遗世而独立,美的惊心魄。她家美人儿十叔哦。
云朝忍不住心头重聚的欢喜。
那欢喜几乎要从心里溢出来。
她撩起帘子从车中跳下来。
一身素白的广袖长袍。
白色滚了黑绸边的披风,在密织织的斜雨秋风中上下翻飞。
“小十叔,小十叔,这里,这里,我来接你回家。”
整个天地都是黑的,只有那一身的素白,如蝴蝶,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向自己飞了过来。
燕展昭待她跑的近了,从已靠到码头的船上飞身而下,落在云朝面前,一时被那丫头脸上明亮的笑容晃的差点闪了眼。
黄昏秋雨中,她的笑那么灿烂。温暖到让人似乎只看她的笑脸,就如看到夏日盛开的花朵。
那种喜悦,如此的真挚。仿佛整个天地都随着她的欢喜而明媚起来。
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挎住他的胳膊,喋喋不休:“小十叔,我还以为今儿又接不到你呢,下着雨,怕回去迟了爷爷担心,又怕我走了你回来没有人接你太凄凉,还好我等了一会儿。小十叔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家?你可有给我们带礼物?啊,下着雨呢,瞧你的衣裳都湿了,快,咱们上车,我给你带换身的干净秋衫,我特地请了表姐给你做的呢?小十叔你冷不冷?”
燕展昭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离家一个来月,这丫头好象又长高了不少,已经有了少女亭亭玉立之姿,此时站在自己的身边,婉如水中青莲一般,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在心头泛起。
燕展昭脸上便带了些笑意,似乎觉得这**的秋雨,丝丝寒凉入骨,亦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原是不冷的,身上的衣衫亦未湿,只你再拉着我在这风雨里聊会儿,怕便是又冷又湿了。”
“啊?”
云朝这才注意到,自己拉着小十叔,竟然忘了请他上马车,真是美色误人啊。
懊恼的一拍脑门儿,忙拉了小十叔上了马车。
好在听涛和白脂两个,也取了箱笼下了船,翡翠已下车去帮着拎行李。
云朝挽着燕展昭上了马车。
车里用红泥小炉煨着红枣姜汤,云朝待燕展昭坐定,忙拿了披风来给披上,系好。系带子的时候,手不小心拂过燕展照的脸,她还惊道:“小十叔,你的脸怎这般凉?快喝些姜汤,我们家在码头上的食肆开了,小院里的房间,这就带您去换衣衫,或者我先下车你换了我再上来?”
她这般惊叫,燕展昭心里却生出异样的感觉来。脸色微红。
好在天色已暗,云朝又一心记挂着他的冷暖,并未注意他那一点不自在。
其实,即便注意到了,她怕也不会上心。在她心里,他家美人儿十叔一向是有些傲骄又寡言的。
燕展昭默了默,才低声道:“车里暖和,衣衫也只湿了衣裾,却不必再换,天色晚了,咱们先回去吧。”
云朝想了想,还是摇头:“到家还得小半个时辰呢,穿着湿衣岂不难受。我们去食肆里,左右码头在城门外,却不必赶时间的。”
又殷勤的从火炉上执了壶,拿了杯子给燕展昭倒了一碗红枣姜汤来:“小十叔,你快喝,去去寒气。可别小瞧这才入秋,虽不冷,可入了寒气,也不好呢。若是病了,影响你秋闱如何是好?快喝快喝。”
一边说,一边把姜汤端到燕展昭嘴边,示意燕展昭就着她的手喝下去。
燕展昭下意识的抓住她的皓腕,把碗接了过去,掌心里似还有她手腕的余温,竟暖了掌心,暖了心。
说定了去食肆里换衣衫,云朝这才想起招呼听涛还有翡翠白脂摆好箱笼。好在马车够大,倒也放得下。
只是再坐上,就显得拥挤了。
好在翡翠来时带了簑衣笠帽。有燕展昭在车里,她们不自在,听涛主动要求驾车,翡翠拿出了簑衣笠帽,三人穿戴好,听涛驾车,翡翠和白脂坐在车辕上,都不肯进马车里。
云朝到底叫了听涛和白脂各喝了一碗姜汤茶,塞了几块点心让他们先填填肚子,这才任他们去了。
到了码头的食肆里,云朝先跳下马车,又接了燕展昭下来。小哨子见到马车,就知道是云朝,忙从店里跑了出来,待看到燕展昭,被惊艳的愣在那里。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瞧着姑娘待他如此亲近,都说燕氏儿郎生的好,这位莫不是姑娘的兄长?可姑娘的兄长,除了大公子,别人都是见过的呢,这位竟是比之三公子更风神俊朗。
“小哨子,愣着干嘛?这是我十叔,您快让厨房里给上碗热热的辣子肉酱米线上来,再加几个鸡蛋饼,外头还有人,一人来一碗吧。”
小哨子这才忙不跌的应是。
好在这会儿因着雨,店里的人并不多。
云朝反身从车上抱了放着燕展昭衣衫的包裹下来,领着燕展昭穿过前堂,去了后院里。
“小十叔,你在里头赶紧换上衣衫,咱们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再往家里赶。”
等听涛几人进来,听涛和白脂也进去换了秋衫,一行人出来,填了填肚子,便上了马车。往家里赶去。
马车里只叔侄二人,云朝才道:“小十叔,你给我带礼物了没?”
燕展昭斜了她一眼:“不曾忘了你,不过,回去待我检查课业,若是没寸进,那些东西,便给了语儿和畅儿几个。”
云朝:“……不带这样的,礼物是礼物,课业是课业嘛。再则,爷爷说我的课业还不错。”
爷爷都说不错了,你个做叔父的还能说不好?
燕展昭憋了她一眼,笑道:“少拿五叔父来压我。我才是你的先生。”
言下之意,只有他说行,才行。
云朝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的,只怕课业小十叔是万万不会满意的,衰嚎了一声岔开话题:“小十叔,你这一向极少写信回来,快与我说说,都去了什么地方,沿途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燕展昭还未开口,马车一个急刹,云朝未在意之下,身子一倾,便往前冲了过来,还好燕展昭眼明手快,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怎么了?”燕展昭沉声问道。
“姑娘,别出来!”车外响起白脂低沉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