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开着警车,飞速驰骋在高速公路上。
李翊然坐在副驾,看着忧心忡忡的秦川:“秦队,小姜的姐姐,应该不至于下死手吧。”
秦川:“如果她只是知情者,就不会。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参与了林立衡的复仇,我也不敢赌这个概率。”
秦川说着,猛踩油门。
*
温泉中,三姐妹正聊得开心,姜汶海接了个电话,对吴萋萋道:“萋萋,妈妈他们到了,你先去接他们去房间安顿一下,咱们晚饭时间在包厢汇合。”
吴萋萋点点头:“好的,我也泡的有点困,去休息一下,姐姐你们也别泡太久了。”
吴萋萋说完离开,姜汶池看向姜汶海,欲言又止。
姜汶海笑笑:“怎么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姜汶池沉吟片刻,挽住姜汶海:“姐,我记得我小时候,你给我讲过一个牧羊人与狼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姜汶海一愣,点了点头:“记得。”
姜汶池靠在她肩上:“你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
姜汶海看了一眼姜汶池,微笑一下,缓缓讲起故事来:“从前,有个牧羊人养着一群羊,每天早晨放羊,晚上将养赶回圈。为了防止野狼袭击羊群,他还喂养了几只牧羊犬。
附近有只老狼,早就在打羊群的主意了。可自从牧羊人有了牧羊犬之后,老狼每次进攻羊群都被牧羊犬打得落荒而逃。
老狼不甘心,它找了一张羊皮,披在身上,趁牧羊犬不注意,轻手轻脚地接近了羊群,混了进去,它正要向羊扑去,突然想到应该等羊进了羊圈,牧羊犬离开了,再抓住羊美餐一顿……”
姜汶海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太久远了,那个故事的结局我已经忘了。”
姜汶池靠在姜汶海肩上,眼眶渐渐湿润:“故事的结局是天黑后,牧羊人把羊群赶回圈中,老狼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了进去。它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但假的终归是假的,它还是露了马脚。
原来老狼混在羊群里还看不出来,现在单独在羊圈里,老狼那条又粗又大的尾巴就从羊皮下露出来了。牧羊人看到了老狼的尾巴,立刻拦住了所有的羊,不让它们进去。
老狼见势不妙,准备逃走时,已经来不及了,最终老狼被牧养人抓住……”
姜汶海笑笑:“为什么突然想听这个故事?”
姜汶池看向姜汶海:“姐姐,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姜汶海看着姜汶池的眼睛,半晌,叹了口气,她垂眸片刻,重新抬起头时,眼眸里满是冰冷的杀意:“小池,这个故事里的那只狼,不够聪明,也不够狠,所以被人抓到了尾巴。如果我是那只狼,就会先咬死那只牧羊犬。”
姜汶池一愣,浑身肌肉紧绷,进入防备状态,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姐姐?……”
姜汶海看向姜汶池,异常严肃地:“小池,你一定要查下去吗?”
姜汶池心底一片凄凉:“姐,我是你妹妹,但我也是警察。”
姜汶海苦笑:“亲情也比不上你那些所谓的正义吗?”
姜汶池摇头:“你口中所谓的正义,是我们生而为人的底线,人类因为有底线才会获得自由。自由不加以限制,就会变成强者对弱者的剥削。”
姜汶海冷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你要做救世主吗?有什么比我们一家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更重要?”
姜汶池:“我们的幸福平安,不该以牺牲别人的利益为代价!”
姜汶海苦笑一下,突然犀利地看向姜汶池:“说的义正严词,但我的妹妹,早就不在了,不是吗?”
姜汶池心中一片惊骇,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姜汶海见状,笑的有些凄凉:“妈妈自小不喜欢小池,但她却是我亲手带大的。我对她的了解,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小池从不吃黄鳝,你却吃了我做的鳝段面。小池个性敏感脾气急躁,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缺乏同理心。但你与她完全相反。”
纵使人还泡在温泉里,姜汶池的头上也不由得渗出汗来。
姜汶海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发现了她不是真正的姜汶池?!
但她为什么不说也不问?!
姜汶海盯着姜汶池的表情,笑笑:“想问我为什么不问你?”
姜汶池紧张地吞咽一下,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姜汶海:“我一开始不确定,毕竟外表上,无论怎么看,你都跟小池没有一点不同。直到有一次,我去你办公室找你,看见了你写的字。小池的书法是跟着爷爷学过几年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写出那样的字来。”
姜汶池不解:“你确定了之后,为什么还是没问我?”
姜汶海叹气:“家和万事兴,我一向以姜家为重,你如果突然没了,父母不明真相,也是会难过的。更何况,我知道小池在这里生活的并不开心,而你似乎能替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姜汶池呼出一口气,苦笑一下:“原来是这样。”
原来姜汶海真的一直在盯着她,观察她。姜汶池还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姐姐对妹妹正常的关爱。
大约是太渴望亲情了,所以姜汶海的存在,对姜汶池来说,一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种救赎。
只是姜汶池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站在姜汶海的立场,她也并没有错,毕竟,姜汶池的确不是她真正的妹妹。
姜汶海看了一会儿姜汶池,叹气:“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代替小池来到这里,不知道小池会不会也代替你去了别处?”
姜汶池摇摇头:“如果我脑中属于她的记忆没出错,她应该已经不在了。”
姜汶海眸色一暗,垂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该心软。”
后半句她说的极轻极低,姜汶池没能听清,这时,姜汶海突然手臂一撑上了岸,将烤全羊旁边的一把切肉刀径直插在了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