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这天,林凡陪着余哟哟又在扬州市的大街小巷逛了一圈。
孙方寸要走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机票买了,客栈转让的合同也签了。
只剩下收拾收拾行李出发了。
林凡和余哟哟晚上回来的时候,季安安已经知道了孙方寸要离开扬州市的消息,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说实在,季安安知道孙方寸要离开的第一瞬间是震惊,第二瞬间,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不过与爱情无关,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
但是同时,季安安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曾经很多次跟孙方寸挑明说自己不喜欢他,结果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后面季安安偶然听说,孙方寸的妈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很喜欢她,一直在老家那边等着他。
因为这件事情,季安安还苦口婆心劝了孙方寸好几次,但那个时候,孙方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跟季安安有个结果。
只不过这一次,孙方寸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开了,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回到老家过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
季安安觉得——这样挺好。
……
晚上八点的时候,林凡一群人又在四季春酒馆相聚。
四季春酒馆的驻唱歌手,昨天是第一次听林凡唱歌,原本季安安叫他下台,让林凡上去玩会儿,他心中还有些不屑,觉得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年轻,能hold住这舞台吗?
带着质疑,驻唱歌手冷着脸站在一旁盯着林凡,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林凡演唱的一首《斑马,斑马》彻底征服了。
后面问季安安才知道,原来林凡就是那个在网上名噪一时的神秘歌手。
现在见到林凡走进酒馆大门,驻唱歌手恭恭敬敬的过来打招呼,朗声说:“哥们,今天也要上台玩玩嘛?”
林凡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给婉拒了。
驻唱歌手心里挺失望的,最后说要跟林凡留个联系方式,这时候林凡才知道,这个驻唱歌手,名字叫做曹一磊。
在昨天的老地方坐下,季安安直接搬了四箱百威啤酒过来,四个人一边听着音乐聊着天,酒精也顺其自然的往肚子里钻。
一开始,所有人都很默契,没人聊孙方寸要离开的事情。
但是酒过三巡之后,季安安却看着孙方寸,率先开口问道:“你那客栈盘给汪甲了?”
孙方寸拿着酒杯的右手稍微颤抖了一下,随后装出一副咳嗽呛到的样子,要掩饰自己的手抖。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撒出来的酒,眼神有些躲避道:“嗯,卖了小八十万,拿回去做做生意,挺好的。”
季安安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波澜,淡淡说道:“汪甲那人虽然贱了点,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好在人品还行,客栈转让给他,我倒是不担心。”
孙方寸慢慢点了点头。
之后,几个人围绕着“汪甲”的话题闲聊了几句。
林凡这时候才知道,今天早上那站在吧台上和孙方寸聊天的人就是汪甲,他是这一带最大的拆二代,前两年建商场的时候,拆了他们家两栋砖房一栋古厝,面积都挺大的。
到后面,直接在商场里分了七八套店面,还拿了两百多万的拆迁款,也算是小有实力。
不过汪甲这人,虽然年少轻狂,但好歹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想着手里有一笔闲钱,自然不能坐吃山空。
他见孙方寸开的客栈生意着实不错,好几次都想给他盘下来。
只不过那时候,孙方寸铁了心要追到季安安,方寸客栈作为他的重要据点,给多少钱都不可能转让。
就这样,汪甲屡次无功而返。
现在一听孙方寸有把客栈盘出去的打算,火急火燎就跑过来了。
聊了几句,话题总难免会聊到孙方寸离开上面,季安安喝了一口冰啤酒,看向孙方寸问:“这次回老家,就不再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孙方寸这次眼神并没有再躲避,看着季安安说:“不回来了,你呢,什么时候回家?”
季安安撇了撇嘴,很洒脱的说:“我每年都回家,谁过年还不回个家了。”
孙方寸笑了笑,知道季安安在答非所问,摇了摇头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有什么不一样呢。”
季安安轻轻抿了一口酒,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她拿起酒杯站了起来,一边招呼着,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来来来,喝酒,小孙明天浪子归家,得好好庆祝一下。”
说话间,又是几杯啤酒下肚。
半个小时后,孙方寸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他伸出食指,直勾勾指着季安安的鼻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季安安,我觉得你有时候挺懦弱的!”
余哟哟看到孙方寸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想伸出手阻拦他,却被林凡拉住了。
林凡朝着余哟哟摇了摇头,轻声说:“让他把话说出来吧,今天晚上不说,估计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余哟哟点了点头,深深看着孙方寸,内心五味杂陈。
季安安此时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瞳孔瞪大了几分,目不转睛的看着孙方寸反问说:“我怎么懦弱了?”
孙方寸猛抬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像是加油壮胆,随后他紧紧抓着酒瓶,要给他捏变形了一样。
随后,孙方寸语气有些失控的说道:“你压根儿就没有勇气放不下过去,像一个永远活在过去的懦夫。”
“你甚至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尝试一下接触一个新的人?”
孙方寸这两句带着哭腔的话,惹得座位上一片安静。
不,应该是死寂。
季安安此时此刻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孙方寸。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孙方寸拿起酒杯,双手有些颤抖,在空中摇摆了大概有三十秒钟,还是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最后微笑着说:“对不起,我喝醉了。”
安静……死寂……还在持续着。
台上,一首《安河桥》缓缓响起。
“让我在看你一眼,从南到北。”
“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那我再听一遍,关于那天。”
“抱着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