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下，不远处三具被剥皮的尸体血淋淋的被丢到地上，鲜血还在不断往四周蔓延。
疯狂诡异的男人捧着自己的眼球，另一只眼睛依旧狂热且期待地盯着月笙。
一直不按套路出牌的月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男人被挖出眼球的眼睛并没有流血。
黑洞洞的，像是地狱的入口。
月笙再借着冷色的月光，看他手心的眼球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个假眼睛。
是个极为漂亮的假眼睛。
半透明的琥珀色，里面有着诡异却妖冶的深色纹路，中间做成瞳孔的也极为精致，丝状物从中央向外面蔓延。
神秘、诡异而美丽。
月笙听到自己的心脏加快跳动的声音。
她确实，喜欢这个。
很喜欢。
她终于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喜欢的。”
男人笑了起来，又指了指月笙身下的珍珠：
“再给一个。”
月笙直接捧了一把，一个个塞了出去。
男人的神情就像是看到天上的星星落了满怀，连忙手忙脚乱去接住，一颗都没落在地上。
随后，又将自己的眼球塞了进去。
月笙用手指捏起，甚至还能感觉到，这个眼球在他的眼眶里面的时候，残留的温度。
是温热干燥的，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琥珀。
月笙惊喜地将他的眼球捧在手心细细看的时候，男人捧着那一堆珍珠，往远处走了走，背对着月笙坐下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走到了月笙的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他用她给的珍珠，又做了一颗眼球，塞进了自己的眼眶里。
月笙惊艳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珍珠也能这么美。
他将几个珍珠磨在了一起，大概是用了某种染料，原本乳白色带着细闪的珍珠，变成了和她手心的眼球一样的琥珀色。
不透明的琥珀色，变成了洒满星星的琥珀色夜空。
落在他的眼睛里，好像所有的星辰都装在了里面。
没有了那些诡异的纹路，他这只眼睛近乎温柔。
可是另一只真正的眼睛，依旧带着骨子里的阴冷，阴冷诡异而美丽。
双眼混在一起，矛盾的美叫人心尖发颤。
月笙咽了一下口水。
她宣布，这个世界的老师，是最浪漫的老师！
用她眼眶里的泪水变成的珍珠，做成他自己的眼睛——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吗！
月笙兴奋地眨眨眼，努力掩盖住自己极度愉悦的情绪：
“真好看，喜欢。”
她由衷地赞叹。
男人的双眸里也露出和她一样愉悦的情绪。
真是奇怪，明明是假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却好像也有情绪似的。
真陪他。
更想看看他原本的模样了。
不知不觉间，天空都泛起了冷冷的白，天要亮了。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还没处理掉的尸体，又指着地上的三块人皮：
“哪个？我用。”
他是要换一张脸，月笙懂了，随手指了一个。
男人捡起那个，用奇怪的药水冲了冲。
月笙握着那个琥珀色的眼球，兴奋地盯着他看——换脸皮的时候，是不是就能看到他的原本面目啦~可惜，男人转过身去。
再一次看向月笙的时候，便换了一张脸。
随后，他将那三个尸体拖走。
等天完全亮起来，人们更加惊恐。
一夜之间竟然少了三个人！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每个人的心头，于是其中一个“队友”忽然变成阴沉且不说话，也没人在意。
他们这是遇到了死神吧！或者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惊恐地互相猜测着，不知为何，目光落在了月笙的身上。
队长猛地走到月笙的跟前，大声道：
“你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月笙像是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了，猛地瑟缩了一下，又缩回了自己的角落。
连漂亮的鱼尾都蜷缩起来，尖尖可怜兮兮地打着颤。
天真，恐惧，无辜。她的双眼清澈见底。
似乎所有的恶意都没有办法装进那双眼睛里。
这么蠢，又这么胆小，实在是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的样子。
人们面面相觑，在恐惧的氛围下开始互相埋怨，开始神经质，甚至开始互相怀疑。
也没有心思再欣赏美丽的人鱼了。
在死亡面前，恐惧如影随形。
男人在众人离去思考对策的时候，悄悄靠近了月笙。
他轻轻抚摸玻璃上的那点灰尘，满眼都是蜷缩在角落的小可怜人鱼。
他用生涩的温柔的嗓音轻声对她说：
“今晚，他们，全死。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