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chun)望紧紧地抿了抿唇,左手紧握成拳,缩在衣袖之中。
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再摊开手掌时,赫然发挥掌心那几处红红的印子。
(春chun)望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了眼细碎的阳光,然后随意地折了一截竹子,便以竹为剑,开始在林中练功。
(春chun)望的武功的确不能算是多好,至少,在轩辕治这里,算不得多好的。
再加上,之前在宫里,也的确是练剑的时间极少。
往往都是在夜里,无人之时,才敢偷偷地练一练。
如今,开地开阔,又毫无顾忌,自然就是酣畅淋漓地耍了一番。
阿二抱臂站在了一颗粗壮的竹子旁边,笑道,“(春chun)望,你这剑法倒是精妙,只是可惜了,你的速度不够快呀。”
(春chun)望停下来,收了势。
“你说的没错,我的速度的确是太慢了些。少主之前也有说过,让我勤加练习呢。”
“这样练剑可不成。要想把速度练上来,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个对手。”
(春chun)望一愣,“阿二兄可愿意陪我多练练?”
“没问题!来吧!”
经过这次的事(情qg),阿二可以说是把(春chun)望当成了自己心中的英雄在膜拜了。
当真是以一己之力,便将少主给救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觉得容易。
可是实际上,又哪能那般顺利?
若是真这么简单,那从一开始,为何不用此计?
这可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方可!
再者,也是因为皇上将小太子给救了回去,所以,朝廷上下的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天牢那边的守卫,才会稍稍地松懈了一些。
不然,他们哪里来的机会?
说到底,所谓的容易,也不过就是别人看到的。
真正这里头要踩点儿,要联络各路的人脉,可都是极其地耗费精力和时间的。
要将一切都拿捏地十分精准,岂是那么容易的?
也因此,阿二对(春chun)望,当真是佩服地很。
“(春chun)望,我觉得你这里倒是可以再大胆一些。剑再推地开一些,你觉得会不会杀伤力更大?”
“可若是如此,那我岂非是将自己完全地暴露于敌前了?”
阿二大笑,“这有什么?最好的防备,其实就是进攻。将对方打地毫无招架之力,又何来的能力再来攻打你?”
(春chun)望连连点头,好像是有些道理呢。
“好了,那就这样吧,今天就先练到这儿。(欲yu)速则不达。”
(春chun)望轻笑,“你也会说这种话了?”
阿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不过,能让我阿二真心佩服的人,没几个。你就算是其中一个了!”
一边说,一边伸出了大拇指。
(春chun)望笑着伸出手,两人的大手紧紧相握,倒是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了,之前蒙山出了一桩被屠村的案子,你可知道?”
“知道。死了几百人。其实,倒也怨不得咱们。只是那个村子里的几个猎户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过来偷窥我们,结果,被他们无意中撞到了我们这里的密道,所以,少主便下令处置了。”
(春chun)望的(身shēn)子一僵,“几个猎户?那为何要屠村?”
“笨!”阿二拿食指在他的头上戳了戳,“你怎么能保证,那几个人没有跟别人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全都闭嘴。而能保证这一点的,当然就只有死人了!”
阿二说地毫不在意,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是(春chun)望却觉得手脚冰凉。
几百条(性xg)命,当真是说抹杀就抹杀了?
那么一瞬间,当真觉得,他的这些族人,太可怕了。
之前在宫里听到这则消息,还以为是有人恶意地抹黑他们暗族人,结果没想到,这一切却都是真的。
亲耳听到自己的族人这样说,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不要更难受了。
“(春chun)望,(春chun)望!”
(春chun)望回神,“嗯?”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有,我只是在想,咱们是不是还得再去抓些姑娘回来。”(春chun)望岔开话题,以掩饰自己刚刚的不自然。
阿二倒也没有多想,他原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之人。
“眼下倒是不用了。听说,少主已经早就安排好了人,而且,逆血丸的进度,已经明显比以前更好。只是可惜了,原本以为,抓了那个小太子,可以用他的血为引,眼下,只能另想办法了。”
“血引?”
“好像是,我也是听巫师说了那么一嘴,可是具体的,还得问少主。听说连巫师也知道地不多。”
(春chun)望点点头,随后无事人一般地,随他一起回了住处。
明镜已经带人靠近了蒙山,只是,这次为了能打探出蒙山的秘密,比上次更为小心谨慎了。
命人再次勘探了一下地形之后,便找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明镜之前受伤,后来便派人秘密地潜入了蒙山,然后在原有的蒙山地图的基础上,又重新绘制。
这几个月,倒是没有白忙活。
还真地是用上了。
“王爷,您怀疑之前那些村民的死,并非只是因为那些姑娘被掳?”
“当然。”
明镜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微微一笑,“元朗,我知道你心绪复杂,这一次,皇上命你与我一同前来,也是希望你能劝说轩辕治和元庆,莫要再执迷不悟。”
“呵,若是我的话有用,倒也真地好了。”
“逆血丹的事(情qg),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不过,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xg)几乎没有。”
“为何?”明镜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元朗摇头,如今元家上下百余口人,都在京城。
也唯有他,到了这里。
就他如今的处境,在京城委实尴尬。
如今出来,反倒是能让他透透气了。
好在,皇上以他出来协助十六王爷为由,将元家人都放了。
只是,仍然在接受一定的监管。
可是至少,母亲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的过(日ri)子了。
哪怕是没有以前国公夫人的荣耀,可是至少,不必再住在暗无天(日ri)的牢房里了。
“暗族人行事,过于霸道无理。若是他们真地成功了,只怕这天下,就要生出大乱了。”
明镜看着他,若有所思。
坦白来讲,他一直看不透元朗此人。
一直不明白,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他蠢,可是他能在得知这些真相之时,仍然能保持一份理(性xg),实属不易。
可是若说他聪明,当初又为何会生生地错过了一个霍瑶光呢?
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我倒是觉得,你比你的那个父亲,更像是一个族群的领袖。”
“嗯?”元朗不解。
“你父亲过于沉迷于权势争斗了。他一心想要让暗族成为天下最强,想要成为这天下的霸主。辛苦谋划了这一切,可是当真就是为了暗族好吗?”
元朗沉默了。
京城的暗族人,但凡是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的,都被直接关押了起来。
虽然说是暂时的,还要再进行详细的审问,可是谁都看得出来,这次皇上是动了真怒。
他是宁可错杀,也是绝不肯放过一个的。
而且,不仅仅是京城,他离京之时,听闻西京已经驱赶了万余人,都是与暗族有所牵扯的,最严重的有两千人,直接被流放到了北边儿的荒凉之地。
这一次,皇上是铁了心的要整治暗族了。
这么多年,暗族人可以说是在大夏的各地都有暗桩眼线,数代人所经营下来的脉络,这一次,就被皇上下令给清楚了个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此时的父亲是否已经知晓了。
又是否会后悔,竟然纵容了轩辕治去动霍瑶光?
真以为有了什么所谓的血脉,就能有所大成了?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没有底气的人,哪里能成就得了大事?
反正,元朗是断断不信的。
元朗知道,接下来,大夏将要驱逐的暗族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暗族,将会真地迎来一场灾难。
明镜其实还是有些佩服楚阳的。
这个时候了,还敢用元朗这样的人,也的确是一场豪赌了。
而元朗自己则似乎是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将功利利禄,也都看淡了一些。
“王爷,我们发现了这里有一个村落,有点不对劲。”
“嗯?”
“王爷,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这个村子也在,可是住在那里的人家,跟现在的人家,似乎是不太一样。”
“说清楚些。”明镜皱眉。
“王爷,之前咱们来的时候,这里的住户并没有很多,可是刚刚我们派人去查看,发现现在这里几乎所有的村舍都住了人。眼下又并非年节之时,何故会突然都回村子里了?”
明镜挑眉,看来,还真地是有所发现了。
“还有呢?”
“更为古怪的一点,在这个村子里,几乎全都是青壮男,女子极少,从发现他们到现在,总共也没有看到四五个女人。”
明镜这次是真地笑出来了。
他就知道,不会让他失望的。
“派人先盯着,记住,一定不要打草惊蛇,本王即刻传书给皇上,请皇上增援。”
“是,王爷。”
他们这次为了能查出蒙山的秘密,带的人手并不多。
也是为了不引起暗族人的注意。
没想到,还真地是蒙对了。
第二天,明镜化了妆,然后扮做了茶商。
而元朗,则是化成了一名老管家,一路跟随。
这蒙山的确是有着数不尽的茶林。
眼下这个时节,正是提前收购绿茶的好时节,所以,他们的出现,并不突兀。
事实上,除了他们,还是真的有两拨茶商在山里头打探价钱,以及预测一下今年茶叶的收成的。
所以,明镜一行人,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老爷,前面好像是有一家茶农,咱们过去问问吧。”
明镜做着老板的样子,点点头,顺便还捋了捋胡须,真有几分(奸jiān)商的样子。
“哟,老婆婆,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呀?”
“哦,我家老头子上山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明镜注意到这老太太的(身shēn)形看似有些佝偻,脸上也有皱纹,可是这眼神却是清明的很。
“老婆婆,我们是茶商,是从那边的茶林上绕过来的。那片茶林,可是您家的?”
老太太顺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不是,不是。我们年纪大了,做不了这个了。你去别家问问吧。”
明镜点点头,“成,既然不是您家的,那我再打听别家就是了。只是这一路上过来,口渴了些,不知可否讨碗水喝?”
“成,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
“有劳了。”明镜的头微微扬着,行事做风,当真有几分商贾的作派。
一边说,一边放了一块儿小碎银子,就当是茶钱了。
老太太笑了笑,也没有再推辞,直接将碎银子收了。
明镜转头,看到老太太颤微微地踩着木制的台阶进了吊脚楼,微微一笑,“怎么样?”
元朗站在了他对面,眨眨眼,面色凝重,眸底的光茫谨慎小心,“高手。”kuangs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