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想了想,“暂时不必了。既然是有人想要让百夷的内乱更乱一些,那就先等等看。百夷越乱,对于我们来,就越有好处。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六公主的心都扑在了百夷,她掌控了局面之后,也会事事以百夷为先的。”
“是,属下明白了。”
古砚瞬间领悟了主子的意思。
一句话,百夷越乱越糟,对于大夏来说,就是越好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让百夷更乱一些呢?
“通知下去,只要没有威胁到六公主的生命安全,我们的人,暂时都不必出手,一定要隐藏好了,莫要暴露了身分。”
“是,王爷。”
这个好消息,倒是让楚阳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之前夺百夷两城,其实也就是在记恨着当初他们让索额部落借道一事。
如今,是百夷自己内乱,可不是他在故意报复。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书棋和文昱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若是成功了,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六公主那里,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再加上了小王子年纪太小,才四岁,懂什么?
不过,楚阳的脑子里,又瞬间闪过了一个画面。
看似是短板,可是实际上,只要利用地得当,也会成为了六公主这边的优势的。
比如说,百夷的大权,就必然会因为国王年幼,而分散到了几位重臣的手中。
对于那些权臣来说,自然是最乐意看到的。
关键,就看六公主自己会不会玩儿这一手了。
当然,也得看看,她是不是能够想到让这些人相互制衡的法子。
或许,必要的时候,自己的人,可以给她出出主意。
这也是一个可以适当培养自己人的好机会。
赵书棋可以成为百夷的将军,那么,他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为百夷的文臣呢?
相必而言,上位者对于文臣,比武将更为信任一些。
主要是在没有战事之时,文臣更容易给上位者一种安全感。
而武将嘛……
楚阳眯眼笑了笑,实在是不像是怀有好心的。
霍瑶光从绣庄回来,看到儿子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而且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的。
“今天又跟晃晃一起在地上打滚了?”
大宝早已经抱紧了娘亲的大腿,“娘,爹爹好凶。”
不远处的楚阳气得真想揍人,今天可是一巴掌也没碰他,好像也没有训斥他吧?
这怎么还告上状了呢?
“臭小子,我几时凶你了?”
“娘,你看,爹爹好凶!”于是,大宝将大腿抱地更紧了,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看吧,有您在,他都这么凶了,您不在的时候,他得多凶呀?
于是,楚阳成功地被亲儿子给黑了。
而且还是完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的。
霍瑶光将儿子一把抱起来,“乖,不要总是惹爹爹生气,爹爹平时很忙的,今天有没有陪你呀?”
大宝倒是老实了,“有。”
“对嘛,爹爹能抽空陪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要听爹爹的话,知道没?”
楚阳听到这个,心气才算是平和了许多。
穆晴过来,将大宝抱走了。
花厅里,只余她和楚阳二人了。
霍瑶光转过身来,立马就变了脸色。
“你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何总是欺负儿子?”
楚阳瞪眼,“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霍瑶光不满地瞪他,“还说没有?你敢说你没有凶他?”
楚阳顿时欲哭无泪呀,这锅背地也太黑了,不对,是太冤了!
这个臭小子,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
等着吧,后头有他吃苦受罪的时候。
敢坑他亲爹,那就别怪他这个做老子的心硬了。
“瑶光,儿子也该请个先生开蒙了。”
“孩子还太小了,不行。”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跟在父皇的身边开始学着认字了。你若是不放心,那就让他跟着我去书房里,我得空了,还能教教他。”
霍瑶光是不放心的。
总觉得儿子一旦落在了他手上,准没好果子吃。
可问题是,儿子是静王府的小世子,将来总要继承楚阳的衣钵的,若是一直这么惯着他,也的确不是办法。
她再心疼儿子,也不能将儿子给养废了。
“这样吧,每天让儿子跟你一晌,后晌孩子还得睡觉呢,毕竟他还小,还得长身体呢。”
“好。”
楚阳心里早就打好了小算盘,就算是只一天只有两个时辰的功夫来折磨这个臭小子,也足够了。
他就不信,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斗不过一个小毛孩子。
就在六王子准备正式登上王位的这一天,再一次发生了宫变。
六王子被押入了天牢。
前一刻,所有的臣民们,还以为他即将成为他们新一任的王,可是没想到,下一刻,就直接被送入了大牢。
文昱拿出了之前长公主留下的遗书,同时,上面还盖有先王的一枚私人印鉴,以证实上面所言非虚。
不仅如此,就连六王子身边的奶娘也被人找了出来。
她将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说出,并且力证文昱才是真正的六王子,而现在的这一个,只是当初皇上派人从民间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掩护真正的六王子。
这番说词,自然是引起了朝臣们的议论。
有人信,自然也就有人不信了。
不过,有人提到了之前二十多年,先王对这个六儿子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是六王子做地再好,也从来不曾得到过先王的夸奖,从这一点上来看,觉得长公主留下的遗书,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不仅如此,就连先王的胞弟也站出来,力证当年,的确是将六王子抱给了姐姐抚养,因为当年姐姐生产之后,孩子过于虚弱,没能活下来,所以,为了安抚住她,先王才会将自己的儿子抱给她抚养了。
总之,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六王子的身分为假。
这一幕,的确是太过于出乎意料了。
直到六王子被关入大牢,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不是父王的儿子。
他可以接受父王对他的冷漠,也可以接受他在宫里受到的种种排斥和欺辱,可是他没有办法相信,他竟然不是父王的儿子这一说法!
特别是,当他被带走时,他转头对上了奶娘满是愧疚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就是一个局!
一个等着他自己主动跳进去的局。
他杀了五王子,还杀了好几个兄长和弟弟。
他的手上早就染满了鲜血。
如今他并非是真正的六王子的身分揭穿,又如何还能有活路?
再一想到,文昱虽然一直支持他,可是这一次的宫变,他一直都是在暗中参与的。
明面上,没有人知道,许多事情,其实都是文昱策划的。
所以说,文昱才是那个幕后的推手?
六王子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了这一步田地里。
他明明算计好了一切,可是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呢?
回想起奶娘的那个眼神,他愈发笃定,这一切就是一个骗局!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文昱拿出来的证据,一定都是假的!
可是,即便文昱的证据是假的,那王叔又怎么会向着他说话?
这不合理呀。
难道,自己真地是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
出了这种事,所谓的继位仪式,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了,所以,由丞相出面,将一切都取消了。
直到文昱回府,他都难以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成真了。
当然,因为这些证据的出现,太过突兀,所以,王族的其它人,自然还是需要进一步来验证的。
毕竟是先王子嗣,容不得大意的。
而且,迄今为止,先王的子嗣,已经只有他一个了。
所以,他们想要更仔细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赵书棋过来的时候,文昱正在跟赵琳琅一起商量着过几天进宫的事呢。
造假一事,赵琳琅并不知情,所以,她以为文昱真地就是六王子呢。
“叔父来了,快请坐。”
赵琳琅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们应该有正经事要谈,亲手奉了茶之后,便退下了。
“事情进展地很顺利,主要是奶娘的证词出现地太及时了。只不过,六王子那里容不得出差错。我过来,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手上可有把柄在他手上?”
文昱仔细回想了一遍,摇头,“没有。”
“那就好。六王子现在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文昱的心底一窒,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其实是他要抢了人家的身分,如今,还要亲自下令送他上路,总觉得有些心虚。
不管怎样,已经到了这一步,真正的六王子,的确是不能再活着了。
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其它的变故。
“叔父,我总觉得,宗室里的那些长辈们,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就相信这个谎言的。”
赵书棋轻笑,“怎么能是谎言呢?你就是六王子,你别忘了,连先王的胞弟都认可了你的身分,现如今,还有谁的话能比他更有分量?”
文昱立马就心安了不少。
有些事,貌似也没有那么复杂。
同一时间,仍然在相府的黑袍人,则是默默地抬了一下右手。
站在他前面的两名黑衣人看了,立马会意,同时拱手行礼之后,便都不见了踪影。
就在当天晚上,那名被特意关注,暂时关在了宫中的奶娘,竟然被发现自缢在了寝室之中。
惊动了侍卫队,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可以确定,奶娘是自缢而亡,而且,她死时,穿的还是一身旧的宫装。
奶娘可以说是这次真假六王子案件中的关键人证。
突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自缢,总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的古怪。
与此同时,被关在了天牢里的六王子也遭到了暗杀。
只不过,因为狱卒发现地及时,所以,六王子身上虽然中了一剑,可是并没有立即死去,随后,被火速救治。
这两件事结合起来,自然就容易让人想多了。
原本,宗室的人就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如今证人突然被杀,而这个‘假的六王子’又同时遇袭,总觉得这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既然那个奶娘口口声声说是当年奉了王命行事,那她如今说出了真相,又何苦自尽?
这不合理!
就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王都又有了一则消息被人散了出来。
文昱的生父是大夏人,而且还是大夏的名门望族。
严格说来,文昱应该是大夏人,而非百夷人。
在古代,就是讲究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是天家的女儿,也是一样要遵守一些规矩的。
比如说,公主的孩子,也是一定要随夫姓的。
这个消息一散出来,整个王都的贵族圈子都要炸了。
若是此前,自然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可是如今,牵扯到了王位的大事,他们就不得不更仔细谨慎了。
若是母亲是大夏人,这倒也罢了,无所谓,毕竟,子女都是从父的。
可是现在,文昱的父亲是大夏人,这就大大地不同了。
若是真地让文昱继位了,那万一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阴谋呢?
众人再结合了奶娘的死,六王子的遇袭等等,原本对文昱信了八成的人们,这会儿,已经降到了五成。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提议,直接请先王的胞弟来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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