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光每天将自己关在了星璃院,一连鼓捣了几天之后,对于自己改进过的作品,似乎是表露出了几分的满意。
“今天的心情不错,有进展了?”
相处这些日子,楚阳也知道了他到底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回来。
对于兵器的兴趣,显然是比对男人更浓厚。
楚阳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之前,她明明是只要一看到了美男就走不动路的。
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美男免疫了?
事实上,霍瑶光哪里是对美男免疫了?
她只是从来都能把正事看得很清楚罢了。
若是闲暇无聊之时,她自然是乐意多看几眼美男的。
可是一旦有了正经事,还是得先顾正事。
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大花痴!
“百里无情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你怎么也不想着去上闹拜访了?”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一下,转头看他,眼神里都是鄙视。
“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我怕你一插手,我的计划都得毁了。”
这是什么意思?
楚阳一脸郁闷。
“你们之间有过节,可是我和他没有呀。再说了,上次我既然能和他偶遇,就说明我们有缘,只不定哪一天我出门,还能再和他偶遇呢。”
楚阳气得嘴角抽了抽。
你霍瑶光现在可是我的妻子!
当着你夫君的面儿,将和其它男人偶遇说地这么兴奋,这么喜庆,真的好吗?
要不要考虑一下你亲亲夫君的感受?
可是很明显,霍瑶光压根儿就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楚阳只觉得自己这气生得有点儿不值得,太郁闷了!
霍瑶光将东西组装好,然后满意地拍拍手,“怎么了?”
楚阳收回视线,清了一下喉咙,“那个,赵书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最直接的证据。”
霍瑶光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那五万兵马?”
楚阳点头。
霍瑶光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五万人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花花草草的。
总得吃饭吧?
总得有动静吧?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难道这五万人就这么凭空地消失了?
“像是深山老林这些地方,都找了?”
楚阳点头,“云容极来信说,西京能藏五万兵马的地方,他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人。”
霍瑶光认真思索了一番,“那他会不会是把这些兵力化整为零了?”
楚阳侧目,等她解释。
“就是说,这五万兵马并没有全部在一起,而是被分散了?”
楚阳皱眉,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只是,这样的话,要找起来,就更困难了。
而且,就算是化整为零,也不可能化得太零了。
至少也得是五千兵马起步,不然,怎么练兵?
他们能想到的,皇上定然也能想到。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赵书棋也必然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重掌兵权了。
可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五万兵马,要怎么办?”
楚阳摇头,看得出来,他也有些无奈。
西京就那么大地儿,一两个人或许不好找,可是五万兵马,怎么就会找不到?
“现在,只能想法子再往深里挖了,挖出多少是多少。”
霍瑶光明白他的意思。
赵家根深叶茂,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没有实据,只怕是很难取他首级的。
想了想,“你为什么一定要杀赵书棋?”
虽然之前自己心底也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她就是想听楚阳自己说出来。
有些事情,说出来,别人才有可能陪着他一起分担。
她并不是想要窥探楚阳心底的秘密,只是他们两人走到了这一步,已然是不可能再轻易地分开了。
所以,若是能资源共享,信息共享,那才是最公平的,也是他们做事能达到默契的一个基础。
楚阳的眼神一下子晦暗了起来。
“楚家当初惨遭灭门,与赵家脱不了干系。”
楚阳明显不愿意多说。
那段往事,显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每每提及,都要痛上三分。
“赵书棋,曾参与了那一场大屠杀。”
霍瑶光的心底一室,那个时候,楚阳还是一个孩子吧?
“楚阳,既然如此,就算是皇上饶他性命,我们也一定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楚阳看着霍瑶光清亮的眼神微微点头,“对,天道轮回,上天饶过谁?”
莫名地,听他口中说出这么一句,就有几分的喜感。
霍瑶光一忍再忍,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种气氛下,若是真笑了,不知道楚阳会不会一掌把她打飞了。
“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让赵书棋身败名裂,至少目前掌握的那些罪证,就足以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霍瑶光只以为他说的是贪墨军饷一事。
可是直到两天后,她才知道,楚阳手中掌握的证据,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甚至,当她听说了赵书棋在战场上害死了自己的属下,并且,在撤兵的第二天就把人家的遗孀给强行纳到了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赵书棋,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渣了。
特别是当赵书棋在战场上刻意针对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同僚,最终害其致残等等诸多的事情被人传扬开来的时候,霍瑶光才意识到,楚阳做事,没有最周全,只有更周全。
这桩桩件件,都是有证可查。
就算是赵书棋罪不至死,可是此后他连做人都难了,更何况是在军中的威信?
而远在西京的将士们听说了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时哑然。
因为有云容极在,所以,将这些底细查起来,并不困难。
特别是当众多将士亲眼看着,有几位妇人眼熟,甚至,在搜府的时候,还在她们所居的院子里,搜出了亡夫的牌位。
这些事情,自然也就算是坐实了。
一时,赵书棋的名声,可谓是臭不可闻。
赵家上下,亦是气氛沉重。
赵太师病来如山倒,一时间,赵家的形势,似乎是更为严峻了。
“这个孽障,老夫一再地叮嘱他让他小心行事,且不可张狂跋扈,没想到,他就是不听!如今倒好,被人捏住了把柄,这简直就是我赵家的奇耻大辱呀!”
赵书湛也是急得团团转。
可是再怎么急,现在也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皇上不会杀他,可是以这样的恶名声,以后怎么可能再入朝为官?
想想已经成了一介庶民的赵书桓,如今赵家,又多了一个赵书棋了。
当然,能不能保住赵书棋的命,眼下还是两说呢。
相比于京城的热闹,西京那边也不遑多让。
整个西京军都震动了。
谁也不曾想到,他们曾经仰视,曾经敬佩的赵将军,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
为了美色,而将自己的属下推出去送死。
为了一己私利,置自己的心腹于不顾。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成为西京军的灵魂?
简直就是西京军的耻辱!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事件,云容极接收西京军,则更为顺畅了。
早先还有意与他为敌的一些将士,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向他示好了。
云容极自危是乐见其成。
把正,他的目的,原本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认清楚赵书棋的真面目,将赵家的名声,踩在脚底下,再慢慢地碾碎了!
赵太师病倒,赵书湛倒到了御书房前长跪不起。
倒也不算是为弟弟求情,只是希望他的行为,能让皇上消消气。
至少,能留赵书棋一命。
当然,这是在别人看来。
事实上,在赵太师的眼中,赵书棋如今这般的境遇,倒真不如当初死在了边关。
至少,人死了,还能保全一个好名声。
如今,可以说是一切都毁了。
赵书棋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外面的传言如何,赵书棋自然已经都听到了。
而这里,对他的看管越来越严,已经有数日不曾有人来看过他了。
赵书棋,就算是自己被无罪释放了,以后在人前也不可能抬得起头了。
夜色渐浓,一道黑影缓缓地靠近。
“什么人?”
赵书棋原本就是盘膝坐于床上,耳根一动,募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牢房内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一抹黑影。
“你是什么人?”
“到了这一步,你觉得还能有谁来看你?”
赵书棋不语。
“你自己选吧。”黑影的手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把匕首,一个小瓶子。
赵书棋看到了这两样东西的时候,脸色未有分毫的变化,反倒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你活着,只会阻碍了赵家的名声,只有你死了,一切才有转还的机会。”
“如何转还?”
黑影将匕首收回,抬手一掷。
赵书棋将小瓶子稳稳地抓到了手上。
“这是主人命人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的假死之药,可保你三日无息无脉。”
赵书棋的心念一动。
眼下,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只有他死了,皇上才能不再继续追查此事。
“兵马之事如何?”
“放心,他们找不到那五万兵马。”
“那就好。只有你死了,这步棋才能被主人盘活。”
到时候,朝臣们只要发现一切都只是那些文臣的猜疑,并没有任何的实证,能证明赵书棋养私兵,如此一来,才可化被动为主动。
“此药服下之后,半个时辰便会有药效,如同服下剧毒,面色青白。至于后续之事,主人早已安排妥当了。”
赵书棋紧紧地攥着小瓶子,眸光冰寒地看向来人,“可知道是何人在背后算计于我?”
黑影摇头,“目前牵涉到了太多人,安国公府和晋王府都有可能参与其中。”
赵书棋的眸子瞪大。
“怎么可能?晋王是我……”话未说完,赵书棋又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明白了,这是圣意!”
黑影不曾说话,“我先走了。记住,要事先写好遗书!”
赵书棋抿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黑影消失在安静的大理寺,就好像是从来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次日一早,便有狱卒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大人跟前禀报。
大理寺的几位大人一听,立马就都变了脸色。
案子还没有审清呢,现在人就死了?
那怎么成?
“走,去看看!”
赵书棋自尽于牢房内,大理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更何况,现在的赵书棋并不曾被治罪,又是赵太师的儿子,他的生死,可谓是不容轻视。
狱卒在一发现人死了之后,就第一时间去禀报大人了。
并没有细看。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赵书棋写下的遗书,已经莫名其妙地被人换过了。
大理寺卿看过遗书之后,“备轿,速速进宫面圣。”
皇上看过了那封遗书之后,一时百感交集。
当年他能顺利地登上皇位,自然也有这个表弟的功劳。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镇守西京,两人既为兄弟,更是君臣。
已经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就是直接见到他的尸体了。
“皇上,您看?”
“将这封遗书抄一份,送去给太后看看吧。”
“是,皇上。”
沉默片刻,“赵书棋既已认罪,贬为庶人,尸身,交由赵家处置吧。”
“是,皇上。”
谁也没有想到,赵书棋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认罪了。
承认了他贪墨军饷,承认了他残害同僚,可是却始终未提那五万兵马一事。
这让皇上的一颗心始终悬着。
到底是他的背后还有高人,还是他故意如此为之?
赵书棋在遗书中,一再地提及当年他的从龙之功,说白了,就是希望皇上能看在这份功劳的面子上,不要再与赵家为难了。
消息传回太师府,听闻太师病情加重,一时竟起不来身了。
太后那边看过了重新抄整过的遗书,也是眼前一昏,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书棋的死,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赵书棋的尸体被抬了赵家。
因为赵书棋认罪,所以,整个京城,连一个去赵家吊唁的人也没有。
而赵家,始终大门紧闭,显然也没有打算为赵书棋开设灵堂,而是打算草草下葬。
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砰!
一拳击在了桌上的声音,“废物!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遗书?可辨认过字迹了?”
“回主人,已经辩认过了,的确是赵将军的字迹。”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怎么会这么蠢?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认下这个罪名,以后就算是活着,再想翻身也是不可能了。”
“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他到死都不曾吐口那五万兵马的下落?”
“回主人,不曾。”
“不急,等他醒过来了,不必露面,直接让人在暗中跟着他便是。”
“是,主人。”
男人转头看向了无边的夜色,死一个赵棋算什么,他想要的,谁也不能阻止!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就有几个下人,身着孝衣,赶着马车往赵家的墓地去了。
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这墓就被人给扒了。
霍瑶光看着那些人在坟地里忙活着,微微摇头,“还真被你猜对了,这个赵书棋果然是诈死!”
“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可是,那遗书是怎么回事?”
楚阳轻笑,“自然是有人换掉了。”
霍瑶光眨眼,“在你这里?”
楚阳的唇角一勾,看到对方已经将棺材的盖子打开了。
“你说,接下来,这个赵书棋会怎么做?”
“不知道,或许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之后,再去找自己五万兵马的藏身之地。”
两人看到赵书棋果然被人弄出来,然后直接扛在肩上,飞奔而去。
“不打算跟着了?”
楚阳摇头,“让古砚跟上去看看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洗漱了一番,楚阳十分体贴地取过一块儿棉布给霍瑶光轻轻地擦着头发。
“那份真的遗书呢?”
“在我这里。”
楚阳说着,将手中的细葛布放下,然后自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你还随身带着?”
“我总觉得这信上的内容有问题,不仅仅只是为了洗白自己那么简单。”
霍瑶光挑眉,“还有暗语?”
楚阳的眼睛一亮,“心有灵犀呀!”
换来的,只有霍瑶光的一记白眼儿!
------题外话------
某雪:王爷,您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吗?捂脸!竟然还说心有灵犀?简直没眼看了!
楚爷:怎么?你有意见?一直管我叫渣爷,还没跟你算帐呢!古砚,磨刀!
某雪:……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楚爷:好呀,什么时候让我们洞房?
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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