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其实,关于宴会,霍瑶光并没有会要考虑的。
在她看来,无非就是一种交际罢了。
霍凉凉想要宴请的这些人,自然都是权力巅峰上的大人物。
她想什么,霍瑶光心里头一清二楚。
只不过,她霍瑶光虽然不是什么大恶人,可是借用自己的声望,还能借用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杜婵娟则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要不是之前母亲一再地强调不要再惹霍瑶光不高兴,她一定会直接冲上去揍人的。
一行人进了屋,请过安之后,就各自落了坐。
霍凉凉和霍瑶光并不算是多亲近,而且对于她的性子以及喜好,也都是一无所知的。
这会儿看到正主来了,自然就想到了宴请宾客一事。
“瑶光呀,这场宴会,说是赏荷宴,其实也就是为了庆祝一下你和静王的婚事,你说说看,可有什么想请的宾客?”
这是在暗示霍瑶光了。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请的,不过,我与兰笙姐姐素来交好,她是一定要请过来的。”
宋氏笑了笑,“早知道你们是手帕交了。帖子第一个送去的就是叶家。”
霍瑶光点点头,“多谢二婶娘了。”
“那李家呢?瑶光与相府的几位小姐可相熟?”
霍瑶光想了想,“相府的几位小姐倒也是见过的,只是,我记得二婶娘不是已经给过请贴了?”
霍凉凉暗恼,她想问的是,这男眷是否有请相府的人过来?
听说那李远舟,可是京城四公子之一。
若是能将他请来,自己再好好地相看一番,说不定,能和自家女儿凑成一对。
李家的门庭可是高着呢。
而且听闻这个李远舟才华横溢,极得皇上的赏识。
若是将来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与相府结上了亲,还怕淮安侯府没落下去?
淮安侯到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任的侯爵了。
杜怀远虽然是淮安侯的嫡子,可是将来也是要靠自己去挣取功名的。
哪怕是淮安侯府已经有了一位德妃娘娘,可是侯爵这样的事情,绝非儿戏。
不是德妃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皇上的。
霍凉凉打了什么主意,霍瑶光又岂能不知?
不过就是装糊涂,跟她打太极而已。
“瑶光,听说之前你曾与晋王府有些过节,不如,请王妃和安世子也过来赴宴,正好也借此机会,将之前的恩怨都化解一清,你以为如何?”
霍瑶光直直地看向了霍凉凉,那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霍凉凉只觉得有些不悦,同时,心底更是生出了几分的寒意。
“姑姑,晋王府的安阳郡主才过逝不足百日,我们这等玩乐的宴会,岂能给晋王府下贴子?那岂非是让晋王府就此恨上了我们霍家?”
宋氏一听霍瑶光还是脑子清醒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霍凉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当真是难受。
“姑姑,这宴请一事,既然是由二婶娘和三婶娘来安排的,就无需您多操心了。之前的宴会,也都是两位婶娘安排的,都是极好的。”
宋氏和于氏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不得不说,这还是霍瑶光第一次如此偏袒她们。
心底里是说不出来的得意。
特别是于氏,这会儿似乎是也能坐直了,眼神里也不再有刚刚的那抹怯懦了。
霍瑶琳看看自家母亲,心底微叹。
如果不是长姐,只怕他们三房是真地要无声无息地活着了。
霍凉凉在这里碰了钉子,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回到住处,便是一通火。
杜怀远正好进来,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微拧了一下眉。
看到妹妹正有些无奈地站在一旁,小声问道,“出了何事?”
“还不是霍瑶光!”
杜婵娟一脸的不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然,她可没忘了要将霍瑶光给抹黑一下子。
杜怀远听完她的话,眉心拧地更紧了些,“不能吧?表妹看着也不像是那般不懂事之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你没看到母亲都被气成什么样了吗?怎么还替那个贱人说话?”
杜怀远脸色一肃,“胡说什么?你身为侯府的千金,怎可开口闭口都是是这些粗俗之言?”
杜婵娟被他训了,自然是一脸的不悦。
可是她也知道,哥哥的话,她还是不能轻易的反驳的。
“你劝劝母亲,咱们毕竟还是住在武宁侯府的,也不能闹地太过了。”
杜怀远说完,转身欲走。
“哥哥去哪儿?”
“嗯?”
杜婵娟拦在了他的身前,“哥哥可是要去找霍瑶瑜?”
杜怀远眉眼间略有些不悦,“你要唤她一声表姐的。”
“哥哥可是对她动心了?”
杜怀远的脸色一红,不作回答,可是他的这副神色,就已经将他的心思都表露出来了。
“哥哥,霍瑶瑜不适合你,而且母亲也是不会答应你们的亲事的。”
杜怀远微怔,“为何?”
“霍家如今最不争气的就是二房了。二舅舅废了,还被大舅舅给软禁了。谁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惹怒了大舅舅。你娶了霍瑶瑜,对咱们杜家是不会有丝毫的好处的。”
杜怀完的脸色略有些不好。
“男女婚配,岂能只考虑这些肤浅的东西?”
“呵呵,哥哥,你比我还大呢,怎么竟然这般地天真?若是对于家族没有利益,你觉得父亲和母亲能答应?”
杜怀远一时失语,想到了长辈们对他的期望,还真觉得妹妹说地对。
“哥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娶霍瑶瑜,你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哥哥长地英俊,才学又好,这京城诸多的名门贵女,何必非要在一个不争气的霍瑶瑜身上浪费时间?”
这话,说地实在是有些不中听。
杜怀远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作声,扭身走了。
杜婵娟知道,其实她的话,哥哥还是听进去了一些的。
只是,一想到了霍瑶瑜,她就心底里顺畅不起来。
眼睛微转了一下,哥哥是绝对不能娶那个女人的,对于杜家的将来没有半分好处,也就是等于对她没有好处了。
不过,玩弄一下霍瑶瑜,还是可以的。
既能让自己解气,还能让那个贱人知道知道,他们淮安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卑劣龌龊,杜婵娟已经开始去找人仔细地商议计划了。
杜怀远去了水云居。
霍瑶瑜在听到他来的消息时,脸色微怔,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歪头问她,“你喜欢他?”
霍瑶瑜愣了一下,之后摇头,苦笑一声,“大姐千万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就姑姑那种性子的,以后若我真的成了她的儿媳妇,只怕会被各种嫌弃的。”
这倒是实话。
霍瑶光一想到了姑姑那等捧高踩低的性子,就喜欢不起来。
当然,杜怀远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温润君子的。
只是,在她看来,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温润了。
对自己的母亲,是半分心肠也硬不起来。
这种男人,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别人,只会让在意自己的人不断地受伤。
所以,瑶瑜如果不想嫁给他,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杜表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了?”
杜怀远笑得有几分不自在,“我听说,先前母亲和你们闹了一些不愉快?”
“哦,还好。不是跟我们,是她不满意两位婶娘对于宴会的安排,想要自作主张,不过,被我们拒绝了。”
霍瑶光真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
说霍凉凉自做主张,这简直就是在打杜怀远的脸呢。
杜怀远的脸色也果然是微僵了一下。
“母亲初至京城,可能是有些不太熟悉。各大家族之间,或许会有一些牵扯,是我母亲没有考虑到。”
“杜表哥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就不必说了。反正事情也已经定下了。”
杜怀远略有一些局促,“那我能问问,到时候,会有哪几家的公子过来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问问二婶娘?”
霍瑶光说完,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在霍瑶瑜的身上打转,也就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霍瑶瑜则是很安静地绣着她女红,压根儿一个字没说,更是连头都没抬。
杜怀远看着她的眼神里,略有些失望。
或许,他是想着借此机会能多跟她相处的。
可惜了,人家的心思,显然就没在他的身上。
杜怀远一走,霍瑶光就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长姐,你别笑了!”
霍瑶瑜看到她揶揄的眼神,就觉得有些害羞。
“我看杜表哥是真地将你放在心上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这个男人,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霍瑶瑜重重地点了头,那表情,就像是在做出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一般,很慎重的感觉。
隔天,霍瑶瑜就收到了一首情诗。
打开看过之后,微微皱眉,“何处得来的?”
“回小姐,是表小姐身边的丫环悄悄拿给奴婢的。还说是表公子求了她好半天,她才答应帮忙的。”
男女私相授受,这可是于礼法所不容的!
霍瑶瑜二话不说,直接就将那首情诗给烧了。
“记住,以后再有这等东西,切不可再拿进院子里来了,免得再污了我的名声。”
“是,小姐。”
丫环一看小姐的脸色格外严肃,当下心头一紧,“奴婢立刻吩咐下去,绝对不会再给那人机会了。”
霍瑶瑜想到了那封信,眉目间格外地肃穆。
那封信上,根本就不是杜怀远的字迹。
既然是有七分像,可仿的,就是仿的。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无聊,竟然假冒杜怀远来调戏自己呢?
侯府里住着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的几位兄弟的。
杜婵娟身边的丫头?
霍瑶瑜的眸光微寒,难道是她?
可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据她所知,姑姑是看不上她的,而且,杜婵娟也一直觉得她们二房没出息,对于将来的杜家来说,是没有半分的帮助的。
所以,杜婵娟是绝对不会乐意自己成为她的嫂子的。
难道,只是为了戏弄自己?
若是果真如此,那杜婵娟这个人的心也太毒辣了些。
霍瑶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如果真的是为了捉弄她,那么,事情必然就还不算完。
杜婵娟听说霍瑶瑜下了那样的命令之后,也只是轻嗤一声。
“不过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既想要保全自己的名声,又想着能有机会与我哥哥走近一些。这个贱人,还真是不要脸!”
杜婵娟的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抬手将巧荷叫过来,然后便低声吩咐了几句。
巧荷听完,吓得脸色都变了。
“小姐,这,这不太好吧?”
杜婵娟立马就板起了脸,“有什么不好的?如果她真地对我哥哥无意,那就不会上当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杜家着想。快去!”
巧荷一脸为难,可还是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只好壮着胆子去了。
到了赏荷宴这日,整个侯府都是热热闹闹的。
不过,许是顾忌到了安阳郡主之死,所以,从捧场上来讲,还是比以前稍微注意了一些。
另外,为了避免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男女活动的地方,也都是有了严格的规制。
女眷们在后花园赏荷,而男宾们,则是在前院的小荷塘内赏荷吟诗。
总之,就是坚决不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
霍瑶光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时候,不由得佩服两位婶娘了。
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是宋氏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人给拖了后腿。
特别是当杜婵娟特意指出霍瑶瑜身上的香包格外眼熟时,不少人就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霍瑶光自然也感觉到了。
不同的是,霍瑶瑜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示意她放心。
如此,霍瑶光也就安安静静地开始看戏了。
“表妹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个香包而已,若是喜欢,我让人送你几个便是,何需如此地大惊小怪?”
这话,霍凉凉就不爱听了。
说地好像是她的女儿没有见识一样。
杜婵娟一下子变得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表姐,我只是瞧着这只香包有些眼熟而已。”
霍瑶瑜轻笑,“是吗?也对,上个月,母亲特意让人用这种料子做了几十个香包呢。有的悬在屋内,有的随手携带。表妹看着眼熟,也是正常的。”
杜婵娟一噎。
她原本是想说,这与她那个堂哥的香包一模一样的。
现在被她说成霍家做出了几十个这种香包,她还怎么接?
眼珠子一转,“什么时候做了几十个?为何我竟一个也不曾见过?”
叶兰笙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位杜妹妹真是有趣,你刚刚不是还说瞧着眼熟?若是不曾见过,又岂会眼熟?”
赵颜颜和几位姑娘也一起凑了过来,以为这边有什么新鲜事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在我堂哥那里见过这个香包的。”
霍瑶瑜的眸光瞬时一暗,“杜表妹慎言!我刚刚都说了,如今武宁侯府上下,这种香包有几十个,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偏只有你的堂兄那里有了?难不成,我母亲命人做了几十个香包,都送到你堂兄那里去了?”
众人顿时偷笑不止。
这话说地简直就是太没道理了!
而且,众人看向杜婵娟的眼神中,也颇有几分地不善。
明明都是一家人,当众说这种话,分明就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呀。
叶幸笙一偏头,抬手一指,“你们瞧,那里不就是悬着一个与三小姐身上极为相似的香包吗?”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如此呢。
这下子,杜婵娟的处境,就更为微妙了。
霍瑶光低头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对小环吩咐了几句。
霍瑶瑜刚刚怼人的话,令杜婵娟一时有些促不及防。
她没有想到,这个三表姐的反应竟然这么快。
当然,她更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话,不仅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还将自己推入了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
霍凉凉看出端倪,怎么可能任由事态再继续地恶化下去?
“好了好了,婵娟,以后要注意着些。瑶瑜呀,她这几日都不曾出门,也只是去她二婶那里做女红,所以并不知道府上会有这么多一样的香包。”
她这么一解释,也就等于是说,杜婵娟近几日都极少出门,专心做女红,倒是有了一种乖乖女的感觉了。
霍瑶瑜只是浅浅一笑,未曾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武宁侯府。
若是让杜婵娟丢了脸,也会连累了武宁侯府的名声。
倒是杜婵娟,在一转身的同时,被自家母亲狠狠地剜了一眼。
很快,小环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在三小姐的屋子里发现的,奴婢过去按您的吩咐说了之后,三小姐屋里的嬷嬷立马就开始细心地清点小姐的物品了,没想到,竟然在小姐的妆奁里发现了这个。”
“去将三小姐叫过来。”
连枝应了一声,去请霍瑶瑜过来说话。
待看到了小环手上的东西时,霍瑶瑜就傻眼了。
“不可能呀!我从未见过此物。”
“这一看便知是男子的随身之物,十有八九,就是杜婵娟的那位堂哥的。”
霍瑶瑜气得恨不能立马就上前把杜婵娟给痛揍一顿了!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事先不要声张,待宴会结束,咱们再一起去讨个说法。另外,你还是先回去一趟,仔细查一查,看看是哪一个手脚不干净。”
“是,长姐。”
霍瑶瑜当真是有几分的后怕。
她料到了杜婵娟会借着这香包一事发难,所以,特意在昨天在几处阁楼里悬挂了类似的香包。
目的,就是怕杜婵娟会借题发挥。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后招!
霍瑶光寻了个机会,将杜婵娟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不知表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杜婵娟,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武宁侯府兴风作浪?”
杜婵娟一噎,“我不知表姐在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只要她不承认,又能怎样?
“不知道?”霍瑶光冷笑,“看来,你把我之前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了。你三番两次地找霍瑶瑜的麻烦,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杜婵娟心里咯噔一下子,从来不曾发现,霍瑶光竟然是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却再三地挑衅我的耐性,杜婵娟,你不该自作聪明的。”
杜婵娟看着她冷肃的神情,心底生出几分的不妙,“我,我真地什么也没做。”
“既然这么不安分,那就好好地闭门思过吧。”
说完,站起来,似乎是不经意之间,身子向右一歪。
杜婵娟正好就站在了她的右侧,两人现在也是站在亭子里,大概有六七个台阶的高度。
杜婵娟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于是,就这样华丽丽地被撞到,然后再华丽丽地滚了下去。
“啊!”
杜婵娟一声惊叫,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霍瑶光十分急切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势之后,便吩咐道,“备软轿,先抬表小姐回去。”
“是,大小姐。”
杜婵娟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处疼得钻心,冷汗直往外冒。
看到有人过来,她第一时间,就是要指责霍瑶光故意推她。
“如果你真想将事情闹大,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赤裸裸的威胁!
而此时,霍瑶光的手,正捏在了她受伤的脚踝处。
杜婵娟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分明就是一个恶魔!
她从头到脚所流露出来的那种魔鬼一般的阴寒,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恐惧,开始自她的脚底蔓延,并且迅速地占领了她的整具身体。
等到杜婵娟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软轿上,并且早已远离了后花园。
霍瑶光这么做,就是不想再给她闹事的机会。
她知道,虽然将这东西搜出来了,可是不一定她就再没有其它的安排了。
倒不如,干脆先把她的计划打断,直接让她回去休养。
没了这个机会,事后再找杜婵娟算帐。
赵颜颜看着杜婵娟的软轿没了踪影,再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霍瑶光。
霍瑶光回头注意到她,朝她浅浅一笑,头轻轻一点,透露出十分和善的信息。
赵颜颜也是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开始走神了。
等到宴会结束,霍凉凉就怒气冲冲地闹到了福德堂。
虽然现在是宋氏在管家,可是老夫人的话,那绝对还是权威性的存在。
除了杜婵娟,基本上都来了。
霍凉凉气势逼人,大有要将这武宁侯府给拆了的架势。
“好呀,嫌弃我是一个嫁出去的人了是不是?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对付我的女儿了,之前我不在京城的时候,我女儿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霍瑶光,你不要以为你是瑶宁郡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若是婵娟因此再落下了什么病根儿,我就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不要了,也要跟你们斗到底!”
说地还真是理直气壮,气势逼人。
杜怀远虽然觉得母亲过分了些,可是一想到了妹妹疼得掉眼泪的场面,又觉得霍瑶光做地太过分了。
等到霍凉凉将气撒完了,霍瑶光才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
“姑姑不是想要一个说法吗?好呀,我给!”
霍瑶瑜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长姐,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还是我来说吧。”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见其眸中坚定,且一脸自信的样子,便微微颔首,又坐了回去。
霍瑶瑜恭敬地给老地人行了礼。
“祖母,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无论哪一次杜婵娟来府上小住,我这个做表姐的,都不曾亏待过她。可是我却不知,我的善良,竟然是给了一个包藏祸心之人!”
“你说什么?”霍凉凉气极,指着霍瑶瑜就开骂了,“你说谁呢?有什么证据?”
霍瑶瑜则是并不曾被她吓到,“姑姑,您急什么。接下来,我就一件一件地说与你听!”
宋氏看着女儿如此慎重的样子,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几名下人被叫进来问话之后,霍凉凉的气势立马就软了下去。
而杜怀远,则是瞪直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回老夫人,的确是表小姐身边的巧荷姑娘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还对奴婢说,这是表少爷爱慕小姐,所以才想着借奴婢之手,将东西呈于小姐眼前,奴婢实在不知,这竟然不是怀远少爷的东西呀。”
“奴婢还听巧荷姑娘说,表小姐也喜欢与三小姐相处,一心盼着她做自己的嫂子。谁成想,表小姐竟然是将杜家堂少爷的东西和情诗交给了奴婢,还请老夫人明查呀!”
……
听着底下这些人的证词,老夫人只觉得脑仁儿疼。
而宋氏,则是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这个杜婵娟,当真是过分!
“一派胡言!我女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霍凉凉不相信,杜婵娟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心底仍然是有些发虚。
因为她知道,杜婵娟是极其不喜霍瑶瑜的。
指不定,就是故意设了这样的一个局,然后毁坏霍瑶瑜的名声的。
“三妹妹,说了这么多,你也渴了,先坐下喝杯茶,剩下的,我来说。”
霍瑶光一心护着堂妹的举动,倒是让众人受到了触动。
“姑姑,杜婵娟何来这么大的胆子,您心里就一点儿数也没有吗?怀远表哥,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想办法往我三妹妹跟前凑,可惜呀,有些人看不上我三妹妹,怕再影响了杜家的前程。”
这话指的是谁,已然不言而喻。
霍凉凉瞪着气鼓鼓的眼睛,却无从辩驳。
毕竟,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地就指向了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感慨,“你对我三妹妹示好,可我三妹妹一直恪守闺训,从来不曾与你有过逾礼之行。可惜,在某些人看来,就是我三妹妹想要巴着这个侯府的大公子不放了。”
杜怀远心里咯噔一下,随后,脸色又莫名地有些难看。
“我三妹妹向来守规矩,懂礼仪。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识趣,非要自作聪明。这才闹出了这样的一出戏码。想着坏了我三妹妹的钟声,再将她顺手推舟,进了杜家的二房,如此,既与武宁侯府攀了亲,可是又不会影响到将来怀远表哥另娶贵女。啧啧,还真的是好算计呢!”
杜怀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霍凉凉则是频频摇头,“一派胡言!”
“姑姑这么着急做什么?自打你们进京以来,我们武宁侯府可有半分照顾不周的地方?”
霍瑶光已经开始咄咄逼人了。
“你来之前,不曾言明还带了杜家二房住进来,我们可曾抱怨过一句?”
霍凉凉的眼神微闪,显然也是没了底气。
“自打你们住进来,吃穿用度,可差了你们分毫?”
杜怀远无力地阖上了眼,好半天才道,“表妹,别说了。都是婵娟的错。”
霍瑶光冷笑一声,“若非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你们想要将今天的宴会闹成什么样?姑姑,容我提醒你一句,武宁侯府姓霍!”
最后这一句,可以说是成了击垮霍凉凉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子一软,脸色泛白。
这是在警告她,武宁侯府,不是你一个杜夫人可以指手划脚的地方。
话到此处,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淮安侯面色阴沉地进来,给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就冷冷地吩咐,“我们明日就搬离武宁侯府。”
霍凉凉的神色一震,求助一般地看向夫君。
而淮安侯则是再没有给她一记眼神,反倒是转身朝着宋氏深深一揖。
“内子和小女无状,冲撞了二嫂和外甥女,回去之后,我定会严加管束。”
宋氏原本就火大,也想着大骂几句消消火呢。
可是看到淮安侯都朝她作揖赔礼了,只好先将火气压了下去。
只是,面对这一家子人,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妹夫初来京城,许多事情可能不清楚。今日一事,瑶光虽然是做地有些过了,可是比起让武宁侯府和淮安侯府两家颜面尽失来说,还是值得的。”
一句话,她这是在为霍瑶光开脱呢。
淮安侯的眸光微闪,“二嫂说的是,瑶光今日的处置没错。一切都是小女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天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当着一屋子女人说出这番话来,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简直就是没脸呀!
可是再没脸,也得忍了。
谁让他们杜家不占理呢?
由始至终,都没有容得老太太多说一句话。
直到杜家的人都走了,老夫人这才有些阴沉道,“瑶光,你可知错?”
霍瑶光完全没有压力地看了过去,嘻嘻一笑,“祖母,您是说,我应该将杜婵娟有一条腿直接废了,才算是对三妹妹最好的保护,是吗?”
正话反说,有时候这效果,还真是惊人!
特别是能把人气到吐血的程度。
“你?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祖母,您正好把话说反了吧?杜婵娟吃在霍家,住在霍家,反过来却要害霍家的人,她凭什么?”
这话,也是宋氏和于氏心中所想,却不敢,也不能说出口的。
老夫人气得急喘粗气,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霍瑶瑜过来拉住了霍瑶光的手,朝她摇摇头。
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不能闹地太难看了。
“祖母,你可知道今日若是我不让杜婵娟吃些苦头,三妹妹就要被背上一个与外男私通的骂名?而且还要无比憋屈地嫁入杜家二房?”
老夫人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下意识里看向了霍瑶瑜。
见到这个孙女的眼睛微红,心里也有些堵的慌。
“你心疼你三妹妹是好事,可是你也不能将婵娟推下去呀?”
“哦?我该怎么做?好言相劝她不肯听,对这种人,我出手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一句话,又把老夫人给气了个倒仰叉!
霍瑶瑜叹气,她们果然是不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没有一次是能不生气的。
总算是从福德堂里出来了,宋氏停住脚步,看向霍瑶光的眼神里,有些复杂。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不是你,那杜婵娟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现在想想,宋氏还有些后怕呢。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心也太毒了。
一想到女儿可能要身背污名地嫁人,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宋氏就觉得心口处窝了一团火。
和这个侄女比起来,宋氏真觉得自己差远了。
行事没有她果断,下手没有她心狠。
总之,若非是她,今天霍瑶瑜可就要倒大霉了。
如今他们二房就指着儿子霍流年了,二房上下,其实不都是在仰长房的鼻息而活?
如今看到霍瑶光能如此地爱护霍瑶瑜,宋氏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想想之前自己曾经针对过霍瑶光的一些事,就觉得有些没脸。
“二婶娘客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既是长姐,护着她们几个也是应该的。”
“今日多亏了你,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若是真地让那杜婵娟给得逞了……”
霍瑶瑜连忙过去安慰了母亲几句。
“好了,三妹妹还是再差人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搜一下,免得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长姐。”
霍瑶光走后,于氏看着她的背影,颇有几分的感触,“我原以为,她性子冷,也是不爱搭理人的。没想到,关键之时,还是肯护着霍瑶瑜的。”
霍瑶琳扶着她,脸上有一丝羡慕,“三姐姐能与长姐交好,也是她自己有眼力。”
于氏拍了拍她的手,“以后无事,你便与你这两位姐姐多多走动也好。今日看了你长姐处事的手笔,我才真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了。难怪之前二嫂总是看不起我,也是我自己作出来的。”
霍瑶光今日处置杜婵娟的法子,的确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直接用这么粗暴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让人觉得,她不愧是将门之女。
这般的行事风格,才真正地有气魄!
对待敌人,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霍瑶光没想到,她今天的举动,竟然等同于给这几位上了生动的一课。
回到水云居,青苹就将静王府送来的消息说了。
“明天么?也好。直接去城外?”
“是,王爷派来的人是这样说的。”
“他可还说了什么?”
“王爷还说,若是为了避嫌,小姐可以带着府上的几位姑娘的。”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么为她着想?
总觉得那位渣爷不可能有这么好心呀。
“对了,王爷说因为您之前遇到过行刺,所以,明天一早会派王府的护卫过来,专程护送您到城外的园子去。”
霍瑶光眯了眯眼,半晌之后,才吐出来一句话,没把青苹给呛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青苹看着小姐这表情,一想到了主子在小姐心中的印象,就有些无语望天的感觉了。
主子追妻之路,看起来是荆棘密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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