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刚刚老夫人也是提议要大摆宴席的。
霍誉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老夫人而已。
可是霍流云这么一说,明面儿上是在说霍誉太年轻了,思虑不周。可是实际上,不是在暗指老夫人见识短浅?
果然,众人都看到老夫人沉了脸。
霍瑶光只是微微勾唇,低头喝汤,就好像是什么也不曾听见一样。
霍良城则是大笑了两声,目光和蔼地看向了霍流云,“没想到我儿进了军营,这眼界倒也开阔了起来。”
“父亲过奖了。”
“不错,来,陪父亲喝两杯!”
霍良城的态度已经很没明显了。
没有直接拒绝老夫人,也没有再去现备霍誉什么。
可是这种好似是直接无视一样的态度,却更是让人觉得打脸!
二房三房的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老夫人的尴尬,还是纷纷地岔开了话题,主动与老夫人搭话。
而霍誉就没有老夫人那么好的待遇了。
原本,因为梁氏的事情,府上的一众兄弟姐妹们,就对他颇有几分忌惮。
不能说是孤立了这位六少爷,却也是绝对不敢主动凑上去的。
一顿饭,吃得众人是各位心思。
“母亲,您年纪大了,饮两杯也就是了。再多饮了,只怕是要醉了。”
总算,霍良城还是表现出了一丝对老夫人的关心。
老夫人的心里这才熨贴了不少,端着架子嗯了一声,之后,果然是再没有端酒杯。
入夜,武宁侯府上下基本上都已经歇息了。
只有更夫和巡逻的护院还在不停地走动着。
怡园。
霍良城独自在寝室对着穆远宜的画像,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竟然将墙上的画像取下,然后平铺于桌上,似乎是在认真地考量着什么。
“远宜,是我把你画地太丑了。”
手指轻轻地在女子脸上抚摸着。
这幅画是在梁氏过门不久才画的,当时觉得好像远宜就在他身边一般。
现在再看,只觉得自己的画技拙劣不堪。
许久,将画收起来,然后慢慢地到了院内。
穿过了几道门之后,在院中站定。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到了他的身后,“回主子,已经安顿好了。”
“记住,严守消息,一丁点儿的风声也不许走露。”
“是,主子。霍五来了一会儿,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
“是。”
霍五是霍瑶光身边的暗卫,虽然保护她的时间不长,可是刚刚好,等于是见证了她大放异彩的所有时刻。
“将小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与我听,一字也不许漏。”
“是,侯爷。”
两刻钟之后,霍良城的脸色是震惊的。
虽然霍林也会时常去信将府中的一些形势讲与他听,可毕竟不是跟在了霍瑶光身边的。
所以,对于霍瑶光的一些事情,知道地也不多。
现在听霍五这么一回,霍良城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简直是个无价之宝!
“她连皇上的蛊毒都能毒,那是不是……”
话音就此打住,霍五不敢抬头,也不知道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顾虑。
“听说她在追查当初夫人的死因?”
“回侯爷,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
霍良城微微挑眉,显然是有些意外。
“查到了梁氏的身上?”
“不止。”霍五抬头,看到侯爷的脸色如常,才又继续道,“大小姐已经查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霍良城的身子微微一僵,面色微沉,“查到了证据?”
霍五不敢隐瞒,“大小姐查到了老夫人手上有几件特意仿造夫人的饰品,而且其中有几件,都是当年夫人极为衷爱的。”
霍良城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心结。
现在听到霍五的话,才似乎是有了那么一丝头绪。
曾经压在他心底许久的疑惑,似乎是也在慢慢地解开。
虽然,到后来他在夫人面前表现得已经不在意了,可是那件事情,到底是插了他心底的一根刺。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活得十分矛盾。
他很确定,夫人是他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可是他却无法将那件事情,当做从未发生过。
想不到,瑶光竟然查到了这些。
“还有呢?”
“之前老夫人曾让六小姐戴了仿造的镯子,意图污蔑大小姐,毁掉大小姐的名声。不料,被大小姐及早发现,最终,扭转了局势。”
听到这里,霍良城脸上的神色,已经是不能再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太震撼了。
“你说地可是真的?”
“正是。也正因为那件事,最终促成了付南与六小姐的婚事。”
霍良城仔细地回想着当初,梁氏?步摇?远宜?还有那个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想想霍瑶光经历的那一切,再想想当年自己所看到的……
霍良城突然就低咒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霍五十分识相地追上,“侯爷,这个时辰,城门已经落钥了。”
这话,成功地让霍良城止住了身形。
是呀,怎么急糊涂了?
这个时间,哪里还能出得了城?
霍良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捱到了天亮,早膳也没用,就急急地骑马出城了。
霍瑶光听说父亲出城了,也只是以为他去军营了。
毕竟,还带回来了那么多人呢。
皇上暂时还没有下旨安顿,具体是将这些人打散,还是另有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静王爷楚阳已经开始上朝了。
只不过,鉴于他身体的缘故,皇上特许他可以坐着议政。
散朝之后,静王和晋王以及几位皇子殿下,都被皇上宣入了勤政殿内。
“武宁侯凯旋而归,自然是要大大封赏。只是那一万人,你们以为当如何安置?”
楚阳垂眸,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
三皇子弯腰道,“父皇,以儿臣之见,当将其编入西山大营以及骁骑营等部。”
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将这一万人打散。
其目的嘛,无非就是觉得可以控制武宁侯的兵权,以及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皇上不置可否,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其它人身上。
二皇子夜明渊站出来,“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皇上挑眉,“你以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以为,这次武宁侯立了大功,并且昨日已请旨暂且远离军营,调理病躯。若是此时再将这一万人打散,只怕对父皇的名声不利。难免会被人质疑狡兔死走狗烹。”
三皇子皱眉,声音微沉,“二皇兄这话就不对了。将士是大夏朝的,并非是他武宁侯的私有之物,怎可有此顾忌?”
夜明渊倒是不急不燥,“父皇,儿臣昨日已经差人仔细地去问过了。前年、去年,武宁侯都曾在战场上受过伤,听闻直到如今,武宁侯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以儿臣之见,父皇何不借此机会,再试探他一番?”
皇上顿时来了兴致,“渊儿有话直说!”
“是,父皇。儿臣以为,如今武宁侯世子也入了军营,而且从军营里传出的消息,霍流云也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才。若是父皇有意提拔于他,武宁侯那里,必然是会有所反应的。”
皇上略一侧目,手指微微一收。
相比于三皇子的建议,这个二儿子的话,倒是更为中肯。
既不会伤了君臣间的和气,也不会让武宁侯坐大。
“好,渊儿此法甚妙。就由你去武宁侯府传旨,那一万大军,就交由霍流云亲自去带。至于军营么,就如现在这般,暂驻于西山大营。”
“是,父皇。”
三皇子脸色微沉,还欲再辩,却看到了父皇的神色十分欢喜,心知不是他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了,只好作罢。
三皇子清楚地知道,只怕经过今日一事之后,这武宁侯府就算是不站在了二皇兄这边,也是一定会往他们这边倾斜的。
要知道,武宁侯即便是回来了,上交了兵符,可是他仍然是在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且不说他这二十年来立过多少的战功,只说经过他的慧眼识英才提拔出来的名将,就多地数不过来。
多年的从军生源,使得武宁侯即便是身边没有一兵一卒,只要他想,想要集结出个十万大军来,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么大的一个助力,以后就要倾向于二皇兄了,三皇子自然是有几分的不忿的。
不过,出来之后,三皇子看到刻意放慢了脚步的晋王殿下,心头微微一松。
“皇叔今日怎么一字未说?”
“皇上的安排很好,而且,二皇子的建议也非常得皇上的心,你觉得本王应该说什么?”
三皇子一噎,脸色不佳。
“明临呀,你还是太心急了。”
晋王说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他的眼神里,夜明临倒是不曾看到失望,不过,也正是因此,反倒是让夜明临有些不安了。
没有失望,也就代表了,他从来不曾对自己寄予过希望。
所以说,他要扶持的人,从来就不是自己吗?
夜明临心事重重地到了良妃这里请安。
不料,良妃听了他内心的不安之后,却只是微微一笑,“临儿,你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宫里的哪一个女人是荣宠不衰的?”
夜明临一怔,下意识里就想说母妃不就是如此?
可是遂又想到,这些年来,实际上母妃也是曾遭到过父皇的冷遇的。
甚至,母妃的妃位,也曾出现过动荡,而且论及资历,母妃比德妃和贵妃封妃所用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虽然外人看着皇上对母妃仍然爱重,可是实际上,父皇的爱,何曾在哪一个女人的身上停留过太久?
不仅如此,便是宫里的这些兄弟姐妹们,又有几个是真地从小到大,一直被父皇宠着的?
被良妃这么一提点,夜明临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清明了许多。
也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许多事情,不争朝夕。储位之争,更是不在一时之间。”
夜明临点点头,“母妃说地不错,都是儿臣太过心急了。”
良妃看他表情真地放松了下来,就知道他听进了自己的话。
“并不是每一个人,生来就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的。对于皇室来说,你是庶子,又非长子,想要成为人人仰望的王者,就得比别人多吃更多的苦才行。”
“是,母妃。”
“好了,本宫今日也累了,安阳郡主就要出嫁了,你代本宫走一趟,记得好生恭贺。”
“是,母妃。”夜明临口头上应了,心里却有些纠结,毕竟,安阳郡主是得了皇上的厌弃的。
不过,谁让她还有一个晋王做父亲呢?
“听闻晋王世子酷爱书法,前几天本宫的嫂嫂进宫,倒是给本宫带了一样东西,本宫瞧着无趣的紧,不如,你就转赠于容安世子吧。”
“是,母妃。”
待他拿到了那一孤本之后,不由得佩服起母亲的思量来。
这东西,必然是能入得了夜容安的眼的。
夜明临收拾好心情,已经志得意满地出了宫。
良妃的脸色则是有些晦暗,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一旁的女官过来,小心地帮她按摩着双肩,“三殿下尚且年幼,难免会思虑不周。娘娘也无需烦恼,加以时日,殿下定然是会有所成长的。”
“本宫怎能不急?”
刚刚劝慰儿子的话,不过就是她想来安抚他的。
如今几位皇子都已长成,夜明临的处境,并不太妙。
虽然经由上次自己中蛊一事,已经让皇上对他们母子再多了几分的关注,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介女子能说了算的?
这么多年,她服侍皇上,自然也摸透了皇上的脾性。
皇上愿意让她这儿来,无非就是因为她从不议人长短,更不会妄议朝政。
说句不中听的,皇上到她这儿来,并非是有多爱重她这个妃子,而是觉得能在她这里讨得一片清静罢了。
这原本是良妃受宠的根本,可是如今,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成,她却爱莫能助,反倒是有些处处受制了。
“娘娘,几位皇子之中,皇上还是最看重三殿下的。”
“这一点,本宫自然也是知晓的。可是皇上看重是一回事,他自己是不是争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到底,还是对这个儿子不太满意了。
“娘娘,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古往今来,这前朝后宫,就没有人能完全地让他们断了联系的。”
良妃的心头一动,微微垂眸,“你的意思是,联姻?”
“如今几位皇子都已长成,可是因着大皇子的身子不佳,一直不曾大婚,所以,这后面的几位皇子,也是不好先一步于大皇子的。”
这倒是实话。
长兄未娶,底下的这些弟弟们,又如何能抢先一步?
“本宫晓得了。大皇子的身子既然不佳,那就不介意让他再不佳一些。”
女官微愣,随后明白过来,“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最近过得太过悠闲了,总得给她找点儿事情做才是。”
隔山观虎斗这种事情,她可是玩儿了大半辈子了。
这一次,不如就玩儿一把大的!
静王府,楚阳将一些密函都一一看过之后,便随手烧了。
“主子,您提点了三皇子几句,想不到,他竟然就能有这么明确的态度,看来,您之前的示好,三殿下是已经认定为,您要襄助他了。”
“本王原本就是要站在他这边的,有什么不对吗?”
古砚看着自家主子那一脸问心无愧的表情,真心觉得黑!
太黑了!
“武宁侯府最近怎么样?”
“梁氏还在养病,至于霍良城回府之后,一直赋闲在家,不过,每天都会去城外的庄子上,听说是带回来了一些残兵,因为原本就是一些孤儿,所以,正在想法子安置。”
“那些人都没有了亲人在世?”
“是,属下打听到,这次侯爷带回来有二十余人。年纪最长的,不到四十,最小的,今年才十四。”
“这么小就上战场了?”
楚阳挑眉,大夏朝也是有规定的,不足十六者,是不许入伍为兵的。
“听说是在边关救下来的小孤儿,后来跟着将士们吃住,也就上了战场。”
“也残了?”
“没有。不过,许是侯爷也觉得他不适合太早入伍,所以就把人带回来了。”
楚阳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这不太像是武宁侯的行事风格。
“都安置在农庄上了?”
“听说是安置在了当年侯夫人的陪嫁庄子上。”
“穆家的?”
古砚点了点头。
楚阳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有趣!看来,本王要去会一会霍瑶光了。”
直接吩咐人安排了马车,然后又让人捉了一对儿兔子带上。
古砚只以为是主子要讨霍小姐的欢心,所以,就特意叮嘱,挑了一对儿才刚刚满月的小兔子去。
看起来萌萌的,可爱极了。
楚阳到水云居的时候,霍瑶光正忙着练字呢。
楚阳站在她身后一瞧,立马就是一脸的嫌弃了。
这字写的,还真是不如狗爬地好看。
果然,这世上就是人无完人。
哪有样样都好的?
“你的力度倒是不小,可惜了,应用腕部运力,而非指尖。”
就这样,某王爷光明正大地覆上了她的手,然后一起握着笔,开始在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一通泼墨!
霍瑶光起初觉得不太好,可是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挣开,干脆就顺着他的力道来写了。
末了,发现还真的是比之前要写地好。
而且从字迹上看,这力道似乎也使对了。
“唉,太难了!”
霍瑶光摇摇头,真不明白,这种笔这么难用,这些古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她能把这些字儿都认全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霍瑶光自以为已经练地很辛苦了,可是偏偏总是达不到某人的要求。
其实吧,她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她写的那些字,也就是勉强不会被人认错。
与那些名门闺秀的小楷比起来,简直就是不能看了。
霍瑶光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腕部。
练字这种差事,竟然也是相当地耗费体力和精神的。
“小姐,这是您要的红豆桂花粥。”
“嗯。”
霍瑶光应了一声,然后再将之前自己练的那些字都胡乱地团了团,随手丢进了纸篓之中。
只是当她把手伸过去端那碗粥的时候,摸了两下,没摸着!
霍瑶光再转头一看,气乐了!
某渣爷正在那儿吃地那叫一个香呀。
霍瑶光气得恨不能直接上前踹他两脚了!
怎么能这么无耻?
“王爷这个时候上门,就是为了抢我一碗红豆桂花粥?”
楚阳也不跟她客气,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别说,这个粥做的还真是好。”说完,看向一旁的小环,“还有吗?”
小环也是被吓傻了,点点头,“回王爷,有的。”
“好,那就再给本王盛一碗过来。”
“是。”应下之后,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了小姐,“那奴婢就盛两碗过来吧。”
霍瑶光无语地捏了捏眉心,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缺心眼儿的丫头?
怎么就答应了这人再给他一碗?
说谎话都不会吗?
不知道看她的脸色吗?
算了。
不就是一碗粥吗?
让让他。
楚阳心满意足地喝了两碗粥,还余兴未尽一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你平时的口福不错呀。”
霍瑶光懒得理他。
“皇上的旨意,听说了吗?”
霍瑶光在内院,三皇子来府上传旨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因为是口谕,也无需这些女眷们都出去相迎。
“什么?”
楚阳看她现在还不知情,便将那一万人的归宿做了一个简单的交待。
霍瑶光听后,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
“觉得不可思议?”
“三皇子有意拉拢我父亲和兄长?”
楚阳低笑了两声,“还不笨!不过,他拉拢归拉拢,你们的机会,还是机会。所以,这一次,让你哥哥好好干,千万不要被人瞧不起。”
霍瑶光的心底一动,她知道,霍流云能不能彻底地摆脱以前那个纨绔的名声,关键就看这一万人是否能做到兵强马壮了!
不过,这个尺度,还是不太好把握的。
“做人如斟茶,太满则溢,还是八分满刚刚好。”
霍瑶光立马会意,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某爷也察觉到了,当即便厚着脸皮靠了过来,“怎么?现在才发觉本王生得俊郎吗?是不是觉得那个元郎跟本王一比,简直就是能甩他十条街了?”
霍瑶光的头向后动了一下,随后一脸嫌弃道,“王爷,自恋也是一种病,得治!”
于是,我们王爷不乐意了。
自己这张脸长地真地不差呀。
为什么霍瑶光看李远舟是那么的惊艳,可是看自己时,就是这么的嫌弃呢?
是因为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概率太高了?
不太合理呀。
霍瑶光连偶尔看古砚时的眼神里,都是带着几分欣赏的,纯粹地欣赏美色的那一种。
可是为什么,从来就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呢?
难道是她的审美跟常人不同?
可若是如此,那她也不应该认为李远舟和古砚是美男呀。
于是,某王爷的心里有些郁闷了。
他真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这丫头呀。
怎么回回的应对,都跟自己所设想的不太一样呢?
霍瑶光才没空理他,反倒是背着手,开始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着,琢磨着,到底怎样才能让霍流云既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同时,又不会风头太盛呢?
而且,这个时候,皇上下这样的旨意,是要大力培养年轻一代吗?
为了给将来的太子铺路?
霍瑶光的头微微摇了一下,“不对!”
楚阳回神,“什么不对?”
“皇上的这道旨意,提拔我哥哥是假,试探我父亲,才是真吧?”
楚阳笑得有几分得意,那露出来的几颗明晃晃的白牙,似乎是都在嘚瑟。
“武宁侯战功赫赫,你觉得,如今边关安定了,皇上会不介意他手上的兵权?”
霍瑶光拧眉,“可是父亲不是已经将兵符上交了吗?”
“那又如何?你父亲在军中威名赫赫,就算是没有兵符,他就不是我大夏的英雄了吗?”
霍瑶光一噎,所以说,皇上还是对父亲有几分的猜忌,或者说是戒备的。
“古往今来,但凡是上位者,只要是他想,就一定能揪出臣子的一些错处的。”
霍瑶光的心底再次一动,抬眼看着他深若寒潭一般的眸子,终于明白了。
“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倒也的确是应该缷甲归田,好好享享清福了。”
“树欲静,而风止。”楚阳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桌上轻叩着。
霍瑶光这次听明白了。
关键,不一定就在父亲本人的身上。
“小姐,侯爷回来了,听闻王爷在这里,已经过来了。”
霍瑶光挑眉,睨了某爷一眼,“看你闯内宅是闯地成毛病了。这回好了,我父亲过来给你松松筋骨。”
一旁的苏嬷嬷和小环吓得都退了两步,心里同时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这么直接怼上了这位爷,真的好吗?
楚阳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大夏的男女之防,没有那么严苛。再说了,我是病人,你是医者。你说呢?”
霍瑶光气结,这厮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儿?
就他现在这样子,有哪里能看得出有一丝病人的姿态的?
分明就是生龙活虎好不好?
武宁侯大步进了屋内,注意到门窗都是敞着的,而且屋子里也有几名下人在伺候,便知道女儿不是一个不懂规矩的。
“下官给王爷请安。”
“侯爷快快免礼。本王可是当不得你这一礼呀。”
武宁侯直起上身,略有不解。
“呵呵,霍小姐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如何能受侯爷这一礼?”
原来如此!
霍良城笑道,“刚刚进来,就听到王爷在与小女讨论书法,静王爷原来也是酷爱书法么?”
楚阳摇头,“实不相瞒,我这病体残躯,也不过就是偶尔写几个字来打发无聊罢了。”
说着,还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霍瑶光撇嘴,一脸鄙夷之色。
小样儿,你就装吧!
因为武宁侯的加入,所以,这水云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更为热闹了。
“王爷既然到了寒舍,就由在下作东,请王爷小酌几杯,如何?”
楚阳正要应下,就听霍瑶光高声道,“不行!”
楚阳一愣,而霍良城则是有些不悦,“为何不行?”
霍瑶光一时脑抽,才会想出来要打断他们的话。
当下倒是脑子一转,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父亲,王爷身上还带着病呢,不能饮酒。”
霍瑶光说着,一脸得意地瞪向了楚阳。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刚刚就是要答应的。
在她在,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某爷的厚脸皮。
“霍小姐说的对,我的确是暂时不能饮酒。”楚阳还是特意地加重了‘暂时’两个字的语气,之后又笑道,“不过,既然是侯爷盛情相邀,那本王就以茶代酒,也代表我大夏皇室,好好地谢谢侯爷。”
霍瑶光顿时目瞪口呆!
人家把大夏皇室这么大的招牌都搬出来了,你还能说什么?
等到霍良城有意请他去前面说话时,不想,楚阳竟然直接就指了指院中的小亭,“本王看那里的景致便不错。听闻流云世子也在府中,不如我们就在那里小酌几杯?”
原本是不合规矩的。
可是霍良城想到他和儿子都大,是断然不会对女儿有什么影响的。
当即一拍大腿,定了!
霍瑶光当真是欲哭无泪呀。
这个渣王爷,怎么就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当下暗戳戳地瞪了他几眼,心里则是暗自琢磨着,下次麒麟卫的暗杀对象,就是这个渣王爷了!
楚阳与霍良城聊得投机,当下就吩咐道,“古砚,我不是让你带了一对儿兔子过来吗?就把那个现剥现烤了。听说侯爷可是极好这一口的。”
长年在外征战,烤肉自然是吃地不少。
不过,如今回京了,可是没打算再继续在军中的那种饮食了。
不过,王爷说出来,他倒是也不好拒绝,只是脸上的笑,分明就有了几分的勉强。
孰料,古砚小心地凑过来,“王爷,那是一对儿幼兔。”
“嗯?”
“您不是说要送给霍小姐赏玩的吗?”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说了?
再说了,就霍瑶光那种性子的,你看着她像是要养兔子玩儿的那种软萌千金吗?
她就算是养宠物,估计也是要养狼才对!
上次的那对儿孔雀,那么漂亮,多少女人看了都是爱不释手的,可是她呢?
直接就给做成了盘中菜!
“对呀,是本王一时大意了。记错了。”
古砚感觉得到,王爷在磨牙。
霍瑶光也被强行留在小亭内,然后在他们高谈阔论之际,就只知道埋头吃东西。
楚阳也能察觉到她的不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被惹毛的样子,就感觉怪怪的。
有点儿小小的成就感,同时,又觉得她明明气得快要发狂了,可是又偏偏要强行压制下来的这种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此时的楚阳还没有意识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将来他被霍瑶光给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才深切地体会到了,霍瑶光此时的这种郁闷交加的心情。
“世子以后也是要带兵的人了,这样,本王那里倒得了几本不错的兵法,若是世子有兴趣,可以直接拿去。”
“多谢王爷。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霍瑶光挑眉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随后再狠狠地剜了楚阳一眼,手上的筷子,都快将那块儿红烧肉给戳成筛子了。
“瑶光,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吃肉馅儿不成?”
霍瑶光低头,才看到原本就软糯糯的红烧肉,被她给戳地不成样子了。
第二天,霍良城再次出了城。
仍然是以安置那些残兵为由。
虽然朝廷给了抚恤的银子,可是他们的将来怎么办?
只靠银子,如何生活?
更何况,这些血铮铮的汉子,除非是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否则,他们不是会愿意吃白食的。
所以,将他们安置在庄子上,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将来再娶妻生子,倒也算是让他们能老有所依了。
霍良城不知道的是,他出城后不久,就有一道身影紧跟了过来。
霍良城先照例看了一下他们的起居之后,又将庄头儿叫过来问话。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霍良城去了后院儿。
说是后院儿,其实就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子。
里面有三间正房,两间配房。
一般庄子上这样的小院子,就算是不错的了。
小院儿的外面有重兵把守,他们都换上了寻常人的衣服,只不过从站姿和气势上,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小厮。
一名老者正在院子里鼓捣着一些药草,看到他进来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侍弄他的这些宝贝。
“严叔,她怎么样了?”
老者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倒不如让她死了的干净!”
霍良城一噎,“严叔,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是您也不能诅咒她呀。她可是我好容易才救回来的。”
“你救她做什么?”
霍良城被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如果不是你,她会差点儿送命吗?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就非得赖在你身上不走吗?”
严叔将手上的药分好,之后又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把人带回来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您可是神医呀!”
“神医又怎么了?”严叔的嗓门儿一下子高了起来,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再怎么神的神医,也只是一个凡人!你真以为是神仙呢?”
霍良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讪讪道,“这么说,连您也没办法救她了?”
“当初我就说过,救不了,是你自己不信。如今也回了京,你若是还抱有希望,就去请那些太医来给她瞧瞧吧。”
霍良城的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一般,有些惨白。
声音也瞬间变得落寞了起来。
“您是神医,连您都说没有办法了,宫里头的那些太医,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
“既然是无可奈何,那就要学会放手。你现在这样让她硬撑着,也不过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而已。”
霍良城的身子趔趄了一下,“我不信。天下之大,以后我就带着她去求医问药,总有法子能治好她的。”
“唉,你既然是不信我。那就随你吧。”
说话间,严老的眼睛瞪大,“你是谁?”
霍良城转过身,脸上的神色还没有收敛起来,“瑶光?”
霍瑶光定定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那位严老,表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父亲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女人吗?”
霍良城一时语塞,似乎是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当如何解释。
“父亲觉得家里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带回府里?”
霍良城摇头,一脸悲怆。
霍瑶光看了,则是心头一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在情爱面前,就好像是无欲无求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地失态。
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
有失望,有心痛,还有一点点为母亲的不值。
“侯爷,严老,我们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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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提醒一下,重点人物不是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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