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榭，白风行将她放在床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看得白云锦有些发毛。
“师父，我哪里做错了吗？”
她有些慌。
“你没错，错的是为师。”
白风行保持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白云锦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师父，徒儿哪里不对你直接指出来，别这样，怪......怪吓人的。”白云锦咽了咽口水，眼神略微闪躲，不敢直视白风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总之，先认个错一定没问题。
而且，心底有一丝心虚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原地爆炸，还劳烦师父亲自去救人，师父心里大抵觉得她丢人现眼吧......
不会，赶她离开吧？
白云锦纱布下的小脸有些发白。
不管她平时表现得多么冷静成熟，但是终究只是个小孩，在白风行面前，她完全无需伪装。
因为自己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是白风行救了她，并给了她希望。
在她心里，白风行的地位，和死去的爹娘一样高。
如果白风行死了，她立牌位都要和爹娘平起平坐的那种。
亏得白凤行不知道白云锦心里的想法，不然，怕是会一巴掌拍死这个不孝徒弟。
他皱紧了那完美得不像话的眉毛，再次说道：“你没有错。”
完了，师父真的生气了。
白云锦小脸煞白。
“师父，我可以改，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抿了抿嘴，她拉紧了被子小声说道。
“更不要，赶我离开。”
白风行倒是第一次看到白云锦露出这种神态。
那夜初见她，小姑娘一身狼狈，也不曾闪过一丝泪花。
但是此刻，那闪烁的大眼睛，分明在害怕些什么。
是怕自己生气？
难道，自己已经在小姑娘心中占据了那么重的位置？
白风行眉头舒展，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一下乱了。
同时，却又有种止不住的雀跃。
等等，小姑娘在害怕他？
“你觉得，师父会赶你走？”
他看着她，眸中笑意还没来得及消逝。
白云锦唇瓣有些干涩，却并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确实害怕。
“你在怕我？”
白风行眉心蹙紧。
“不是。”白云锦更慌了。
不知为何，师父明明没有发火的迹象，语气温柔，她却心慌的要命。
“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正想着，脑袋忽然被拍了拍，抬眼却看到师父嘴角轻轻翘起的弧度。
什么世道？
师父也会捉弄人了么？
白云锦呆呆看着白风行，优越的下颚线，瓷白的肌肤，近乎完美的唇角弧度。
一时不察，久久没有回过神。
她一直知道师父是好看的。
高山仰止，宛若神祗。
有的时候，总觉得多看了师父一眼，便因为她这尘世的俗人，而玷污了那份圣洁。
世人恐惧白风行，敢这么直视他的又有几人？
那直愣愣的眼神，不沾染一分杂质。
白风行嘴角的弧度却不由自主扩大了几分。
他只当她纯粹得可爱。
“师父，如此这般，是不是我没有做错什么？”
白云锦问道。
“鲁莽。”白风行轻启薄唇。
“师父不喜欢，我不看了便是。”白云锦讪讪地收回视线。
有些凉意的手放在了她脸上，耳畔响起白风行的无奈轻笑：“你直接去攻击灵体，之后吞噬魂源洛神花，鲁莽。”
“哦。”
白云锦闷闷应道。
末了，又反应过来，师父没有因为自己看他生气？
显然，白风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动。
“好好修养。”
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房间。
白云锦拉住被子蒙住自己。
她在干什么？
半晌之后忽然想起来，某只魂兽给忘在了医峰。
“医峰有的是人照顾它。”白云锦撇撇嘴。
要不是魇偷吃灵体，她也不会一着急就吞了魂源洛神花，差点没把自己炸死。
白云锦很快就将魇抛诸脑后了。
懒得理它。
话说，魂兽与主人签订了契约之后，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的内心想法的。
“造孽啊！可恶的白云锦，你竟然真的抛弃尊贵的魇了，你给我等着，等魇大人王者归来，一蹄子撂翻你。”
魇仰天咆哮。
白云锦打了个呵欠，美美睡了。
师父说得对，要好好修养，哪能因为有的没的再去劳心费神呢？
白云锦那惊天一炸，再次让她出了个大风头。
只不过这个风头，她宁愿不出为好。
经过褚晋那个大嘴巴子的传播，弟子们提起这件事就是一脸的古怪与幸灾乐祸。
“听说水榭那个丫头炸了。”
“炸得体无完肤。”
“是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炸？”
“啧，据说是强行使用什么宝器来的。”
“哎呀，那不活该吗。”
“就是就是。”
少数知道真相的几人，譬如木木达火云等，也懒得解释啥。
更没说是因为魂源洛神花炸的，要是传出去，那白云锦除了活该，还得被扣上个暴殄天物的罪名是吧？
火云还巴不得白云锦多躺几天，最好躺个一年半载的，这样一来他就能好好研究那张丹神留下的丹方了，嘿嘿。
然而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三天后，白云锦杵着拐杖出现在了丹峰。
丹峰的弟子们见到白云锦这身残志坚的模样，眼底都有几分幸灾乐祸。
倒是有少数炼丹术较为不错的弟子，能明显发现白云锦的不同寻常。
炼丹对灵魂要求极高，敏锐的灵魂力自然也能看出白云锦的异样。
这少部分人倒是没有嘲讽白云锦的意思。
火云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几天来不眠不休，身下写了厚厚一打宣纸，炼丹炉也乌漆麻黑。
一双眼睛里蔓延着血丝，但是隐隐可见几分激动。
“太玄奥了。”火云炼丹成痴，喃喃说道。
末了，嘴角又是一丝苦笑，又是一抹失落。
“为什么，我总也参不透，是我真的没有那个天赋吗？”
“嗨，火云长老，你还好吗？”
白云锦笑眯眯站在火云闭关入口处，声音从石门外传进去。
片刻后，石门打开，露出了状若疯癫的火云。
“火云长老，几天不见怎么像从印第安偷渡来的？啊，难道你三天了什么也没有研究出来？”
白云锦疑惑地看着他，歪了歪头。
上次骂她时不是很神气的吗?
“噗......”火云憋了很久的老血，终于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