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仙翁走后，姜子牙再度恢复了从容。
此时袁天罡走了出来，赞道：“高，实在是高。姜师兄虽失了戊己杏黄旗，却得了更为玄妙的混沌葫芦。”
姜子牙将混沌葫芦随手扔在了桌上，回道：“灵宝不灵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削弱了阐教的力量。虽然被削弱的只有那么一丁点，但是此消彼长，阐教弱一分，楚王便强一分。”
“姜师兄，师弟有一事不解。”
“问。”
袁天罡略作思索，问道：“师兄既然出身阐教，封神量劫中还为阐教立下大功，为何如今又与阐教过不去呢？”
“非姜尚与阐教过不去，而是阐教与姜尚过不去，与这亿万众生过不去。”
姜子牙将目光投向远方，似在追忆，又似在畅想，许久之后，又道：
“元初之劫，凶兽烟消云散；龙凤之劫，三族跌落神坛；巫妖量劫，双双曲终人散。”
姜子牙摇了摇头，又道：“遗憾的是，封神量劫中，仅有截教分崩离析。通天教主虽然战力无穷，最终未能完成屠圣之壮举。如今西游量劫起，轮也该轮到阐教了。”
袁天罡心头微惊，又道：“这是师兄的想法，还是……”
“是谁的想法不重要。”姜子牙回道：“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应该有仙。”
“啊？”
袁天罡身子一震，他从未想过姜子牙竟有如此心思。
灭法！
自从有了仙道，就有了灭法的传说。随着仙道盛行，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修行也越来越艰难。
没有人知道灭法时代什么时候降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
楚王一剑斩天，同样也补全了天地法则。使得天地灵气得已复苏，修行界再一次焕发了生机。
这到底是天地的回光返照，还是仙道断绝的转机？袁天罡有些迷茫。
谁能想到，阐教真仙，当年主持封神的功臣，居然要行灭法之事！
天下谁人会相信，谁人愿相信，谁人又敢相信？
姜子牙继续说道：“元初之劫，有多少星辰泯灭于凶兽之口；龙凤之劫，有多少生灵死于非命；巫妖量劫，更是令天地显些破碎；封神量劫，多少儿郎入了封神榜。”
良久之后，姜子牙叹息一声，又道：“这个世界不应该有仙，只有没有仙的世界才是安全的。洪荒大地，还能经历几次量劫？”
“可是……可是……”袁天罡再次说道：“就算没了仙，还有圣，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所以圣人也要死！”姜子牙咬牙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是仙禁司的楹联，姜尚深以为然。”
“圣人不朽，天地灭而不灭。姜师兄如何屠圣？”袁天罡虽然震惊，却更为好奇。
“圣人不朽？呵呵。”姜子牙笑道：“圣人不过是更为强大的仙而已，当他们遇到更为强大的力量时，依旧难逃一死。”
回头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袁天罡，又道：“准提不是已经死了么？”
“姜师兄是说……是说楚王？”
姜子牙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说道：“准提之死另有蹊跷，现在的楚王未必能屠圣，若楚王成圣之后，屠圣未必不可能。”
袁天罡平复一下心情后，又道：“若楚王真的完成屠圣壮举，届时谁又来约束楚王？”
“大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姜子牙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又道：“楚王是一个睿智的人，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人，楚王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袁天罡正欲再问，却见姜子牙又道：
“欲屠圣，必先断其爪牙。所以在诸圣降临之前，必须最大限度削弱他们的力量。”
姜子牙望了眼北俱芦洲的方向，又道：“那妖僧证道之日，便是诸圣降临之时。妖僧有鸿蒙紫气相助，更是掌握了时间法则，证道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必须得加快步伐，最大限度瓦解削弱三界各方实力。”
袁天罡回道：“师弟已与长耳定光仙达成约定，佛门也已做好东度的准备。东胜神洲的妖族，已经开始往南瞻部洲集结。”
“不错。”姜子牙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以后你要小心谨慎，南极仙翁已经对你生疑。”
“是。”袁天罡又道：“姜师兄，北俱芦洲实力强大，为何不将北俱芦洲引入局中？”
“愚昧！”姜子牙回道：“若北俱芦洲的妖族南下，楚王一怒，北俱芦洲能撑到妖僧证道么？没了北俱芦洲，届时谁来对付天庭？”
“这……”袁天罡略作犹豫，回道：“不是还有楚王么？”
“呵！”姜子牙冷笑道：“你以为楚王是会听你的，还是听姜某的？楚王与玉帝，一个是人间的王，一个是天界的皇，两者相辅相成互为依存，岂会死斗？”
听到这里，袁天罡才露出恍然之色。同时心中也更为疑惑，既然是灭法，那自己与姜子牙又会是何等结局？
这个问题，他不敢想，也不敢问。
话分两边，且说李智云回到仙禁司时，已是入夜时分。
明日就是神卫军出征之日！
三天内，仙禁司竟无一人前来登记造册。这是李智云希望看到的，且又不愿面对的局面。
之所以希望看到，是因为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扫除大唐的修行者势力，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而不愿意面对，是因为这将是一场震荡三界的大屠杀。届时仙禁司便是三界公敌，以仙禁司现有的力量，尚不足与三界为敌。
庆幸的是，如今的三界并非铁板一块，未必不能分而击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是一场修仙界的战争，普通百姓如何能幸免于难？
若不战，大唐百姓将一直被修行界左右，永远无法走出独立自主之路。
战争是进步的阶梯，有战争就会有流血。
“报！”
正在李智云出神之际，忽有门房报信。
“讲。”
那门房回道：“门外有一自称包拯的黑脸汉子求见。”
包拯？
黑脸？
这是唐朝好吧，差了好几百年呢！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