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山密林区。
陆山不太响亮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些嘶哑。
就连因虎口崩裂而流出的殷红鲜血,被阴险狡诈的黑剑悄摸摸吸收掉了,他都没有察觉到。
蓝衣壮汉一脸不屑一顾,杀意凛然地讥讽道:
“看你的样子,不过XIII级巅峰罢了,竟然能秒杀掉老三和老四,还以为你有些真本事,现在看来……不过搞了偷袭罢了嘛!”
尽管这人是至今他遇到的最强对手,不过陆山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惊惧,朝身后喊了一句:
“那个花团的,美女,要不要跟我回家?”
梨花:“d(?д??)”
“你要绑架我……”
被惊吓到的“小”美女,哧溜一声跑没影儿了。
陆山见花团的女子离开,收起正在吸血的黑剑,赤手空拳朝蓝衣壮汉廖未勾了勾手。
挑衅十足。
蓝衣廖未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找死!”
陆山脚下雷光流窜如猴,继续做着挑衅十足的动作。
“啊啊啊!”
壮汉廖未大吼一声,身形如箭矢离弦,瞬间已至陆山面前,长刀高举狂劈而下。
呲啦!
长刀将“陆山”劈成两半。
再一细看,那两半的“陆山”只是他移动太快留在原地的虚影。
而那虚影的脚下,此时烧灼成一片灰烬。
廖未扫了眼脚下,嘴角咧开很大的角度,低语邪笑:
“长刀幻梦,如影随形!”
刚避开一段距离的陆山,忽感身侧魔气涌动,慌忙侧身,手中突现的古朴黑剑砰然挥出。
铿!
黑剑再次与长刀撞击在一起。
廖未原地收刀而立,笑看黑剑脱手而出的陆山在空中飞一会儿。
“真?弱鸡!”
而在空中飞着的陆山,尽管黑剑脱手,口飙鲜血,然而脸上竟然有了淡淡的笑。
那是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得意洋洋的脸上,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面孔,往往还自以为帅的一匹,结果怕是提醒了敌人。
廖未还没笑完,嘴巴还大大地咧开着,却见飞出去的陆山竟然在那里瘆人地笑了。
慌忙转头,只见一道金光闪闪如日中之阳,眨眼即至。
呲啦一声,刺穿了壮汉廖未的肩膀。
砰!
陆山重重飞落,后背撞到大树树干上,哇地一口嫩血飙出。
“呸!”
吐掉嘴里的腥红鲜血,陆山笑了笑,咧嘴道:“再见!”
刚刚闪避开要害的廖未,听到如同冬日寒风般的诀别语,脸色终于有了惊惧——
“御剑者!你竟然是御剑者!”
惊惧还未到头,噗嗤的声音在廖未的心脏处传来。
他艰难低头,望见一把黑黝黝的古朴剑柄,满眼不可思议,满脸震惊恐惧。
“你!”廖未长刀指着刚刚落地重伤的陆山。
噗嗤!噗嗤!噗嗤!
那道金光剑气来回连连闪动数十次,廖未的躯体如同破絮般被刺透了数十个透明窟窿,不到三息生机就全然断绝了。
跌坐在地的陆山,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噗嗤!
起伏的胸口被一把利刃猛然刺穿,而廖未那如同破絮般的身体也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
剧烈的痛感如浪潮般涌来。
廖未的身影在大树后出现,声音中有恐惧也有窃喜:
“还好老子破境了,天赋技也提升了不少,要不然还真让你把老子坑死了!”
踢了一脚一动不动的陆山,他嗤笑道:“御剑者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不过,陆山没听到他的话,只见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眉间剑种光晕骤然亮起。
廖未还在哈哈笑着。
然而,突然他的笑声就被硬生生掐断了,就像有人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廖未此时的感受很痛苦,仿佛有东西要破他的体而出。
果然,一道蕴含着浩然、玄妙和杀戮的气息,从廖未的身体里猛然释放出来。
“不不不!”
刚刚破境入半仙的廖未,惨声大吼大叫着,满脸惊恐万状。
嘭地一声,廖未整个人从里面炸开了。
血肉四溅!
雪山五鬼的老大,旧府追杀令的千万赏金者廖未——
身死!
道消!
而被喷了一脸的陆山,在浅笑中昏了过去。
另一边。
梨花跑了三五里。
突然,她听到一道极为响亮的爆炸声,吓得她连忙跳到了一棵高大而盘根错节的老树上。
良久,没有再听到动静。
梨花这才反应过来,脑袋重新开始恢复能够正常思考的理智。
“陆山为什么要绑架我呢?他没有任何没理由啊!”
“别看我这样很瘦,我可是很能吃的,我一个能够吃两个呢,他绑架我没有丝毫好处,不是吗?”
“那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难道他脑子有病?”
“也不对!”
“根据之前的消息,没发现他脑子有病啊!”
“对了,当时情况很危急,他就说了那么一句吓人的话!”
“难道他想吓我?”
“我跟他也不怎么熟,他吓我干嘛?”
“难道说是把我吓跑?”
“我现在确实跑了,那就是说他确实想把我吓跑!”
“啊!真相了!”
“这个陆山就是个神经病,大坏蛋,就是想要把我吓跑!”
“啊,我的钱钱!”
“现场配图版的两强决斗,卖点满满,一定能赚大钱,都被陆山那大坏蛋搅黄了。”
“我要回去找他算账!”
自言自语了许久,梨花气鼓鼓地跳下大树,直奔刚才的来时的地方而去。
没多一会儿,她到了地方,整个人傻眼了。
满地碎肉渣渣,正在一点点随风消失。
啪嗒!
一颗还没被魔气侵蚀的眼珠子落到她的脚边。
“啊!”
梨花尖叫,跳到陆山身边。
蹲下身来,拿葱白葱白的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喊道:
“莫西,莫~西!”
陆山闭着眼睛,背靠着大树一动不动地躺着。
梨花觉得硬硬的,跟戳牡丹师姐的脸感觉很不一样。于是,便好奇地继续戳着,柔声喊道:
“那个,那个,你还活着吗?”
啪!
陆山一把抓住梨花的手腕。
突然,睁开腥红双眸,杀意凛然地望着梨花。
猛然一拉,转身砰地一声,把她整个人按在树干上。
咻!
远处插在地上的黑剑,瞬间出现在陆山的手中。
剑尖一点点刺入梨花白皙的脖颈,殷红的血液顺着脖颈完美的曲线滑到她的锁骨处,再浸染了手臂上的紧身夜行衣。
梨花的眼球剧烈地颤动着,手脚感到一阵阵冰凉。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阵阵柔暖的清风,还看到了陆山的头顶升起了一轮半圆的明月。
陆山眼眸中猩红褪去,手中的黑剑也瞬间消失不见。
噗!
他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惊恐地看着自己按在梨花肩头的手。
数息后,他反应过来,慌忙松开了手。
“哎呦!”梨花落地,整个跌了一个屁股墩儿。
不过,她似乎习以为常了,落地就弹了起来,愤怒地指着陆山的鼻子,质问道:
“好你你你个大坏人,刚才是不是想要杀我啊!”
陆山愣了愣,平静地望着梨花的眼睛,道:“是。”
梨花慌忙收回手指,从陆山身边如惊兔般跳开。
“你你你”了半天,她终了还是不知道且不敢说出些什么。毕竟,刚刚那个疯子真的想杀她呢。
静静站立不动的陆山,一想到刚才的情况,就感到一阵后怕。
刚刚极度想要杀戮的感觉,如同附骨之蛆般啃食着他的心智,差一点就直接把他的心智给泯灭了。
魔心!
噬道!
果然霸道异常,邪恶如斯!
“抱歉。”陆山惨笑道。
梨花被陆山的道歉弄懵圈了。
不过她转念想想,陆山没把她怎么样,刚才那个应该是陷入了嗜血状态,而且他一清醒过来就没再攻击她了。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梨花拍着自己不大不小的胸脯,傲着头说道。
尽管陆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还是对梨花说道:“那个,你叫什么?”
“梨花,我叫梨花,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梨花!”
“咳咳咳!”
陆山被梨花姑娘的介绍话怔住了,忙问道:
“谁教你的一树梨花那个?”
梨花歪歪头,高兴道:“桂花姐姐跟我说的,她说这个寓意很好很深远!”
陆山为之绝倒。
想了想,他怕一个好好的姑娘被那个叫“桂花”的教歪了,就嘱咐了一句:
“梨花姑娘,你那个最好吧,离那个叫桂花姐姐的人远一点,她不是个好人!”
梨花瞪大眼睛,不解道:“桂花姐姐可好了,你是不了解她,她经常教我些招式,可管用了!”
陆山一惊,忙问道:“她都教了你啥啊?”
“嗯……”
梨花拉着长调,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桂花姐姐教的我可多了。”
“比如像是老树盘个根、毒龙王者钻、老汉子推小车……,总之可多了,一下子说不完呢!”
陆山望着梨花青春且清纯的面容,叹息道:
“好好的菇凉,就这么被桂花姐姐教坏了!唉╯﹏╰!”
梨花不懂陆山的意思,笑嘻嘻地问道:
“陆山,要不我给你来个毒龙王者钻吧,可舒服了!”
“噗嗤!”
陆山一口老血飙出,连忙摆狂手道:“打住打住,好好的菇凉,造孽啊!”
说罢,他转身对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冷静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梨花姑娘,咱先不聊这个,你再帮我看看,雪山五鬼的最后那只鬼在哪里吧?”
梨花“哦”了声。
鼻尖一嗅。不到十息,她就找到了那人的位置,指着南边说道:
“就在那边,最最南边,好像快要出密林区了。”
陆山眉头一皱,喃喃道:
“他这是要跑吗?最强的大哥都挂了,要是换成我,我也会跑。不过,你跑的了吗?”
“谢了!”他朝梨花摆摆手,身形一晃一闪,人已在远处了。
…
邱山密林区,南侧边缘。
一位国字脸中年男子提着一把长刀,慢悠悠地向倒在地上的白衣汉子走去。
白衣汉子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只黑皮特制军靴又踩了下去。
“你是雪山五鬼?”
白衣汉子不理。
国字脸中年男子手中长刀信手一拉,一刀齐肩切掉了白衣汉子的右臂。
“啊啊啊啊!”
白衣汉子惨叫连连。
国字脸男子把长刀插在地上。
一把扯住白衣汉子的头发,把那张颇具正义感的国字脸,悄悄凑了过去,满脸笑意地再次问道:
“你是雪山五鬼吧?”
柔和轻缓的语气比冬日的寒风还凛冽,吓得白衣汉子浑身不停地哆嗦,连连点了点头。
“是啊,那你说说看,第七秘宝的地图在你这儿吗?”
国字脸男子松开白衣汉子的头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
“不在我这里,被……”白衣汉子还想解释一下。
噗嗤!
长刀划过一条青光,白衣汉子的头颅飞起,骨碌碌滚了老远。
看了眼头颅落的地方,国字脸男子缓声道:
“我爹说过,没有的话,那你就没用了,我也不需要听你跟我说一堆废话!”
随后,他朝陆山奔来的方向看了看,迈步迎了上去。
国字脸男子离开后不久,白衣汉子没有头颅的身躯,一步一拐地走向自己的头颅……
…
剑院主院。
明堂小筑二楼窗前。
花莲倚在窗口,捧着脸,托着腮,看着素衣细心地教导三个小家伙剑术,不禁会心一笑。
越轻歌端了一盘洗好切好的拼盘水果,放到窗边的矮茶几上。
花莲看着面容清秀略带娇媚的越轻歌,笑道:
“轻歌,别忙了,你过来坐,我问你个事儿?”
越轻歌踌躇半天,还是恭敬地站在花莲的身边,没有坐下。
花莲见她那乖巧模样,也没有强求,只是笑道:
“你这丫头就是太拘束了,一点儿也不照你师父那个泼皮家伙!”
越轻歌用力揉着衣角,小声地反驳道:“师父才不泼皮呢!”
花莲咯咯娇笑:
“哟嚯嚯嚯,这还不能说你师父了,倒是个护师的犊子!”
越轻歌心情不好,别过头去不看花莲,心道:
“师父在我的心里是最好的,花莲姨总是爱说师父的坏话,她人真不好,我决定不理她了!”
素衣听到越轻歌和花莲的谈话声,知道轻歌内敛受气的脾气,便仰头喊道:
“轻歌,你下来,帮我看着你的师弟师妹!”
越轻歌正想离开,连忙高兴地应道:“好的,师娘,我这就来!”
花莲见越轻歌快步跑走,佯装不解道:
“唉轻歌,我还没问呢?你怎么就跑走了?这小丫头!”
“哈哈哈(?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