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室。
暖炉旁,陆山闭目打盹儿。
在暖炉中火光的映照之下,他的面容显得极其俊美。
胡茬守卫也睡着了,呼噜声一阵接着一阵,在这风雪不止的寂夜里,倒是响亮的很。
平头守卫被呼噜声惊扰,又被陆山的身份威慑,虽然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右手拿着生锈的战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暖炉中的柴火。
左手托着脑袋,思绪乱糟糟的一团乱麻,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灵魂已走失。
噼啪!
暖炉中柴火烧到某处结节的地方,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来。
…
城内某处,灯红酒绿。
四哥没有戴面具,看上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
此时,他正斜躺在软榻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身旁,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时不时给他送上一杯酒水,或是夹上一筷子小菜。
虽然四哥没有自己动手喝酒吃菜,但是他的双手也没闲着,似乎粘在了年轻女子腰间的嫩肉上。
漂亮年轻的女子,时不时很配合地咯咯娇笑几声,眼底春情一片娇羞无限。
掰子是位三十来岁的汉子,则更加急切,嘴里发出吭哧吭哧如同猪叫般的声音。
没两分钟,吭哧吭哧的声音消弥了,他就真的如同死猪般趴在桌子上,进气多出气少了。
桌子旁边,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窸窸窣窣了好一阵子,齐齐整整地走到茶几边,拿起上面的半盏残酒,直接灌入红润的小口中。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四哥骂道:“特么的谁啊!扰老子乐呵!”
“我,金老鸨。”门外响起了一道悦耳的女声。
四哥一愣,随即面色一喜,连忙道:“原来是金当家的啊!快请进快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位俏丽且娇滴滴的女子站在门边,眉眼含笑,柔骨媚态,风情万种。
她缓缓迈步走,身形姿态如扶风杨柳。
随意拣了个椅子坐下,看上去更像一颗熟透了的葡萄,想来应该是酸甜可口的,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再尝过了。
待坐定,她才朝屋内的两个女子挥了挥手。
两个女子慌忙起了身,快速整理一下衣装,直接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死猪般的掰子,见到自称“金老鸨”的女子,顿时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扑过去。
女子笑笑,没说话。
四哥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掰子的屁股上,骂道:
“你特么的找死啊!这位是金当家的,庆云楼和安和楼的大妈妈。”
“大哥见了都要敬重几分!你特么的再一副猪哥相,老子废了你第三条腿!”
听到四哥的骂声,又被踢了一脚,掰子顿感身下一凉,连忙双腿夹紧,生怕四哥来真的。
他哪里知道:
此女子虽然明为两处销魂窝的老鸨,但是另有“不凡”的身份,乃是山河城主的老相好。
这等“贵重”的身份,岂是他这个小小暗杀者能够觊觎的!
四哥收敛了一下情绪,朝女子歉意地拱了拱手,道:“我这手下第一次见金当家的,是个没见识的玩意儿,还请您见谅!”
女子撩了撩头发,笑道:“小四客气了,我跟你大哥虎子也算有些交情,不会在意这些的。”
说罢,她心底有个疑问,倒是来个兴趣,问道:“那三个逃奴,你准备怎么办?”
四哥倒没想太多,说道:“有雇主花钱,我们不过把人接走送到就行了!”
女子笑了笑,媚态自生,呵呵笑了一声,才道:“这三个小逃奴的底儿,你们真没查吗?”
四哥这才警觉不对,赶紧抬头望了女子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紧张地问道:“难道这三个小逃奴,还能有后台不成?”
女子摇摇头,轻笑道:“后台?自然是没有的!可是他们却不是逃奴,而是……”
四哥一惊站起,惊叫道:“不是逃奴!”
女子缓缓点头,媚笑道:“小四啊!你可知道,是谁帮他们去的奴籍,并写了消奴书吗?”
四哥已经够惊讶了,此时反而平静下来,问道:“谁?”
女子呵呵娇笑两声,一字一顿地说道:“城主家的小舅子——隗木翀!”
四哥被女子的娇柔笑声弄的心痒难耐,可是一听到隗木翀,顿时没了悦然的兴致,热切的心宛如被浇了一盆凉冰冰的水。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那我们……?”
女子直接打断他的话,轻声笑道:
“我们该交易还是交易!”
“隗木翀也不知道是卖了谁的面子,给他们脱去了奴籍,还写了消奴书,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说着,她抬眼看向四哥,慢悠悠地问道:“你可明白?”
四哥连连点头,赔笑道:“明白明白!”
女子说完事情,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清楚三个“小逃奴”的情况,不禁对雇主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过出于职业的道德(嗬!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她并没有多问什么。
女子款款起身离开,留下两个神情各异的追杀者,亦或是——“嫖客”。
四哥眉眼含煞,冷声道:“看来这个雇主隐瞒了很多啊!”
掰子半天没从猪哥状态缓过劲来,喃喃道:“真漂亮啊,身材简直绝了!”
砰!四哥再次一脚踹在掰子的屁股上。
掰子也很自然地撅着腚,趴到了地上,那表情丰富多彩,要多委屈有委屈,就像是在说:“四哥,咱能不老踹屁股吗?”
四哥收回右脚,重新躺回软榻上,不解道:
“隗木翀极度自负的家伙,竟然给三个小逃奴亲自写了消奴书,这面子给的有点大啊!”
掰子翻身爬起来,拍了拍有点生疼的屁股,担心道:“四哥,我们做这一单生意真的没有问题?”
四哥摇摇头,皱眉道:“掰子,有没有问题不是我们能判断的,这事儿要问问大哥!”
说罢,他想了想,接着坐起身来,吩咐道:
“掰子,你连夜出发,从城西门出去,找大哥问过之后再回来。”
掰子一愣,笑道:“四哥,夜里闭门宵禁,我出不了城啊!”
四哥解释道:“西门那里的守卫是金当家的人,你放心去吧。”
掰子这才点了点头,跟四哥知会一声,推门出去,身形一闪,跳下庆云楼,快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