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黄瓜受了重伤,顺着暗道逃回了城主府。
……
某处民房里,暗卫首领坐在一张木桌前。
对着一脸笑意的莫迪,暗卫首领压着自己的怒气,语气依旧有些愤愤然,道:
“莫迪哥,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把杀那狗的脏水泼到了陆山的身上,还有那封假信。”
莫迪拿着两杯白开水,一杯放在暗卫首领的桌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暗卫首领看了一眼那杯似乎没有热气的凉白开,接着道:“莫迪哥,你知道吗?那死肥猪压根就没看,直接把信撕成了碎片!”
莫迪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暗卫首领心里有火气有委屈,说:“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在那死肥猪的手下做了?”
说的最后,暗卫首领的语气都有些哀怨了,眼神中也是一片淡淡的哀伤。
可惜他是个男子,要不然以莫迪的尿性,多半就会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莫迪作为城主府的大管家,什么样的哀伤没有见过,并没有被暗卫首领的哀怨打动,笑道:
“你再耐心等待一日。这时候估计那胖子应该和陆山对上了,不管他们谁出事,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莫迪可还记着一些仇恨呢!
之前,陆山差点掐死自己。
没过几日,又差点杀掉了自己的女儿和老情人,两个女人可都是自己的心头爱。
这些仇恨可是很难在他心里抹去的,但是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报仇,只能阴搓搓地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暗卫首领听到又让他等待,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将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盯着想着事的莫迪,暗卫首领戾声道:“看在你我是发小的份儿上,我就再相信你一回!你可听好了,就一日!”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就消失在窗下。
只听得窗户支棱支棱响了几下,便恢复了原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风吹动了窗户呢。
莫迪回过神来,低语笑道:“有好好的门不走,你非要跳窗户,习惯真是可怕啊!”
或许想起了自己某几次跳窗的经历,莫迪刚喝下去的水直接呛了出来。
顿时,民房里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
……
陆山回到工会,遇到刺客尺黄瓜刺杀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怕说出来没人信,而且他也有见到那人的脸,说不定是跟尺黄瓜身型很像的人呢。
不过,陆山带回了一个绝色的白衣女鬼,顿时让鱼塘周边热闹了起来,特别是那些退休的老头们,一个劲儿地往那女鬼身上瞅。
陆山无奈摇头,心想:“这些个猥琐老头,可能是看出了这白衣女鬼已经一二百岁了吧。难道是想找了老来伴?”
“呵呵,想法挺好的!就是怕有些人不同意啊?”
……
距黄瓜城三百里外。
旧安城。
某酒馆中。
两位身形壮硕的汉子,相对而坐,一位头上挽了个髻的壮汉叫了两壶酒,放一壶在对面戴着黑色斗篷的壮汉面前。
挽发髻汉子,抓起酒壶,也不用酒杯,就咕噜噜灌起酒来。
戴黑斗篷的壮汉,伸出泛着银光的手掌,给自己倒了一杯,瓮声瓮气地说道:“欧师,你拉着我要去哪里?我还要保护主人呢?”
被叫欧师的发髻汉子,咧嘴一笑:“嘿嘿,那小子有人看着呢,暂时死不了。”
说着,他又猛地灌了一口青稞酒,随后看了眼对面的“铁憨憨”,说道:
“铁憨憨,你一个未完成品,到处瞎晃悠,可是有损我的一世英名的。我就是带你去镀个金,把最后的那道工序铸造完成了,没有别的意思。”
被叫铁憨憨的斗篷汉子,纠正道:“我叫老铁,主人给我的名字,你怎么总是记不住,以后给我记住了!”
欧师放下手中酒壶,笑道:“嘿嘿,我还是喜欢叫你铁憨憨,都叫那么多年了,我也改不了了。倒是你这家伙,怎么会认别人为主,我才是你的创造者好吧?”
老铁憨声憨气,辩解道:“我只是你打造的,更何况你遗弃我已经很多年了,你不是我的主人。”
说完,老铁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再次强调:“再说你只把我当成没有感情的工具,主人把我当成活生生的幽灵异族!”
欧师叹了口气,看着银质的精美酒壶,幽然道:“当个不用思考的工具有什么不好,非要去当个需要烦恼的幽灵异族?你真是活的太久了,沾了不少的坏习气!”
刚想端起酒杯小酌的老铁,赶紧反驳道:“坏习气?你把我关在那里,不就是盯着那个你喜欢的女鬼吗?我压根接触不到外界,和主人相见也不到一个月,能沾染什么坏习气了?”
想到了某些事情,老铁不再憨厚了,反而说话有些揶揄的味道:“你让我看着那女鬼又有什么用?她貌似不喜欢你,而喜欢救世者大人!哦,前救世者大人!”
触及伤心处,欧师怒道:“闭嘴!”
老铁完全不惧,学着陆山的腔调,笑道:“嗬,恼羞成怒了!”
欧师想想跟一个工具置什么气,没好气道:“喝你的酒!”
随后,不知是见酒壶要空了,还是在转移话题。
欧师朝不远处的女服务生喊道:“服务员,再上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老铁见欧师如此样子,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声道:“果然恼羞成怒了,你每次恼羞成怒都会喝酒买醉。”
欧师(欧光远)想着白芊芊,想着前救世者艾伦,心中冷笑:
“呵呵,真的是前救世者,还是阴谋诡计,我老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或许想起了曾经的美好,或许见到了此刻的凄凉,欧师心内怒气难消:
“艾伦那个大混蛋惯会忽悠,他竟然是位铸造大师,水平比我都高!你?骗得我好惨啊!”
……
尺黄瓜艰难地走出洞口,腹部和手臂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
走进书房,从书柜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一小瓶特级恢复药剂。
顿了一下,尺黄瓜还是咬咬牙喝了下去。
随着药剂入口,腹部和手臂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没一会儿,他腹部和手臂的伤口真的完全治好了,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尺黄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怒气在脸上跟野马般奔跑着、跟滚水般沸腾着。
突然,尺黄瓜站起身来,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猛地砸下地面。
砰!
砚台碎成无数黑乎乎的碎块,散落到书房各个角落。
随后,尺黄瓜又走向书柜。
砰!
哐当!
噼里啪啦!
尺黄瓜扔完一件古董花瓶,又砸掉一件类似奖杯的东西,随即又推倒了整个书架。
……
尺黄瓜有五位小妾。
第三位小妾名叫婷婷,长相俊美可人,性情温柔婉约,颇得尺黄瓜的欢心。
此时,婷婷端着酒菜去找尺黄瓜讨宠。
一推门,乍见满屋狼藉,吓得不知所措,酒菜也端不稳了,砰地一声全摔在了地上。
尺黄瓜怒气未消,猛地盯住门口惊慌失措的小妾婷婷,顿时怒火和邪火交加。
一跨步走到门口,一把将小妾拖进屋子,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随后,屋里传出小妾婷婷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许久。
要是陆山在这里,一定会讥讽尺黄瓜一句:“嗬,之前打打杀杀的时候,你是真虚啊!这时候你倒是不虚了,你这死矮胖子真够虚伪的!”
莫迪站在屋外,面色几番变换,随后冷若冰霜。
他派自己很喜爱的城主小妾婷婷去打听城主尺黄瓜的消息,没想到被尺黄瓜那混蛋……
由于小妾婷婷的声音太过凄惨,莫迪听不下去了,甩手而走。
倒是暗卫首领躲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听得有滋有味。
……
甩手而走的莫迪,此刻正坐在一间民房里,他决定对尺黄瓜下手了。
翻看着手里一张张写满了城主日常或非日常的纷杂的资料,莫迪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想要找出让尺黄瓜嗝屁又挑不出毛病的那条道路来。
突然,莫迪的脑海中有金光闪现,他抓住了“长生不老药”这个隐晦而神秘的关键词。
思绪开始发散,万千如发丝,忽而又开始收敛,那些思绪片段仿佛被捆成了一束。
就在莫迪思考之际,房门嘎吱被推开了。
一位美妇人端着一个一壶酒和两个小菜,姿态妖娆地走了进来。
她见莫迪眉头紧锁,轻缓地放下酒壶、酒杯和小菜,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肩头,俯身问道:“我们的大管家又在为何事烦恼啊?”
莫迪握住美妇人放在他肩头的手,眉头舒展开来,笑道:“一些小事儿罢了。美芙,你怎么来了?菲菲呢?”
美妇人抽出被莫迪握住的纤纤玉手,步履舒缓地走到木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清酒。
缓步端到莫迪的跟前,放在他的唇间,笑道:“你倒是关心女儿,对我也就附带提一句罢了。我看来是真瞎了眼,看中了你这个冤家!”
莫迪老脸虽老,但手段却不老。
伸手刮了刮美妇人的鼻梁骨,笑道:“你个几十岁的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吃起了醋,羞不羞?”
美妇人嫣然一笑,然后脸色稍显忧郁,问:“迪,你真的舍得把菲菲送走吗?”
望着窗外一角的天空,莫迪叹气道:“她如今还小,嚣张跋扈的性格还能改过来,等她再大些,怕是就难改了。”
拍了拍美妇人的手,莫迪安慰道:“我把她送到剑院去,也好磨磨她的性子。”
“再说,你以为剑院主院就是那么好进的吗?我只是送她过去考试,能不能考得上,那就靠她自己了。”
莫迪再次叹了口气,心里有苦难言:就算这样的机会,也是他落下面子去找柳二河要的。
但凡决定的事情,他就不会再去多想,便把女儿的事情搁置在一边了。
望了望身边的美妇人,又想起了“长生不老药”,莫迪嘴角的笑意有些猥琐而邪恶。
美妇人微微一愣,以为莫迪想些奇怪的事情,嗔怪道:“整个想些什么,老不正经的不学好!”
莫迪听美妇人这话,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决定对那个胖子下手了。”
美妇人的美眸中的黑色骤然变大,又骤然收缩,低声问道:“真的决定了?”
莫迪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接着道:“不过,还要跟高阳那些人商议一下,我想最好带上陆山。”
美妇人一听就明白莫迪的用意,问道:“你想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莫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坚定地说:“必须要把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我们才能有生机可言。”
美妇人知道这其中的要害。
辅助城主的一帮人直接推翻谋害了城主,到时候来了个新城主,他们这些人都得下台滚蛋,甚至被新城主偷摸杀掉,毕竟谁也不敢放嗜主的背叛者在身边。
但是,想到陆山的为人和一些风闻,美妇人担心道:“那个陆山可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莽夫,更何况他师兄白子棠还在城里。”
莫迪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所以,我需要找到一个他必须参与的理由。现在尺黄瓜那蠢货,亲自把这个理由拿来了!”
莫迪把他和暗卫首领的一些密谋,悄声地告诉了美妇人。
美妇人听完,还是有些担忧:她可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得了陆山的那一剑——
陆山的那一剑没有犹豫,没有徘徊,果断地让她这位曾经的杀手都汗颜。而且他刺剑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在刺中了一块死物。
想了想,美妇人还是劝道:“迪,要不要……”
莫迪摇了摇头,他知道美妇人想说“换个人”。但是此时此刻,没有比陆山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莫迪站起身来,走到木桌旁,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随后一饮而尽,叹道:“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陆山不在乎我们的这点阴谋诡计。”
美妇人想说:“可能吗?”
但是,看着她喜欢的男子,愁眉不展的样子,她说不出令他丧气的话来。
在这间小小的民房里,莫迪和美妇人就着酒菜,闲聊又谈事,时间很快过去了。
酒足饭饱,莫迪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存有万分侥幸,喃喃自语:“或许,我真能让陆山不在乎我们这点阴谋诡计……”
说完,他就掏出魔能通讯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号码对莫迪来说很陌生,因为他以为他完全都不会有拨这个号码的机会。
就在莫迪拨号码的时候,他不知道窗外站了一位小女孩。
那小女孩满脸的震惊,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了,眼睛中的瞳仁不停地震颤着。
正是他的女儿——莫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