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之源,地底秘狱。
黑剑悬立于半空中,周身魔能气息鼓荡,凌厉气质越发幽显。
黑椅上,被黑链锁住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深情地望着悬立半空的黑剑。
随后,心中悠然长叹:看黑剑你这般努力,我倒是想见见那位能让你叛主的家伙了,只可惜我被锁在深渊的地下,没法出去啊!
不远处,一条幽深的河缓缓流淌,里面是黑色的水。虽然看上去明显不是水,但也权且就叫它为水吧!
年轻人安静地看那河水轻缓流动,就像看人体里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似的。
望了许久,他呵呵一笑:‘这家伙竟然开始本源化了,对新主真是够忠诚啊!呵呵,要是当年你这般对我,我何至于与全世界为敌呢?’
突然,黑剑周身的魔能气息消散无影,幽然的音色徐徐响起:“不要把责任推到一个器物身上,我可不想担下那么大的罪责。”
年轻人嘶哑的嗓音,温柔地问道:“嗬,你竟然醒了!本源化倒还顺利?”
黑剑嗤笑一声,语含讥讽:“本源化?你怕是真的老了,我这可不是本源化!”
笃笃笃!……
年轻人的手指敲击着黑椅把手,脸上温柔的表情慢慢化作虚无,这才想起黑剑的过往。
随即嘴角又勾起温柔的笑容,心中倒是可怜起黑剑如今的主人起来。
年轻人后背的锁链,像黑色的莲花缓缓绽开,嘶哑的声音在秘狱里传响:“看来你始终没有变,只是我会意错了,背叛可是你的本质啊!”
……
……
黄瓜城地下魔能地铁站。
白子棠躺在软绵的床铺上,望着魔能灯发出微微的晕黄光芒。
那灯光,即便眼睛紧盯着,也并不刺眼。
突然,响亮而柔美的广播声响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十分钟后,黄瓜城地铁就要出发了!请还未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请已上车的旅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子棠眨了眨眼睛,想起三十年前幼年时的遭遇,身体微微颤抖着。
稍停片刻,广播声再次响起,又重复了一遍,内容没有丝毫的改变:“各位旅客请注意……”
突然,白子棠坐起身来,望着窗外惶急恐惧的行人,不禁有些想笑。
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总之笑意在他的脸上了。
“师父说的对,师弟做的对,到时候小师弟要是活了下来,我怕是被他看不起了。嗬!我怎么能被刚入门的小师弟看不起?”
白子棠缓步走出魔能地铁站,外面开始下起了细密的雨丝。
抬头望了望阴暗的天空,他手里忽然出现一把油纸伞。
缓缓撑开,油纸伞上一枝红艳的梅花缀在伞面上,宛如一道绯红的闪电。
白子棠依旧是白衣胜雪,俊朗姿态,飘飘长发,眉眼处流光溢彩,便是细瞧也美如‘乱世佳人’。
……
黄瓜城南。
洛薇薇扛着一把两米长枪。
斜靠着城墙根下,望着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妖兽们,眸光偏冷。
她的身边站着两位年轻男子,一人背挎弓箭,一人手持盾牌。
背着弓箭的男子,身形消瘦,眼神灼灼地望着洛薇薇,热切地说道:“薇薇,这次过后,你可要答应我的求婚啊!”
手持盾牌的男子,单手抓住背弓男子的衣领,笑骂道:“放屁,薇薇是我的!”
洛薇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道:“你不想杀妖兽,就滚蛋,别在这里扯犊子!”
二人立刻哑火了。
背弓男子猛地推开持盾男子,嘴里小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持盾男子怒哼一声,转身紧紧地盯着快速袭来的妖兽。
洛薇薇双手持枪,向前走了几步,喃喃自语:“来了。”
……
黄瓜城北。
城墙下,陆山望着前赴后继,不顾生死的妖兽们,心中倒是有些感动。
但隐藏在暗处的吴昆,匕首在手中欢快跳跃,心中冷笑不已:哼哼,这才到哪儿?开胃菜都算不上!
唯有站在高处的城北指挥官高石还算正常,眼中满是担忧,心中不免感伤:三万多的参战者,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眼见妖兽冲了过来,高石大声吼道:“结阵!”
随着高石的一声令下,城外四里处的兵士们,五人一组迅速结成阵型。
砰!砰!砰!
妖兽撞击盾牌的声音,开始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一眼望去,陆山见到有盾牌被妖兽撞碎,也有妖兽被刀剑刺穿身体。
在妖兽与人类接触的瞬间,不少盾牌被撞碎,那些持盾兵士也会随之被撞飞,倒地不起,吐血不止,生死难料。
V级的章成是一名盾牌手。
眼望着同伴被撞飞出去,他赶紧补上缺位。
瘦小的身体紧攥着盾牌,与妖兽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击到一起,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震得他浑身一颤,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连退了数步。
章成一被撞退,便又另一位士兵补上,又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来不及张望,章成喘息两口,吞下一枚黑色药丸,又上前两步,蓄着势准备撞击妖兽。
瘦弱的章成身边有一位执着长戟的汉子,与章成的身形完全不一样,长得一脸横肉,膀大腰圆。
让人不禁意外,想着这两位要是换一换,或许会好些。
但事实却是,章成是非常好的盾牌手,而满脸横肉的汉子却是很好的执戟者。
汉子的长戟陡然捅出,直直地捅穿了被盾牌挡住的妖兽的身体。
那妖兽颓然倒下,躯体喷着血,被后面的妖兽践踏得嘎吱作响,眼见着活不成了。
不远处,陆山静静地观望着,握紧了手里的精钢剑。
首次指挥妖兽攻城战的高石,已从城墙最高处走下来,站在城墙上,肃然地望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心肝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高石已然想不起他二哥对他的告诫:只有指挥官安然不恙,战士们才能奋勇前行。
握紧制式战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高石的旁边站着一位青年,没有佩刀,也没有穿甲,而是手拿着折扇,身穿着绸衣,一副商贾贵公子的打扮。
每当高石想要冲下城墙时,青年的折扇便哗啦一声展开,挡在了高石的前面。
青年不说一语。
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厮杀场景。
眼中似乎有火光闪烁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