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示意樱桃替她收了,笑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家里人多事多,早前也没收到信,所以有些匆忙。”
话未说完,阿柔已然明了她是在解释这房子的事(情qing),便含笑道:“二(奶nǎi)(奶nǎi)是抬举我们呢,这样就(挺ting)好了。真的,这地方又清净,又宽敞,住着很好。只是我们想去给太太磕头,可又不知道家里的规矩,不敢乱走。”
林玉珍怕是难得肯见她二人了,何况这是什么时候?虽则陆建新在这种(情qing)况下都没把她们给处理了,而是带着回家来,说明她们的确得宠,可也不能主动出去晃悠,招了人眼吧?林谨容正色道:“现下与平(日ri)不同,来帮忙的亲戚好友很多,有时候也会有人不识路走错了冲撞了女眷的。二位姨娘远道而来,最好是多留在房里做做针线,收拾收拾屋子。太太闲了,自会使人过来喊你们。”
阿柔有些黯然,却也没说什么,笑着给林谨容行了个礼:“多谢二(奶nǎi)(奶nǎi)提点。”那小星见状,也赶紧跟着行礼:“给二(奶nǎi)(奶nǎi)添麻烦了。”
林谨容指指芳竹:“她是我(身shēn)边的芳妈妈,你们若是有事,短缺了什么,都可以使人去寻她,她会和我说。”
阿柔与小星真是抹得下脸,立即就齐齐地给芳竹行了个礼:“(日ri)后要给妈妈添麻烦了。”
芳竹哪里敢受她们的礼,侧着(身shēn)子躲过了,连声道:“不敢,不敢,无非是办好主子们交代的差事罢了。”
双福在门口探了下头。林谨容起(身shēn)道:“二位姨娘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累极了的,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二(奶nǎi)(奶nǎi)留步。”阿柔给小星使了个眼色,小星忙跑里头去捧出个包裹来,双手递给林谨容,哀求道:“二(奶nǎi)(奶nǎi),这是我们姐妹孝敬太太的两双鞋。还请您帮忙递一下。”
芳竹就给林谨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收,更不要管这事儿。林谨容笑笑,命樱桃收了,直言道:“我可以替你们递。但这两(日ri)太太忙,精神也不是太好,得等她闲了才好说。”
这二人早就打听过的,林谨容是林玉珍的亲侄女儿,她肯递东西已经是天大的人(情qing),当然不敢说什么,没口子的谢了又谢,恭恭敬敬地送林谨容出去。
“奴婢给二(奶nǎi)(奶nǎi)请安。”芳龄迎上前来与林谨容行礼。淡淡地打量了那两个小妾一眼,瞥过脸,扶着林谨容的胳膊,随她一同走出去,低声道:“大老爷要见您。”
陆建新借着早前装晕昏睡养足了精神,这会儿要开始清理家事了,还真是雷厉风行。林谨容吸了口气,快步朝着林玉珍的院子走去。边走边问芳龄:“太太那边如何?”
芳龄聪明,立刻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含笑道:“(奶nǎi)(奶nǎi)放心,早前奴婢来的时候,太太正给老爷拿了药酒揉膝盖呢。”林玉珍是给陆建新揉膝盖,虽然揉着揉着就哭了,却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来她早前劝的话还是起作用的。现在这(情qing)形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林谨容松了口气。想当年,林玉珍第二天就和陆建新大吵了一架,二人好长一段(日ri)子见面都不说话,只当彼此不存在。她和陆缄也是见面不相识,陆缄则与陆建新、林玉珍没有半句多话。那时候,长房就是一盘彼此充满了怨恨的散沙。她就算是不为别的,只为了毅郎的将来考虑,她也不能放任那种四分五裂的(情qing)况再发生。
待到了林玉珍的院子里,果见室内灯光融融,安静温暖。陆建新腰间拴着根麻绳,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上系着麻线,威严地坐在精美的螺钿椅子上,手里捧着个华丽典雅的前代青瓷六瓣莲花茶盏,姿势优雅地慢慢品茶,林玉珍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shēn)边,脸上虽然没露出笑容,但看着也没早前的怨恨不甘之态。
林谨容上前请安,陆建新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和蔼地道:“起来罢。”
林谨容站起(身shēn)来,束手而立:“公爹的(身shēn)子好些了么?可有想吃的,儿媳去做。”
“不必。”陆建新和蔼地指指下首的凳子:“坐吧。”
林谨容若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也就真的当他随和了,可她不是,晓得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真坐了他便要说她没规矩了。于是笑道:“谢公爹体恤,儿媳不敢。长辈面前,哪里有小辈坐的道理?”
陆建新闻言,果然很高兴,回头对着林玉珍道:“太太,二郎媳妇不愧出(身shēn)书香门第,这规矩和教养可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林玉珍瞥了林谨容一眼,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不让你起来你自己就起来了,不喊你坐,你自己就找地方坐了。这会儿怎地这样乖巧懂规矩?可又想到林谨容先前同自己说的那话,若是因着她的缘故,让陆建新嫌弃毅郎,那才是得不偿失。便也跟着一笑:“阿容素有才名,当初老太爷就是瞧得起她有才有貌,行止端庄。”
陆建新点点头,道:“我刚才听你婆婆说了些事(情qing),有些不尽不明之处,要找你问一下。”话音未落,屋里的丫头婆子便齐刷刷地退了个干干净净。
林谨容敛容道:“公爹请讲。”
陆建新慢悠悠地道:“我问你,范褒那事是怎么说?析产的事(情qing)又是怎么说?”
大家利益一致,林谨容对着陆建新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连着她那(日ri)去了茶肆,见了那范褒引荐的那六个人的事都一一说来,唯独瞒去了梅宝清要募股买船的事。她口齿清楚,主次清晰,条理分明,三言两语便将事(情qing)经过都说得清清楚楚的,陆建新面上虽未做出什么特别的表(情qing)来,却是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从未打断。
以林谨容对他的了解,晓得他这就是满意了。两世为人,她第一次从陆建新脸上看到这样的赞同,却也不曾因此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完要紧之处便住了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陆建新吩咐。
陆建新正听得津津有味呢,林谨容那里就已经住了口,束着手,神(情qing)恬淡,端庄娴雅地站在那里听他吩咐,并无半分卖弄得意之色。
目前看来,这个儿媳妇还不错,但不知其他方面如何。陆建新不动声色地道:“二郎媳妇,依你看来,范褒该怎么处理才好?”
林谨容一怔,陆建新可不是陆缄,能听得进她的话去,陆建新最喜欢的是前呼后拥,万众吹捧,说一不二,哪里会把她这个小媳妇的意见听入耳中,放在心上?不过又是试探而已。便镇定自若地道:“儿媳见识浅薄,不敢在公爹面前乱说。只不过,当初范管事对老太爷很忠心,对二郎也不错,此番这事他也算是立了大功的。”
陆建新点点头,也没表态说要把范褒怎样,只挥了挥手:“下去罢,明(日ri)早上带毅郎过来给我看看。今(日ri)人多事急,我不曾与他亲近过。”
“是。儿媳告退。”林谨容行礼退下,暗里给了林玉珍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林玉珍抿抿唇,看似有些不耐烦,其实却是松动了。
林谨容到得外间,轻轻出了口气,叫方嬷嬷过来,把秋华院那边的(情qing)形说给她听了,又把那个包袱交给她:“等太太心(情qing)好的时候,再给她。嬷嬷注意了,我会让人盯着,你也着人看着些,莫叫她们出来乱晃,也莫要让居心不良之人进去乱说话。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太太与老爷生气。”
方嬷嬷正色道:“老奴记着了。”
待回了荣景居,陆老太太早就歇了,毅郎也由潘氏带着睡下,樱桃跟着林谨容转了这一大圈,已然有些累了,猜着林谨容劳心劳力的只怕更累,便问林谨容:“(奶nǎi)(奶nǎi)趁早歇了罢?”
“不忙。”林谨容却是记挂着陆缄的,先让豆儿去陆老太太的小厨房里去做(热rè)面汤,她自己带了些精致的糕点干果去找沙嬷嬷,抱歉道:“说是我伺候老太太,其实却总是嬷嬷在忙,我平时出去做事尽孝,还要嬷嬷帮着看毅郎。”
沙嬷嬷笑道:“二(奶nǎi)(奶nǎi)这可不是生分了?老太太对您满意着呢,说你又周到又安静,不多事。毅郎么,说句夸口的话,老奴亲眼看着生的孩子,可心疼着呢。”她与林谨容、陆缄在京中生活这两年来,这小夫妻二人待她一向十分尊敬体贴照顾,当此紧要之时,该向着谁,她心里明白得很。
林谨容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笑吟吟地郑重谢过她:“有嬷嬷这句话,我这心里真是踏实了。”正因为有了沙嬷嬷,她把毅郎放在这里才更放心。
豆儿进来道:“(奶nǎi)(奶nǎi),(热rè)面汤做好了。”
林谨容别过沙嬷嬷,命樱桃提了食盒,双福打灯笼,主仆三人才出了荣景居,芳竹就急匆匆地赶来,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奶nǎi)(奶nǎi),大老爷刚才悄悄去了关押范管事的院子。”
林谨容并不惊奇,陆建新本就是这样的(性xing)子,今夜见了范褒,明(日ri)就该见那几个族老宗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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