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霍御风惊骇的怒吼道。
“胡说吗?霍御风啊,你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啊,你卡看塔塔现在的样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塔塔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就算是被控制,却也不应该是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乌萨拉的手段千奇百怪,何止一种镜花水月控制人心?塔塔在乌萨拉的手中,便如同被尽情操控的傀儡,如果乌萨拉不想,就在也没有人能救塔塔了。”塔烈笑得惨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快意。
他看着萨塔浓,目光疯狂而痴迷,是那种即将一同毁灭的兴奋。
霍御风心中止不住的惊骇,怒喝道:“你将解开镜花水月的办法说出来,快点!”
“说出来还有什么用呢?已经什么都晚了,你不要在期待了,就算现在告诉你,塔塔也没救了。”塔余的话还未说完,萨塔浓便已经挣开了霍御风的桎梏,冲着塔余冲了过去。
萨塔浓疯了一般,毫无理智,只想着要杀死塔余,这是她脑海中一直盘旋的声音,似乎不杀了塔余,她便会死亡。萨塔浓被操控着神经和思想,只想杀了塔余。
她精致漂亮的指甲,此刻却成了有力的凶器,狠狠的按进了塔余脖子上的肌肤,用力的捏紧塔余的脖子,口中依然执着的念叨着杀了塔余。
塔余明白,萨塔浓已经没有了理智,又哪里会知道他是塔余?这么执着的想要杀了他,必然是乌萨拉在背后操控,乌萨拉想要他死,因为乌萨拉知道,他得知了镜花水月的秘密,所以乌萨拉必须要让塔余死。
忽然又那么一瞬间,塔余不甘心了!凭什么要死在那个老巫婆的算计中?就算是死,不也应该是让那个老巫婆不痛快吗?
这个想法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塔余便看见霍御风再一次冲上来,将萨塔浓拉着,并且牢牢的扣在怀中。塔余在能够呼吸的一瞬间,立刻大声说道:“解开镜花水月的方法就是要挖掉塔塔的双眼!”
霍御风抱紧萨塔浓的双手骤然间僵硬住,他猛地看向塔余,阴骛的面色,狠戾的目光,咆哮的怒吼:“你说什么?”
塔余的话让塔烈震惊,让霍御风惊骇,更让急忙赶回来的乌萨婧浑身发冷。
塔余却目光炯炯的对霍御风道:“乌萨拉将这个蛊毒设了一个最恶毒的解毒方法,那就是塔塔的双眼,只有挖掉塔塔的双眼,才能够解开蛊毒,塔塔才能活下来。”
“你胡说!挖掉双眼浓浓还如何能活?”乌萨婧在霍御风之前怒吼道。
塔余却狞笑一声:“这不就是乌萨拉的歹毒之处吗?她就是这样百般算计,每一步都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计,她早就为她自己留下后路,如果塔塔能够顺利的被她操控,那么这一招就不用,如果她被逼到了绝路,那么这一招还能救她一命。可她就算是想要活,也不会让塔塔好过,更不会让你乌萨婧好过。”
“所以她安排了这一招,用能让塔塔活命的机会,换得她一定活命的机会,可却又让塔塔身陷生死关头,便是能够侥幸活下来,也要付出失去双眼,永远看不见的惨痛代价!”
“不、不能这样做!”乌萨婧那样冷静的女人,这一刻听到这番话都不禁毛骨悚然,全然失去了方寸。她只是有一开始还不能接受女儿失去双眼,但塔余说完后,乌萨婧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按照乌萨拉对她的仇恨,和乌萨拉那睚眦必报阴狠歹毒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才很正常。所以乌萨婧竟然是相信塔余的话的。
但霍御风却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不能让她的浓浓成为一个瞎子,他不敢想象萨塔浓若活下来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她会如何?他可以不论她什么样都爱她守护着她,但浓浓会接受吗?浓浓会痛恨吗?
霍御风不敢赌,更不能轻易涉险。更何况他也不完全相信塔余的话。
“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的话?”霍御风冷声问道。
塔余猖狂的笑道:“信不信随你,就算你信了,其实也没有用了,毕竟塔塔身上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蛊毒了,解开了镜花水月,塔塔会很痛苦,而另一个蛊毒,我可没有那个好运,能够得知解开的方法了。”
“这镜花水月的解毒方法你是如何知道的?”霍御风又问。
塔余嗤笑一声,干脆死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道:“自然是偷看到的,老巫婆那么歹毒,我们兄妹都在她手中,怎么能不留一个后手?她不信任我们,我们兄妹又何曾信任过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塔余的话还有待商榷,但萨塔浓的状况确实不好,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而萨塔浓此刻正在不停的挣扎尖叫,什么也听不进去,目光凶狠通红,嗷嗷乱叫,满身汗水,可她的身体却是冰冷的。
没有人舍得伤害她,让她却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疯狂的挠伤咬伤了爱她的人。霍御风几次想要敲晕萨塔浓都不行,萨塔浓竟然打不晕的。
而恰在此可,萨塔浓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叫声几乎要撕裂喉咙,她面目惨白惨白的,目光殷红,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尖叫着在地上不停打滚,看样子是痛苦至极。
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了,方寸大乱。
“这是怎么回事?”匆匆赶来的尚安皇帝和雷老祖一进门,便看见这样血腥而又凄厉的场面,雷老祖当即便爆喝出来,大步流星的走向萨塔浓,边还急切的吼道:“丫头怎么了?”
霍御风早就已经冲上去,却被萨塔浓一把抓伤,霍御风眼睛通红,想要抓住萨塔浓,可萨塔浓翻滚的太激烈了,惨叫的声音仿若正在经历一场酷刑,她的嘴角甚至有鲜血溢出。
霍御风看见那血,脑子当即便一片空白,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他再也顾不得伤到萨塔浓,用力将萨塔浓拉扯起来,却忽然发现萨塔浓的身体如面条一般软,根本拉不起来,而且萨塔浓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霍御风惊慌的低吼着,一边又对仆人怒喝:“去找太医,找大夫来!死人张呢?把死人张找来!”
“塔塔!”乌萨婧也冲上来,却被萨塔浓那惨烈的模样弄得心口紧缩,眼泪唰地一下便落了下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塔余!”霍御风对着也傻眼的塔余咆哮起来。
塔余一时之间也是慌了神:“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是镜花水月后期的样子吗?”
塔余的话让所有人瞬间陷入绝望。
“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乌萨婧也是方寸大乱,不停呢喃。
“都冷静一点,一定有办法的。”尚安皇帝沉着脸呵斥道。
塔余却忽然激动起来大吼道:“不能让塔塔死,挖掉塔塔的眼睛!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快,快点!”
霍御风浑身紧绷,如果目光能杀人,塔余此刻一定是千疮百孔了。霍御风做不到,他不能挖掉萨塔浓的眼睛,他舍不得她。可霍御风一样很痛苦,他更不愿意萨塔浓死去。
而这个时候,反而是乌萨婧不管不顾起来:“你不忍心,那便让我来!我是她母亲,我做什么都是为她好!要是她以后怨恨的话,就让她怨恨我吧!我宁愿她怨恨我,也不要失去她!”
霍御风惊骇的道:“您相信塔余的话?”
乌萨婧脸色苍白,一瞬间所有精气神似乎都被抽干了,她惨然一笑道:“我不相信塔余的话,但我相信这样恶毒的事情是乌萨拉能做出来的。不能再犹豫了。你抱住塔塔,我来!”
“快!不然来不及了!”塔余见霍御风还在犹豫,便大声催促起来。
可霍御风,哪里能让人真的就将萨塔浓的眼睛挖去!他抱着萨塔浓,猛地向后闪去。
乌萨婧怒吼道:“你做什么?”
霍御风面目冷厉的道:“我不能让您这样做,塔余的话不可信!更是荒唐!我宁愿让浓浓暂时这样遭罪,也想要另寻办法来救治浓浓。我不能让您伤害浓浓,哪怕您是她的母亲也不行!”
“我伤害她?我是在救她!”乌萨婧狂吼道。
眼看他们双方就要大打出手,一直剧烈挣扎的萨塔浓却忽然晕死了过去。
霍御风连忙将萨塔浓抱起来,乌萨婧却在这个时候冲过来,一手便冲着萨塔浓的眼睛挖来。
院门处与此同时也响起来死人张那疲惫而暴怒的吼声:“乌萨婧你他娘的要作甚!还不快给老子住手!”
乌萨婧在这把声音里身体一顿,而霍御风也哦腿也已经扫到了乌萨婧的手上。瞬间将乌萨婧扫的后腿数步。
就在此刻,死人张也连忙走过来,一巴掌打在了乌萨婧的手臂上:“混帐东西!你竟然要挖掉你女儿的眼睛吗?你疯了吗?”
乌萨婧也懵掉了,死人张打她的地方,正式霍御风踹到的地方,瞬间巨大的疼痛让乌萨婧那已经丧失的理智回笼,她愣愣的看着死人张,在看着霍御风防备的目光,还有他怀里那不知生死的女儿,瞬间崩溃的落下泪来:“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好怕再失去塔塔!我不能没有塔塔,这个孩子是我的命啊!我也舍不得,可我却只能选择让她活着!”
看着一向强势威严的女王,哭的如此歇斯底里,死人张一瞬间也是红了眼。
塔烈更是连忙来到乌萨婧身边,轻轻的拥抱她,想要安慰她,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那这也不是你伤害浓浓的理由,就算死,你也不能让浓浓没有个全尸!”霍御风的声音冷的掉渣,那看着乌萨婧的目光,在也无法带上尊敬。
诡异的气氛中绝望的气息在蔓延。
死人张却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对霍御风喝道:“怎么说话呢?什么死啊尸啊的,谁说这丫头活不了了?谁他娘的让你们挖掉丫头的眼睛的?我可警告你们,这丫头的眼睛要是有个丝毫的损伤,老子毒死你们!”
那双那么漂亮,那么像她的眼睛,怎么能够消失呢?
霍御风敏锐的抓住了死人张的话,立刻追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能救浓浓是不是?”
死人张此刻满身狼狈,身上胡子上脸上都是血迹,此刻被人注意看了,才骤然发觉,这老头必然是经历了一场血拼才赶来的。
“你受伤了?是那乌萨拉伤了你?”乌萨婧猛然想起来她将死人张仍在密室里,瞬间惊怒不已。
死人张虽然虚弱许多,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瞪眼道:“她还能伤到老子?老子一把毒药毒死她个老巫婆!”说完,死人张又满面笑容的看向昏迷不醒的萨塔浓,欢喜的道:“这丫头福大命大,很有些个造化,今日逃过此中大劫,日后必定是后福不浅。”
几乎是死人张这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都浑身一麻,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狂喜席卷了众人,尤其是霍御风,简直是眼见的眉目阴云散去,急忙追问道:“您的意思是?”
死人张在众人万般期待中,神秘的笑道:“乌萨拉死了!”
嘶!
这句话在霍御风看来可并不是好话!甚至还是萨塔浓的催命符!霍御风恨极了乌萨拉,那真是恨不得立刻便将乌萨拉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也未必能解恨的。可霍御风偏偏就那么强烈的忍耐着,不杀乌萨拉,哪怕被威胁,恨极了,也不杀乌萨拉。
为的不就是一丝希望吗?他总觉得,只要乌萨拉不死,那么浓浓便还有一线生机。而此刻,乌萨拉死了,浓浓还能活吗?
想到之前萨塔浓那忽然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惨烈模样,霍御风忽然浑身冰凉,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如同被蒙上了一层尘埃,毫无光亮,满是绝望。
乌萨婧也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气死,她尖声道:“你怎么能让乌萨拉死?我们还没有问出来镜花水月的解药,她死了,我的塔塔怎么办?你是不是疯了?我带你去不是让你去杀人的!”
死人张脸色难看,他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没想到这一个两个的不是给他脸色看,就是对他大呼小叫。当即死人张便充满鄙夷的冷声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那乌萨拉不死,丫头便只能沦为乌萨拉的傀儡,到时候丫头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知道啊!我们就是因为知道,才不干让乌萨拉死!你忘了吗?每一个中了镜花水月的人,若是那操控者死了,被操控的人也会死的!”乌萨婧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死人张更大声的怒道:“你懂个屁!每一个中了镜花水月的人死了,都是被人杀死,谁说是因为操控者死他们才死的?你可知道,镜花水月的解开方式,便是让下蛊之人死去,这镜花水月才会真正被解开?”
“什、什么?!”霍御风和乌萨婧几乎是同时惊呼起来。
死人张很享受这两个方寸大乱的牛人这么傻乎乎的样子,他高深莫测的道:“镜花水月的解毒方法便是下蛊之人死去,那镜花水月便自然而然的解开了。以往那些中蛊毒者无不是被人深爱和看重的,又怎么会舍得他们死?这也就让镜花水月的下蛊之人有了可乘之机,对方越是投鼠忌器,下蛊之人便越是高枕无忧。”
死人张看傻子似的看着乌萨婧和霍御风,叹息道:“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们两个啊,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却连这个也想不通吗?”
霍御风一点也不在乎这老头对他的讽刺,他目光骤然明亮起来,狂喜的问:“如此,浓浓的蛊毒已经解开了?”
死人张欣慰的笑道:“老子出手,自然是解开了!你可别忘了,老子可是死人张!”
这一句话,便如同指点黑暗行人的一盏路灯,瞬间便照亮了人心和前路,让所有人都从巨大的绝望中,瞬间便被希望洗礼,一刹那,小院子里充满了各种或雄浑或畅快或哽咽的笑声。
一群人,互相拥抱击掌,尚安皇帝雷老祖这样的人物,也不禁是开怀大笑。笑看那一对小儿女,历经此番劫难,必然是情比金坚。
乌萨婧也是忍不住哭倒在了塔烈怀里,后来又对着死人张呲牙瞪眼,可见到死人张面色萎糜,在想到死人张要用的那个窥探人心的禁术,是要耗费几十年的功力和巨大的心神,便又忍不住的心疼和愧疚,连忙扶着死人张,又哭又笑的。
霍御风冷峻的面庞也不可抑制的露出笑意,湿润着眼睛,看向他怀中狼狈不堪的萨塔浓。忍不住的在她脆弱的眉宇间落下一吻。
浓浓,我终于是守住了你!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