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塔浓猛然坐直身体,与塔阳不可置信中一字一顿的道:“怎么不可能?乌萨拉要将我置于死地,而塔烈,那个我从小到大一直觉得特别愧疚,特别在乎的心疼的被我当作父亲的男人,却在多年后见到我的时候,去维护那个要让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混蛋!”
萨塔浓言辞犀利,气息不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同寻常的激动中。
毕竟是一位让乌萨塔浓从小到大都那么在乎的人,在这种环境和事情下,他竟然帮助乌萨拉,甚至对她没有一点情感的模样,都让萨塔浓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脸。
她那么在乎的人,却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萨塔浓受不了,也不会忍受。
塔阳并不知道萨塔浓身处危险之中,闻言便是惊愕的道:“乌萨拉?她怎么宝宝了?她竟然来了大夏国吗?”
萨塔浓垂下眼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将她中了镜花水月的话告诉塔阳。
塔阳却不敢马虎,立刻握住萨塔浓的手腕道:“父王给你瞧瞧。”
萨塔浓一把按住塔阳的手,脸色有些苍白,淡声道:“别,不用了。我的情况并不好,但父王不用担心,乌萨拉想要弄死我,可她不知道我的身边还有霍御风,我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呢?”
萨塔浓说的轻松,甚至是轻蔑的。她企图用这样的状态骗过塔阳,她不想让塔阳担忧操心,镜花水月呢,若是塔阳知道了,萨塔浓甚至不敢想象他会做出来什么事。
塔阳却不是好欺骗的,但他见萨塔浓不让他诊脉,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他下压心中的焦躁惊骇,温柔的抚摸萨塔浓的额角道:“好孩子,眼光不错,找到了一个天下女子都爱慕的男子,不过哪怕你在爱他,父王都不会轻易让他抱得美人归的。”
萨塔浓还来不及开口,房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冷厉的哼声。惹得萨塔浓轻笑出声。
气氛一瞬间也缓和了起来。
塔阳目光闪烁,瞥了一眼明显在门外光明正大偷听的男人,在看萨塔浓一点不在乎,反而乐得其中的样子,便知道萨塔浓是真的爱极了霍御风的。
塔阳沉声道:“宝宝虽然已经成亲,但你离开我们太久,我们怎么能允许你未来还和我们分离?所以你的这桩婚事,我和你母王还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空气中忽然冷了下来,四周都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感觉得到的寒气。从房门外面源源不断的传来。可见门外的霍御风已经生气。
萨塔浓笑倒在床榻上,塔阳也是忍俊不禁,但却依然冷声道:“不论如何,你是西域最尊贵的公主,以后还要继承西域皇族,婚姻更不可儿戏,西域没那么多破规矩,成婚了一样可以和离……”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肉眼可见的裂开一条缝隙。
而萨塔浓也在此刻坚定的说道:“不论西域怎么样,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但我的婚姻却不能被牺牲。如果西域和爱人之间两者冲突,只能选一个的话,那么抱歉,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的爱人。”
近乎凝结的空气瞬间出现裂痕,甚至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那隔着残破之门之外的男子,那愉悦的情绪几乎要流淌出来,涌向萨塔浓。
塔阳眼中闪烁着无奈和诡异的光,见萨塔浓态度坚决,便错开这个话题,猛然问了一个让萨塔浓措不及防的问题:“她给你下了蛊毒吗?”
“你怎么知道……”萨塔浓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还未说完,便愣住了。
而出其不意问出这个问题的塔阳却表情阴冷,他故意突然提问,便是要一击必中,探出萨塔浓口中的真/相,得到答案了,塔阳的怒气简直暴涨,他俊美的脸上闪烁着风暴之兆,恨声道:“这个践人!竟然敢对我的女儿出手!她以为本王还是当年那个会对她网开一面的蠢货吗?”
塔阳见萨塔浓面露惊奇,便道:“宝宝受苦了,这都怪我和你母王,当年要不是我们几人结下一段孽缘,今日也不会让我的宝宝受苦遭罪了。”
萨塔浓拉着塔阳的手道:“到底当年你们怎么回事?那乌萨拉见到我便喊打喊杀,各种恶毒的咒诅和阴狠招式,恨不得我去死,又想要狠狠的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她自己也曾直言说过,只有让我死,才能让我母王绝望。她其实一直要报复的人是我的母王。”
塔阳点头,满面寒霜的道:“这件事说来也是个阴差阳错的可悲事件。当年我和你母亲还有塔烈乌萨拉都十分年轻,四个年轻人因为皇族的游历人相遇,我们四人都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各有各的骄傲,各有各的思想,在当时的年代格局下相遇,难免惺惺相惜,也难免排斥反感。”
“我和你母亲并不是一见钟情,恰恰相反,塔烈对你母亲一见钟情了。她那样张扬明艳的女王,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和冷傲,还有她绝美的外表,绝对会让男人一见倾心。然而我却并没有第一眼便爱上了她,我也恰恰相反,最先注意的人竟然是乌萨拉。”
“什么?”萨塔浓惊呼起来,实在难以将俊美不凡的塔阳,和面容狰狞的乌萨拉放在一块,更难以想象塔阳这样的人会喜欢乌萨拉那样的人。
萨塔浓觉得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
塔阳轻拍萨塔浓的脑袋一下,无奈苦笑了一下继续带着沧桑的目光回忆道:“那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你母亲转,而我因为眼睛的缘故被人排斥,从来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刚好,那个时候的乌萨拉也是被孤立的存在。”
“乌萨拉是西域皇族天赋最高的皇女,她从小到大都被推崇,更被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甚至那个时候的乌萨拉可以跟随皇帝进入宝藏龙脉。乌萨拉那个时候活得是骄傲放纵和尊贵的。这也养成了她内里骄傲,外表温和的气质。也可能是我真的有眼无珠吧,竟然被她温和的气质感染,认为她是个温柔的人,最起码比你母王那个时候要好太多。”
“乌萨拉那样高高在上的皇女,一生最大的挫折和失败,可能都要栽倒你母王身上。只要你母王出现的地方,乌萨拉便会黯然失色。那简直是一个死循环,不可破。哪怕她的呼声在高,哪怕她在优秀,但她的锋芒光芒就是无法超越你母王。”
“我觉得她可怜,虽然我的性格那个时候很冷漠,却唯独愿意和她交谈几句。而乌萨拉也总能够安慰我,久而久之,我们便越走越近,我那个时候甚至想过,想要迎娶她。”
“天啊。”萨塔浓目瞪口呆,对塔阳讲述的事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塔阳苦笑的表情却渐渐被阴冷取代:“然而就在我想着也许可以找一个不爱,但最起码志同道合思想相近的人结合的时候,现实却狠狠的让我清醒了。”
“那个时候我偶尔见乌萨拉一面,但我的弟弟塔烈却经常和乌萨婧见面,塔烈是一个非常乐观阳光且活力四射的人,他又俊美,几乎没有女人会厌恶他,乌萨婧那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王,也会对塔烈笑得让人眩晕。”
“乌萨婧对塔烈的态度暧昧不明,不拒绝也不答应,每每塔烈憋不住想要点破的时候,乌萨婧便会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转过去,在塔烈狂烈追求中,乌萨婧甚至多次的来到我们居住的地方,找塔烈玩,或者被塔烈邀请来玩。”
“我们那个时候都以为,这位美绝天下的第一美人是喜欢塔烈的,并且暗中想着联姻的事情了,可偏偏一切问题都发生在了那个暗淡无风的夜色里。”
“乌萨婧中了媚药,你能想象吗?她在我面前微笑着一件一件的褪下自己的衣服,笑着对我说,本王命令你帮助本王解毒。她依然那么自信,那么耀眼,那一刻,有眼无珠的我终于在她妩媚的眼神中看见了狂热的爱恋,和压抑的情感。我如遭雷击,却不能否认,我的心为乌萨婧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速,几乎要爆裂心脏一般的感觉,让我眼前一片血光。”
“我这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一直以来,我都在自欺欺人,乌萨婧此人,我怎么可能不爱上她?我怎么可能真的对她视而不见?”
“那一刻我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中了媚药不去找塔烈,因为在乌萨婧看着我的目光中,我便找到了答案。”塔阳说道这段过往的时候,眼睛那么明亮,情绪依然激动且狂热,那种充满了浓烈爱恋和炙热情感的感觉,如岩浆一般在塔阳的唇齿间喷涌而出。
萨塔浓心情紧张的追问:“什么答案?”
塔阳用充满温暖和不自知的对乌萨婧的爱意,一字一顿的道:“因为爱。她爱我,她的目光大胆而直白,毫不遮掩她对我的爱意!而我,却如同一个胆小鬼,用冷漠和自欺欺人来欺骗自己和别人,说自己不爱她,可是天知道,在一天一天的接触中,我已经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然而,我哪里敢爱她?我的眼睛,我的弟弟,都将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明明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可塔阳说道这里的时候,依然是不可控制的红了眼睛,声音几度哽咽。
“父王,您的眼睛?”萨塔浓心有所感,看着塔阳那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睛,迟疑的问道。
塔阳自嘲的一笑道:“这双眼睛可不就是有眼无珠吗?谁会看上一个有眼无珠的人?哪怕这双眼是上天的馈赠,但它实在令人恐惧不是吗?你母王那样的女子,高贵明洁如天上的娇养,我甚至觉得用这双眼多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不敬和玷污。”
“可就是那样高贵的让我心生胆怯的女人,却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来,爱我,并且那么执着和坚定。她让我知道了勇敢了坚持的真谛。哪怕再担心自己的眼睛会给她带来厄运,却依然忍不住亲近她。”
“我爱她,在拥有她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让我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哪怕粉身碎骨,我也绝不放开她!哪怕真的会如传言那般会带给她厄运,我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不论谁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阴狠也好,可我只知道,我疯狂的爱着乌萨婧。”塔阳的眼球完全变成了血红色,那是他激动时候特有的特征。
萨塔浓心有所感,连忙抓住塔阳的手,娇声道:“父王,母亲一定爱您也不比您的爱要少。甚至,母亲那么勇敢的走进你,都是因为她对您的爱一样非常狂烈。”
塔阳的情绪缓了下来,闻言笑得越发深邃,忍不住拥抱着他的小女儿,柔声道:“是啊,若不是阿婧勇敢的向我走来,我又如何能得到这天下最好的两个女人?我最爱的女人和我最爱的女儿。”
萨塔浓疑惑的问道:“可是母王怎么会中媚药呢?”
塔阳目光刷地一下就冷了,冷笑道:“都是拜我所赐。”
“恩?”萨塔浓惊讶的抬头看向塔阳。
塔阳目光冷如冰天雪地,恨声道:“阿婧屡次跟随塔烈来到我们的住处,竟然是因为想要见我,而塔烈却不知情,但我们当作好朋友尊重看重的乌萨拉,却是一条隐藏在暗中的毒蛇,正如我们三个人纠缠不清的恋情一般,乌萨拉一样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态,她也在第一次见到塔烈的时候,就疯狂的爱上了塔烈。”
塔阳咬牙切齿的道:“爱而不得,又一直被阿婧压制的不得翻身,终于让乌萨拉露出了罪恶的面目。她对她的亲姐妹下药了,目的就是要毁掉阿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