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师炼丹,丹炉上乘自然最好,但金多宝如今不过筑基中期,何况资质有限,又是杂灵根,一旦炼丹,少则数个时辰,多则月余,比起上乘丹炉,自然是顺手更为重要。
金多宝一时情急,在丹炉上绘制了血符,整个丹炉都散发出淡淡的玄清之气,自然不好再现于众人面前。
故而卓漆担忧。
丹炉变化,或者是因为符文奇妙,但也或许,是因为金多宝……
岂料金多宝反而不甚担忧。
“我只有一个备用的下品丹炉,不过我心中隐隐有一点预感,等初赛结束,再回来细说。”
一时两人分头准备,卓漆出山前,恰巧找大白要了一个中品丹炉备用,为防万一,又去找晏溪报备。正巧晏溪昨晚连夜冲去找盛五行“理论”,讹诈到了一个上乘中品丹炉,顺手就丢给了卓漆。
朝阳初起,青山间一轮暖阳。
日出时分,众人一起穿过穿云涧,齐齐前往斗丹大典的比赛场地。
穿云涧在丹圣宗主峰云浑山半山之中,这里地势奇特,偶尔有成形的云朵飘散过去,淡淡雾气中,偶尔有清越的穿堂风声,以及伶俐的鸟鸣之声,只是众人难免紧张,竟无心欣赏。
等众人攘挤在广场中等了片刻,便听一声洪亮钟声,四面凭空筑起三层高台,众人一起退到高台上,将中间空出。十余列身着黄衣的丹圣宗弟子,双手捧着丹炉鱼贯而入,依次将丹炉列好。片刻功夫,场地中央齐齐的列好整百个青铜丹炉,十行十列,十分整齐。
众人在入场前已经细阅初赛规则,也有杂役弟子一一解释,便依照秩序疏散退开。卓漆等人不参与炼丹,但会参与复赛比试,算是门派中丹师护卫,便在较近的二层高台观战。而纯粹观战不参与赛事的,如玄山后来的徐旻等人,便站在较远的三层高台上。
说来话长,但能有资格入场的,至少也是筑基修为,这一切布列,众人就位,也不过在片刻之间。
初赛的赛事名次早就按抓阄定好,玄山众人在第二轮比试。只听又是一声钟声,在山中回声不绝,山壁上禁制消退,金光颤颤的评选高台豁然出世。
丹圣宗与玄山不同,建筑大多好绮丽绚烂,这高台便是黄金为底,白玉为顶,钩檐挂柱,死角上还悬挂着金玉摇铃,隐约就有山风催动铃声,落在耳中。
自评选出来,高台上威压隐隐,场中一时寂静。卓漆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许咏之一瞬间几乎屏住了呼吸,脸色也有些不自在起来。随即由赛事主持宣布评选名单,分别是丹圣宗竟陵真君薛怀颜、碧妧真君许碧妧,青羊宗观慧道长游离末,符剑门弥珖真君封宁,散修丹王尘泊真人,以及玄门素心真人高居云、琉麟真人雪琉璃。
此次唱名,主持刻意将玄山两位评选落在后面,果然,唱名停止,场中一片哗然!
七名评选,一贯丹圣宗三位丹道大能位列评选,三大正宗各一,再有散修丹王。可此次,玄山与丹圣宗却各占两席!
甚至连丹道第一的丹圣宗都连出两位真君,可玄山历来是默认剑道第一,这素心真人也就算了,丹道中颇有名气,从前五届斗丹大典开始,便是评选,可这琉麟真人又是何来路?如何能替代丹圣宗白术真君,成为这一任的评选?
正宗中早有知会,弟子们虽然心有疑虑,倒也没说什么。主持见声音渐消,便继续叙说初赛规则,前一百名参赛者出列,依次领取药囊。
“场中共有一百个丹炉,乃我丹圣宗弟子练手之用,虽不算上乘,但诸位也都适用了,难得的是这些丹炉几乎一模一样,也求公平。”
话虽如此说,但这主持语气上扬,暗藏得意之色,以卓漆目力粗略观之,这些丹炉虽然不算上乘,可也是中品之中的优品了。丹圣宗这等优质丹炉不过是弟子练手之用,一来便是招揽丹道人才,二来,也有扬名之意。果然不少前来参赛的散修,见着场中丹炉都大有艳羡之意。
钟声再起,初赛正式开始。
“诸位道友,场中有分离禁制,诸位进入后不能视察外界,但从外可以清晰看到诸位,还请诸位专心赛事。”主持微顿,忽而激扬道,“一战之后,丹道之中或可扬名!”
“或可扬名!”
山中回声,渐渐消止。
无论何门何派,若哪一门中能丹药自给自足,门下弟子便有许多便利。故而炼丹师与其他不同,一旦发觉在丹道上有天赋,便成了抢手的人才。或可拜入丹圣宗,或被飞云白楼瞧中,再差些的,也有一些小门派趋之若鹜,抢回门中好好培养。
故而斗丹大典比起由玄山主持的试剑大典,前来一搏的修士却是多多了,不仅因为丹圣宗奖励丰厚,也因为其中机遇,难以言说。
百名修士各自进入,卓漆草草扫了一眼,眼神落在最后一排的一名白衣散修身上。
他行为与他人没有丝毫差别,可卓漆盯着那人,仍旧觉得有些违和。只见他缓缓打坐,依次将药囊中的草药慢慢放入,随后结了个普通的凡火印。
卓漆自他坐下,就开始看着他,其余的人只是分出一点余光神识,再有些索性都交给了许咏之等人。
卓漆看着这人,却不知道高台之上,也有人在看她。
“这丫头,就是卓漆?”竟陵真君望了碧妧真君一眼,笑着问。
碧妧真君颔首,笑道:“正是了,师兄怎么就问起她来了?”
薛怀颜捏了捏食指上一个青铜扳指,神色有些无奈,眼神中的笑意却异常温和。
“还不是我那个孽徒。五行声称必定是这丫头拿走了仓木鼎,不依不挠的,被我好容易压下了。”
“师兄也算是他半个师尊,他不听话,就不能揍他一顿吗?”
薛怀颜轻轻叹了口气:“凡俗之人都说,儿大不由娘,又常说天要下雨,由不得人。徒儿长大了,我又如何能管得住?我若能管得住徒儿,当初怎么又管不住师妹?”
碧妧真君一愣,张了张嘴,半晌无言以对。
薛怀颜轻笑一声:“我注意她,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恩?那是因为什么?”碧妧真君意外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