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县令上岗,居然没人知道,消息这是闭塞到什么程度了,真是奇事一桩。
看来要尽快通路,要不然外面都已经战时了,他们还在这里岁月静好,这多不好。
无论如何,苏宁灏一定要去打听打听现在的新县令、原来的张主簿是个什么性子,有什么新的政令颁布,对于山里的三个村子是不是彻底遗忘了。
此时他站在县衙门口,依旧像上次办地契一样,被守门的几个小衙役看猴一样地围观着。
其中一个是上次领他进去的衙役,苏宁灏奇怪地问道:“小兄弟,为啥我每次来,你都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那小衙役呵呵笑道:
“没啥,听过您的大名,看看稀奇。想知道究竟是啥样人能把赵县令弄走了?”苏宁灏一脸正气说道:
“那是皇上的旨意,跟我可没多大关系。小兄弟,我能打听个事儿吗?”小衙役左右看了看,凑到眼前悄悄说道:
“什么事也别打听,打听我也不会告诉你。虽然以前的赵县令去职了,可是赵捕头还在呢。他可记恨你,你长点心吧。”“嗯?赵捕头?赵捕头是哪位?”苏宁灏皱着眉头回忆。
还没等他想起来,门口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赵捕头是我,你不是小云村的苏宁灏吗?怎么着,弄走了赵县令,现在也是要弄走我吗?”苏宁灏定睛一看,哎呀呀,原来是那个到小云村查看的如狼似虎的衙差头目啊。
苏宁灏虽然觉得今天霉运当前,但也不怯场。他佯装惊讶道:“赵捕头,这是何意啊?赵宗良是奉圣旨离开,与我何干?真是冤枉吴某了。再者,宁县现在的县令是张县令,赵宗良已被卸职问罪。你在这为赵宗良打抱不平,是不服气张县令吗?”
赵捕头瞳孔一缩,苏宁灏这厮又在给他下套,狡猾的狐狸。顿时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赵县令在这里已经十年之久,你一来就报了个什么矿,害得赵县令落得这般田地,还敢喊冤。还有,你莫要在这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什么不服气张县令,张大人也在县衙七八年了,对县衙熟悉得很,你别在这耍什么诡计。”
苏宁灏缓和道:“赵捕头,我只是听说张县令新上任,可是我们小云村还不得知。才想着来打听一下,有什么新的政令没有?您又何必这么紧张?”
赵捕头心道:本来因为和赵县令的本家关系,张县令就对他有了意见。
现在让你见着张县令,岂不是又要告我一状,想得美。自从遇到这家伙,自己就没顺过,靠山下台了,自己也位置不稳。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于是,他蛮横地道:“政令?就算有政令,也与你无关,与你们那穷乡僻壤更无关。别在这找不自在,敢往衙门前凑,别让我抓到把柄。要是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可不是赵大人,非把你们家都打入大牢,叫你们永世不得翻身。让你一个流放犯,敢在这里撒野。”
说着就拔出佩刀,指向苏宁灏,凶神恶煞地道:“滚,姓苏的。以后都别来这里,否则别怪我心狠。”
旁边的小衙役一看不对,赶忙拦住他道:“赵头儿,你这是干啥呢?怎么说着说着还拔刀了,不值当啊,消消气。”
一边又对着苏宁灏挤眉弄眼,让他赶紧走。
苏宁灏无语得看着眼前这副情景,心道:这倒霉汉子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杀了他全家呢。就冲你这样,赵宗良早该下台了。你也不远了,且等着吧。我要真是克星,第一个就克你,哼!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你早点下岗去。
他哼了一声,拂袖离开了衙门,转身去了“有间医馆”。
“李大夫好,在下苏宁灏。内子让我来问问药材种苗的事儿怎么样了?”他进门观察了下,按照徐如君的描述,精准地找上了李大夫。
李大夫正在整理今日的脉案,闻言抬头一看,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穿着深蓝色棉布衣裤,与他身上的书生气质颇不相符。
他客气道:“你是徐大夫的相公,小云村的现任村长苏宁灏?”
“正是苏宁灏,今天来县城买些蔬菜种子,就过来顺便问问种苗的事。”
李大夫笑着请苏宁灏坐下,说道:“掌柜已经回了州城,因为家中有事处理,耽搁了几日,应该就这几天能回来。到时我亲自送去小云村如何?”
“那就麻烦您老了,如果不便,也可以通知我们过来取。”苏宁灏又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李大夫说道:“这是内子拟好的药材数目,说是最好不要少于上面的数目。”
李大夫接过来,扫了一眼,淡定地说道:“放心,只多不少。我也许久没去小云村了。就这三两天的事,到了我带人给你们送过去。顺便去看看黎老,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苏宁灏确定了种苗的事情后,看着天色不早,又匆匆忙忙去买菜种。要是去集市应该更便宜些,但不一定一下子能买齐全。所以还是先去了粮铺。
苏宁灏在宁县里奔波,家里几个在青云山上,也在到处寻找菊花苗和忍冬苗。徐如君带着苏母和春雨,这次在西北角的青云山上找苗。
村西那边的山上已经很多都被移栽到村里小径边。这里有一些成片的菊花和忍冬。
据说到了花期,黄黄嫩嫩中一片洁白,清爽宜人,看着就很清热解毒。采挖了大半天,得赶紧回去。趁着天色尚早,移栽进地里。
三人下了山,准备过桥去地里。
村北这边自从军营驻扎以后,就没有村民来过。所以将士们不去深山的时候,都在这边呼呼哈哈地比划招式。跟着小将军来此的将士都是年轻人,看着他们犹如东升旭日般朝气蓬勃的样子,几人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钟离和林阳也在其中,一点儿没有公子少爷的架子。一群大小伙子,一水儿地穿着薄衫在初春的阳光下,反复练习、相互对打、结队比试,额头上冒了汗也没有停歇。
徐如君似乎看到了大学军训的情景,却又有着真实的天差地别。军训训的是纪律,是团结,是精神。这里却更加残酷无情。他们面对的会是血腥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