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阵的禁军老远看到亭内的人,身上熟悉的衣裳,紧绷的心弦有片刻松懈。
他把消息传回去后,队伍到长亭边上停了下来。
那内侍立即上前询问:“可是林统领回来了?”
禁军点头:“统领就在里面。”
内侍大喜道:“还请统领立即进京,圣上让老奴在此迎接,总算是盼你们回来。”
车队的停下,让徐如君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前看。
见周围光秃秃的树木,她放下帘子,有些不知今夕到何处的感觉。
“又要补给了吗?”
他们这一帮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但都不进城池,缺什么直接在靠近城池的地方,安寨扎营,留上一两天,买够了继续上路。
她甚少问到哪里,还以为又到城池补给。
苏宁灏摇了摇头道:“到京城了。”
徐如君心里的那点好奇瞬间消失,京城啊。
两个人对视,皆看出双方的郁闷。
一刻钟,车队又开始动起来。
安静的四周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这种生活气息十足让在外面半年的一行人,心中多了一丝的感慨。
活着,挺好的。
“到皇城了。”
外面传来报信的声音,苏宁灏率先出去,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内侍。
他站直后,在内侍不解的眼神下,伸出手道:“下来吧。”
徐如君掀开帘子,见他身边站的陌生人,微微颔首,把手搭在他手里,踩着凳子下来。
“走吧,莫要让殿下等着急了。”
苏宁灏松开她的手。
徐如君落他半步,紧跟其后。
宫城门随不是人来人往,却是大梁京中各大官员世家奴仆常在的地方。
就是为了能够获得最新的消息。
他们距离这里不远的一条街,能看到宫城门口来往的车辆。
因此,当太子出现,各家纷纷动起来,一致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太子在前,自然没人注意到那苏宁灏。
加上他们马车停的地方遮挡视线,只见到一个女人跟在身后。
众人也只是记下有这么一个女人,谁都没有认出来,那是消失了半年的徐家大小姐。
这是徐如君第一次踏进皇宫。
她去过成为博物馆的皇宫,历史在它身上留下痕迹变得厚重,发酵成一杯浓茶。
她去过因需要搭建起来的影城,嘈杂的环境,只是一步之遥割裂开的不同时间点,让人感觉不到那股历史感,亦感觉不到那种皇权至上的压迫。
当踏进皇城的那一刻,安静的环境,默不作声的众人,她感觉到一丝的紧张。
路很长,所有人都在闷头走路。
今天是除夕,大梁宫宴习惯在初一当天开,早在二十五已经封印,因此宫内早已经没有大人来往。
皇上也只是通知几个重要大臣,在养心殿里等着。
有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秦国公,太子岳父庄侯爷,外祖庆国公,以及吏部尚书徐父。
众人默不作声,偶尔间看向门外,亦或是看向徐尚书。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一些消息,苏宁灏还没死,嫁给他的徐家大小姐还在牢里。
徐尚书倒是镇定,女儿进牢里到现在都没去见一面。
不知叹他大义灭亲,还是太过冷漠。
他们的视线让徐尚书坐如针扎,心头微恼,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他们等的不并不久,内侍引着太子等人进门。
大臣们纷纷起身。
太子上前行大礼,慢半拍的徐如君强忍着不适的跪下。
跟着他们一同行礼跪拜:“儿臣(臣\/罪臣\/臣妇)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坐的皇上起身走下来,走到太子面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太子激动的看着他,眼神湿润,神色内敛:“父皇,儿臣愧对父皇厚重,险象迭生,好在有父皇助我,这才不负使命,安抚住定安郡上下百姓。”
太子都表明自己罪责,身为谋害储君的苏宁灏自然是不能落下。
只是现在是皇上与太子的家常话,他不适宜开口。
在场的所有人在父子两说这话,视线却落在最后面的徐如君身上,眼里是震惊。
他们或多或少见过这名女子。
尤其是徐尚书,险些绷不住神色,努力瞪着逆女,想不明白她为何在此。
听到苏宁灏的名字,徐尚书收敛神色,微微落在那挺直的脊背上。
“罪臣从谋害太子殿下,此乃刺杀殿下的刺客招供供词,还请圣上明查。”苏宁灏拿出太子给他的供词。
皇上看着他手上的东西,眼神微动,立即有内侍上前把供词拿过来,交给皇上。
皇上看完后,冷哼一声,“此时朕会转交给大理寺,你随未谋害太子,却曾让储君落入困难,革去身上功名,收押天牢,不得人探望。”
这个结果让众人诧异,皇上很少生气,也很少罚官员这么重。
苏宁灏他没有谋害太子,甚至还拼死逃了出来请救援,理应当功过相抵,圣上却乏得如此之重,是为何故?
在座的这几个大佬都有些想不明白。
只有苏宁灏自己知道,当初的他可是把皇上威胁,皇上还能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之举。
他很是淡定的接受,太子却不解道:“父皇,苏卿他……”
皇上看他一眼,淡淡道:“此事朕有主张,该他的是他的,不该他的,自然是要受罚。”
“他在定安郡帮儿臣……”
“殿下,臣心甘情愿受罚。”
太子还未说完,就被苏宁灏打断。
在太子不解的眼神下,苏宁灏浅浅一笑。
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之间也有些默契,太子看到他眼中的不赞同。
他脑海里却是回行路上,苏宁灏曾找他说的那一番话。
“此次回京,恐怕我落个不好,若真到那般地步,还请殿下看在我这段时日的份上,能帮助内子多帮助一些。”
当时的他还信誓旦旦要给他解释,会在父皇面前力保他。
苏宁灏也是如这般笑的笑,并不反驳,恐怕当时的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处境。
见他不坚持,苏宁灏松口气,转头看向徐如君道:“还请陛下帮个忙。”
徐如君感觉有些不太好,眉头微蹙,瞪着他眼里满是警告。
“什么忙?”皇上把两个人的眉眼官司看的真切,来了性质。
倒也没有那么急促。
“还请陛下,怒内子无罪,亦请陛下……”
“陛下!臣妇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