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继续赞扬:“柳郡守能力非凡,见到你的那一刻,孤放心了。”
“殿下赞誉了。”柳长谦神色谦虚,但语气却没有谦虚之感。
得以看出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孤已叫人备好酒菜,先暖暖身子,之后详谈定安郡的情况。”
“好。”
接下来的事情,徐如君不想掺和,她凑到苏宁灏身边,小声嘀咕道:“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好。”苏宁灏以为她不想见长辈,也不勉强:“你回去不要玩雪,吃过饭收拾收拾东西,若是快,三五日就能回去。”
一想到京城现状,徐如君就不想回去,回去就没有自由。
见她眉眼郁闷,苏宁灏却不心软:“你若是胆敢去玩,我让江太医开的药多放些黄连。”
徐如君无语看着他道:“有必要?”
“很有必要。”苏宁灏斩钉截铁,对付她有些事情就不能惯着。
徐如君敷衍应下,转身就走才不要理会他的威胁。
柳长谦的到来,在第二天见到定安郡其他的官员后,太子以雷霆手段抓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里,都是徐如君眼熟的人,一个是司仓,一个是录事参军,还有一个司马。
至于罪名没有说,只是要押送回京。
底下人更是安分守己,因此在柳长谦与其他人磨合了三天后,留下江太医与一千禁军,林德海和太子毫不遮掩行踪的朝京城走。
冬日行路本就艰难,因此队伍行走很慢。
托苏宁灏的福,倒是有一辆不大的马车,和他坐倒是刚刚好,可要是有别的举动会显得拥挤。
马车再软,不平坦的路况,还是能感受到颠簸。
哪怕是有过一段在驴车上度过的日子,徐如君还是不习惯的要吐。
这倒好,别人晕车,她也晕车。
好在随性的大夫里面,给她开了个药包,不舒服的时候嗅一嗅,带也没那么难受。
她掀开帘子,一股风灌了进来。
闭目养神的苏宁灏睁眼道:“你还想喝苦药?”
徐如君想到上次她喝的药里充满了黄连的苦,小脸一皱,惊恐的放下帘子。
可是没多久,她又无聊,没事做的她看对面许久,才开口道:“我想问一个事。”
苏宁灏:“什么?”
“我回去后,还要继续蹲大牢?”出狱后的日子快乐多了,她可一点都不想回去。
“有我陪着你,就担心。”苏宁灏已经预料到回去后会有什么等着他们,威胁皇上,谋害太子罪名。仟仟尛哾
这要是清算下来,丢官是小,丢命是大。
“若是罪名下来,我会给你和离书,放你自由。”
徐如君猛地抬眸,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只剩下对面男人的容颜。
他浅浅笑着,像是再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般:“此次回去是要清算,在定安郡的所作所为,我亦不知能否让圣上留下一命。”
徐如君喃喃道:“这么严重?这么会……”
“谋害储君,哪怕是污蔑,丢下储君一人回京,虽是搬救兵,但也把储君弃之不顾,若是没有那些侍卫拼命保护,若不是太子殿下聪慧,回去也是徒劳无功。”
苏宁灏没有说的很细,但单单这一些,足以让徐如君得以窥见,这段平凡的时光背后,是藏着深不见底的波涛汹涌。
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吞噬。
“太子殿下求情呢?”徐如君反问,眼底带着她没有察觉的执拗和焦灼。
“若是求情,应当能留下一命,至于当官,那就不想了。”苏宁灏语气里带着的淡淡失落,寒窗苦读十余载,本就是为了金榜题名,求得一官半职,为百姓谋福。
如今这念想,怕是也要堙灭。
怕是要让娘亲失望。
“若是那时,我亦会与你和离,撇清关系,本朝民风开放,夫妻不和和离后再婚再娶,是很正常的事情,有岳父在,他们能给你找到比我更好的夫君。”
“你……你……”徐如君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这话太犀利,让她有点回不过神。
“不是,你怎么就想着和离,咱还是夫妻不是,我又不是那等嫌贫爱富……不对,不是,我也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就这么……”她说的话颠三倒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可她看出来苏宁灏并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认真再考虑。
可是,她内心里并不想要回到徐家。
到最后,她破罐子破摔道:“算了,等到那个时候在做决定,我还没想好。”
她当然想要和离,毕竟她一个未成年就那么早嫁人,何况对方现在也只能算是一个朋友。
总感觉很奇怪的。
可是,她也清楚,若是和离她就会回到徐家。
回到那个第一眼醒来不是担心,而是指责她不要礼义廉耻纠缠男人,破口大骂的女人家中。
她想,要是回去后,等待的不会是自由,而是禁锢。
与太子有传言,又嫁过一次的女人,第二次婚姻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见识的太多,农村里的婚姻,城市里的婚姻,哪怕这个大梁日后的发展不会成为她记忆里的种花家。
可几千年代代封建社会传承下去的陋习,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依旧存在。
“别担心,在我出事之前,我会安排好你,是我连累了你。”苏宁灏眼帘微垂,遮掩心底的思绪。
他脸上的神色还是那么温和,徐如君却觉得这中间隔着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次谈话,徐如君感觉到苏宁灏对她的管束越来越少,以前有些看不惯的举动,他都不在念叨。
他在朝后退,似乎想要在回去前,撇清两个人的关系。
他不遮掩,整个队伍里很快有人看出来。
正准备午膳,徐如君捣鼓着吃的,身边还蹲着一个齐大夫。
齐大夫跟着他们上京,此次的救治有功,太子欣赏想举荐他进太医院。
江太医留在定安郡,也要有个大夫跟着。
“你和苏大人怎么了?”齐大夫担忧的问。
搅汤的徐如君身子一僵,神色自若道:“没什么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