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预感？”
许泱泱疑惑地看着他。
程聿安说：“就是，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做着吃了，然后这日子就不过了。”
“……”
许泱泱哑口无言。
她竟然还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这肉是我这几个月的工资买的。还有，你的工资咱们都没动。”许泱泱算了下他们最近这半年花的钱，“反正你之前给我的钱，没动过，还存进去了两百块。”
程聿安瞅着她一脸认真解释的样子，锋利的眸中浮现一抹笑意。
“我是打个比方。”
“我知道。但是……”许泱泱面色凝重，眼神幽怨，“但是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咱们家啥都没有了。”
程聿安被她逗笑了。
许泱泱瞪他：“你还笑？”
“没有。”
程聿安瞬间表情严肃，还特意抬头看她，似乎在说，你看，我没笑吧。
“你就是笑了，别以为我没看见。”许泱泱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想真的和他计较，“今天晚上吃腊肠，明天咱们吃排骨。”
许泱泱计划的好好的。
结果变化太快。
她第二天忙到晚上才回来。
“累死了。”
许泱泱活动着手腕，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掉了。
“主任，咱们这不是还没做思想工作吗？怎么大家都这么急急？”许泱泱还以为动员大家买小鸭子，参与到鸭厂中来，是多么费力的事儿。
结果一夜过去，大家全都这么积极。
一家两块钱，钱也不多。
但是整个农场没有一位女同志是不来的，就连王杏花都出钱了。
马主任说：“我从去年就开始做运动，做到现在。你以为？”
“那是什么原因让大家想开了？”
许泱泱还以为这事儿要自己出马，没想到马主任也是干实事儿的人。
让人十分意外。
马主任喝了一口水，还把茶缸端过来，坐在许泱泱对面，打算好好地跟许泱泱说说。
“其实这事儿还都是你的功劳。”
“我的？”
许泱泱满脸意外。
她似乎啥也没做。
“你去年走的时候，不是让我给王杏花拿了点旧衣服吗？还有两套旧的被褥。”
许泱泱说：“我记得。”
“那就对了。”马主任说，“王杏花不是住在家属院另外一边吗？那边的女同志更多，家里的条件也都不太好。王杏花本身是个话不多的女人。原本她觉得咱们这个鸭厂就是闹着玩的，打算给她安排个工作。她听说这是你的想法，就改变了主意。无论如何，她都想把鸭厂做好，于是就跟其他人走动，然后做做思想工作。”
许泱泱：“……”
这个理由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主任，我说咱们鸭厂能赚钱，那绝对就能赚钱。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许泱泱面容严肃，“我是想着要帮助王杏花同志，可我更想帮助咱们农场的所有妇女同志。”
马主任说：“这是肯定的。不过，这个王杏花是个人才。我觉得她以后长年住在那边，可以给她安排个小队长的职务。”
“您看着安排。反正咱们这个鸭厂才刚刚起步。”许泱泱可不敢提拔王杏花了，万一再整出点别的事儿来，她都不好交代。
她也不求王杏花感激她。
任谁看到女同志有困难，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都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主任，现在咱们那边挖水池子的女同志有多少？”许泱泱问。
马主任说：“地已经化冻了。现在大家挖起来速度比较快。最近这几天参加的女同志也越来越多。再用上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把水池子挖好了。”
“厂房那边什么时候动工呀？”许泱泱更关心厂房。
“过几天，砖什么的都会送过来。”
马主任心里边儿也挺着急的，这要不是之前跟农场这边打过招呼，她都想自己去市妇联寻求帮助了。
“还是要赶早小鸭苗，3月和四月就要开始养了。如果厂房不弄回来的话，鸭苗就要再拖一段时间。鸭苗越大越好养，可价格也贵。”
马主任说：“鸭苗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联系好了。头一次咱们也不敢养太多，只养了100只鸭。”
许泱泱觉得一百只鸭就已经足够了。
“后面咱们可以慢慢的孵小鸭。”
许泱泱把所有的事情从脑子里边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又把这些都写在纸上，再仔细的确认一遍。
她还设想了中间会遇见什么问题。
“如果鸭苗送过来，鸭场那边还没有建好的话，就把小鸭苗分别放在各家各户。这样每户分几只鸭子单独养着。鸭子长大一点之后再送到那边去。”许泱泱知道这样很麻烦但这样养的话，鸭子的成活率无疑会提高很多，“拿来的鸭子如果太小的话也应该这样做。”
马主任听的眼中异彩连连，但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还是要把所有的妇女同志都召集过来，好好的商量一下。至少要开个会，跟大家把情况说明之后，看大家是什么态度。”
许泱泱：“这是应该的。”
“那行，厂房那边我就盯着点儿，这边你负责。有什么事儿的话，咱们晚上碰个头儿。”马主任打算这段时间就住在厂房那边儿。
她要好好盯着，让鸭厂快一点儿建成。
时间来不及了。
再不抓点儿紧的话，养鸭子的最佳时机就过去了。
到时候鸭子产蛋的季节错过，她们之前就白忙活了。
许泱泱回到家里一动都不想动，她把饭放在锅里热上之后，看到锅开了，就回屋在炕上躺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躺人竟然睡着了。
程聿安回到家，看到许泱泱一脸疲惫的躺在那里睡的人事不知，也没有把她喊醒，而是把军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他刚盖上许泱泱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等一下我炒个菜咱们就能吃饭了。”
许泱泱坐起身要下地去炒菜。
程聿安把人按住：“你不用动，我来炒菜就行，你直接跟我说怎么炒就可以了。”
“今天做一个腊肉炒白菜。新白菜才放进去，放个七天才能吃。今天就用白菜炒吧。”
“行。”
程聿安把饭菜端出来，放进屋就开始炒菜。
两人吃饭的时候，程聿安说：“如果太累的话就别去干了。”
许泱泱脸色不好的摇摇头，刚想说话，却捂着嘴干呕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