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剪秋想着闺女也不是旁人，低声跟她说：“你嫂子小产了。”
“啥？”
许泱泱怀疑自己听错了。
“考完试，回家的路上她舍不得花钱，一路走回来的。半夜肚子疼，疼的不行了，才喊我起来。我开灯移开，她裤子都是血，急忙找人把她送到卫生院。卫生院值班的那个医生又不懂，我们又去农机站，借着拖拉机去的县城。到了县医院，人家大夫已检查，才知道你嫂子小产了。孩子都三个月了，结果……”
就这么没了。
褚剪秋这心里边特别难过。
她心疼儿媳妇，又想骂大儿子，还心疼那个都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的小孙子。
许泱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嫂子盼这个孩子，已经盼了好几年了。如今这孩子好不容易来了，还没了。”褚剪秋唉声叹气的说着，心里边也挺难受。
要不是为了让儿媳妇坐个小月子，她们早就回来了。
就这还是儿媳妇非要回来，他们才回来的，不然还要在家里住一个月。
幸好现在天气暖和。
这要是冬天，她说啥都不让现在回来。
“难怪我看嫂子的脸色不太好看呢！”许泱泱瞅着三个小家伙要睡着了，就抱着进屋，“妈，你跟孩子们一起睡，别让长安去闹我嫂子。”
“你干啥去？”褚剪秋问。
许泱泱看着时间说：“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卖鲫鱼的，买两条鲫鱼回来炖了吃。再买一只鸡，这几天给我嫂子好好补补。 ”
“你等会儿，我给你拿钱。”褚剪秋要去开柜子。
许泱泱哪里会让她拿钱：“算了吧，你拿什么钱？这要是不是我让我嫂子重新再考一次，说不定孩子还在呢。”
“这跟你有啥关系，你可别胡思乱想。”褚剪秋担心闺女心里会太在意这事儿。
“那我也要给我嫂子买东西。你和我爸，年纪大了。你们手里的钱，就好好存着。不管是我哥，还是我，你们现在都只能跟他们要钱，不能给他们钱，明白吗？”
许泱泱岔开话题，说完就出门了。
她骑着车子出去买东西，不到一个小时，人就回来了。
到门口，正好看到她大哥回来：“哥，你等会儿。”
“啥事儿？”许江远脚步一停，回头问道。
“先进去。”
“行。”
许泱从自行车上下来，等进了院子，才小声跟许江远说：“妈和我嫂子回来了。听妈说，嫂子小产了，这才刚半个月，身体还虚着。”
“小产了？”
许江远一听，抬脚就往里面走。
嘿！
这人还挺疼媳妇的。
明儿是周末。
今天晚上除了不能从学校离开的许江峰之外，就连程聿安都回来了。
许泱泱掌厨。
做了一大桌菜。
许江廷笑着问：“今儿是啥日子，咱们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吃你的饭，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褚剪秋没好气地瞪着小儿子。
许江廷相当无辜。
他又没说错，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呢？
“咱妈和嫂子回来了，特意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你还有意见？”许泱泱抬眸，那清冷的眼神看过去，许江廷瞬间摇头。
“我哪儿敢有意见？我可不敢有意见。”
全家他的地位最低。
就连小长安都比不上。
许泱泱还特意做了鲫鱼汤，鲫鱼汤的味道还挺好的。
原本吃不下饭的佟亚男喝了一半。
许泱泱见她喜欢喝，打算明天再给佟亚男做点别的汤。
吃过饭，大家伙把桌子收拾下去，就回了自己屋。
佟亚男闷不吭声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针线，给儿子缝衣服。
许江远就坐在旁边，儿子不在这儿，他们俩也没啥话说。
等佟亚男把孩子的衣服缝补好，打算穿鞋把针线篓子放在柜上。她这才要动，一只手就抢走了她手里的针线篓子。
“我来。”
一只大手接过她手里的针线篓子，惹得佟亚男抬头看过来。
“怎么了？”许江远转过身，平静地问她。
佟亚男哑着嗓子说：“你都知道了吧？”
许江远没表态，属于默认了。
佟亚男苦笑。
“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你要怪我，我……”
“怪你什么？你也不想的。”许江远把一杯麦麦乳精放在她面前，“喝点，你看你现在的脸色多难看，还不好好补补。说不定过几个月，我们又有孩子了呢。”
佟亚男又要哭。
眼睛通红的。
许江远把老婆拉到怀里，笨拙地哄道：“就算是以后都没孩子也没关系。咱们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长安身上。”
“嗯。”
同那样又要哭了。
他继续哄道：“别哭了，你现在还在月子里，得好好养着，别落下什么毛病。”
褚剪秋下午睡觉了。
晚上睡不着，就把三个孩子抱了过去。
程聿安拉着她早早要睡觉。
两人又是大半个月没见到面，这会儿情绪都比较激动。
“别，别在这儿，有动静。”
被她爸妈听见了可不好。
程聿安动作一顿，让她手扶着墙。
……
后半夜，许泱泱有点饿了。
程聿安去厨房煮了两碗面端着回来，许泱泱那份，里面还有荷包蛋。
“你没有吗？”
许泱泱觉得某人的碗里肯定没有荷包蛋。
她才不管程聿安说的是不是我有，反正她把碗里的荷包蛋，分给他一半。
“不许还回来。自己赚的钱，连个荷包蛋都舍不得吃？”许泱泱语气凶巴巴的，还白了某人一眼。
程聿安眼底一片暖色：“你还带孩子，比我辛苦。”
“我有的吃，我每天早上都是两个煮鸡蛋，你呢？你吃了吗？”
程聿安不说话。
许泱泱冷笑两声：“你也就是和我刚认识的时候，才会在食堂买鸡蛋。说什么自己受伤了，让我帮忙剥鸡蛋。其实伤都好的差不多了，鸡蛋也是特意给我买的。”
真以为她啥也看不出来呢？
程聿安被揭穿也不尴尬。
“我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鸡蛋。”
这话听的许泱泱都要气笑了。
碗里的面条都不香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搞了半天，你不是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