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这里可都是好东西啊!这位大人如果想要更好的就请跟小的来后面看看,”黄鼠狼妖整理下表情,诚恳的邀请道。
虽然动物的脸很难看出神情,但意外的妖怪们的表情却非常丰富,金木研不置可否的跟了,只有背后挪着小步走的獾太郎一脸苦逼。
“大人啊!”满腔无奈的他狠狠瞪了走在前面的黄鼠狼,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奸诈狡猾。
“大人请看,”黄鼠狼领着他们进了后面的小园,摆放整齐的兵器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样子,最起码比外面摊子的那些要锋利的多。
搓着爪子,黄鼠狼脸上是奸商特有的讨好神色,“这些都是好货,人类的大名才能用的东西,您看您有没有挑上眼儿的。”
“我们大人怎么会需要人类的东西!”獾太郎看金木研没有搭话的意思,主动跳出来和黄鼠狼对上了。
“小哥也别这么生气,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黄鼠狼妖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好声好气的说道:“碰到个角色就伸爪子未免太没风度了,你看那些大人物,那个不是似模似样的拿个刀啊,棍啊什么的,不说别的就看咱们去世的老国王犬大将就有三把奇异非凡的妖刀。”
“那你这里有妖刀吗?”獾太郎仗着金木研在,底气充足的都不像他的反问。
“这、这……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高级的东西,”被问的急了,黄鼠狼妖慌忙擦擦冒出来的汗。
金木研在武器架子中穿梭自如,耳朵自动忽视不远处的对话声,他拿起一把刀看看,轻飘飘的一点也不趁手,放下后,提起一柄狼牙棒,沉重是沉重了,但未免有些微妙,又拎出一对流星锤,觉得妖怪的审美真是怪怪的。
他顿时兴趣全失走向外面,还在和黄鼠狼妖聊天的獾太郎立马跟了上去。
“大人!!!”
正奋力捣腾着小短腿的獾太郎一个没注意就撞到骤然停住的金木研身上,闷哼一声揉揉酸疼的鼻尖,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本能的发抖起来。
“大……大人……”
一团污浊之气,翻滚的黑烟中能看到各种断手,断脚,血丝浮动,腥臭的妖风扑面而来。
很显然,这不是普通的妖怪,而是诅咒那样的奇怪魔物。
金木研瞥了獾太郎一眼,避开了黑烟的路线绕到一旁,但对方却像是认准了金木研一样,又追了上来。
现在天色渐暗,他们所在的地方又算是比较僻静的地方,就算有妖路过也性情凉薄,没谁会愿意管这样的小事儿。
妖物本身就是互相吞吃来获得更强的妖力,除了个别血统纯正的大妖怪,杂妖小妖都是这么一点一点来的。
故而就算在西国,妖怪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和谐。
金木研在发现自己变成对方目标的时候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径自走向对方。
边走边抬起手,两指并拢侧在耳边,轻巧说道:“你想杀了我?”说完,金木研脸上一息间华美妖异,血色纹路绕上眼尾面颊,残酷中透出些许理所当然的冷漠。
“——我会先杀了你。”
黑雾像是*一样爆破开来,深藏在烟层中的女人白面被硬是扯下扔到一边,惨白的断手断脚撒了一地,其中还有内脏一样的红色液体。
金木研走到那摊烂物的边缘,弯下腰捡起女子苍白死气的脸,浅灰色的眸子注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挣扎的吐出最后一句话。
“……人……类……”
女子嘴唇最后动了动,随后像是黑雾一样散开消失。
金木研:“很可惜,你说错了呢。”动动手指,比女子更加邪气冰冷的他看向刚刚就躲在门后面的黄鼠狼妖。
被他看的一激灵的黄鼠狼扭头就想跑,但却腿软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原来在刚刚金木研爆发出妖气的时候,他就已经吓的完全不敢动了。
“虽然早就知道你的想法,但果然做出来了还是要接受惩罚。”
无论是在看到他那刻就产生的恶念,还是想要把他们引到这里被咒脸吞吃的计划,金木研都清楚,他的脑内仿佛产生了一团新的细胞结构,专门用来探测其他人心中的恶意和善意。
简单说,任何人的想法金木研都知道,只是没有阻止的兴趣。
针对他的善念也好,针对他的恶念也罢,前者无视,后者杀之。
金木研来到黄鼠狼妖的面前,缓慢抬起右手,平静的眼里是大妖怪的冷漠无情。
“很遗憾,你贪婪错对象了。”
所以,去死吧。
黑之王力量涌动,漆黑能量与细胞结合化成无形赫甲,仿佛蜈蚣的巨大腭牙撕碎了恐惧无比的猎物。
飞溅到脸上的血珠金木研不以为意的擦拭到手指上,看着上面猩红血液伸舌舔了舔,并且丝毫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举动会给旁观者造成怎样的压力。
“大、大人……”獾太郎抱紧铁碎牙,仿佛那是他唯一救星一样惊恐的盯着金木研。
一直在出神的他听到獾太郎的呼唤反射性抬起头,沉默的盯了他一会儿,倏地扭脸望向城外方向。
獾太郎没有听到金木研的回答,也不敢走,更不敢跑,只能可怜巴巴的在他旁边等着金木研注意到他。
“金木研……”
随口丢下这样一句话,金木研抬脚走向另一条小路,在城外的不远处,他感应到散发着异样压迫力的气息,正强烈的宣告着自身的存在感,他很清楚,那是大妖怪即将到来的证明。
獾太郎耳朵抖了抖,眼睛一亮,热情的追了上去,“金木大人!”一改刚刚的胆战心惊,热情的不可思议。
其实这时候獾太郎想着,大人告诉他名字了,是代表已经收下他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用害怕被杀了。
大妖怪喜怒不定,但也高傲异常,能跟着一位大妖怪,这是獾太郎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虽然眷属对于大妖怪来说可有可无,但只要不去挑衅,乖顺恭敬,那大妖怪就会庇护下对方,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会被杀死。
不同于这刚刚组合的主仆,在与金木研相反的方向,杀生丸已经坐着长有巨大头颅四轮着火的妖车停到城池之外。
胸甲骨铠,纤细的正在成长中的少年身形,飘有六角梅的白色和服随着风的摆动而浮起一角,俊美的容貌泠然贵气,完美的正如他的身份,纯血大妖怪,西国王子。
“就是这里。”
追踪了这么久,杀生丸终于来到和金木研只差相见的距离。
一路上总有突然出现的妖怪捣乱,甚至在来这里之前还碰到个……难·以·言·喻·的·妖·人。
只不过稍稍回想下,杀生丸就控制不住上挑的眉峰,杀气更是散发出来,惊的在他身旁的妖车轮入道泪流不止。
把心情重新恢复到平日的冷漠,杀生丸无视了望着他的坐骑,风中的信息已经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城里并没有移动。
和杀生丸目的相同的男人在得知他就快和金木研见面后顿时愤恨的冷下面容,月山习非常不甘心,都把金木君藏到那么深的地方了,竟然还是被找到了。
他为了不让金木君的安宁被打扰,不得不忍痛离开去处理杀生丸事件,但却没想到金木君竟然离开了。
‘金木君,又有什么吸引了你的视线了吗?!’
月山习愤怒的不得了,却绝对不可能冲着他的男神金木研发火,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折腾起追踪过来的杀生丸,可千算万算的,他还是不了解犬妖的逆天。
光靠一个鼻子就能得知数十里外的打斗,风中的信息这样缥缈的说法竟然真的成功了。
等到杀生丸矜贵的走下妖车,一举一动都是大妖怪风采的时候,月山习不顾形象的率先入城,凭借金木君感应雷达精准的找到了他。
“哈哈……金木君……”
喘着粗气的月山习也换上了和服,只不过和西服时候的他不同,缺乏了某种更加深刻的味道。
像是花蝴蝶一样的外国绅士怎么样都不适合日本和服的宽松线条和暗淡颜色,包裹的矜持有礼的美食家在穿上和服后的违和感简直爆棚的不得了。
月山习本来是想穿着他的战斗服:西装,出现的,却没想到杀生丸追来的这么快。
咬咬牙,月山习笑的花枝招展。
“金木君,玩的这么久了也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再来畅游西国?”
“月山先生,”金木研停下脚步,他算是唯一一个会让金木研驻足的人,但即使是这样……
“能离我远点吗?”
“……”
月山习的画面一时间苍白无比,而金木研却好像没发现对他的打击一样继续说道。
“在离开月山先生的情况下我思考了一下,像是这样整天追踪到我身后的你难道不是跟踪狂吗?我没有和跟踪狂做朋友的兴趣。”
“那个……那个金木君……我们是同伴……”月山习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声线有些颤抖。
“那更奇怪了,我可不需要月山先生这样的同伴。”
轻飘飘的话,月山习危险的回视过去就直直撞入一滩沉色之中,灰色的眸中晦暗不明,但冷酷残忍的部分却已经翻滚于表面,他在金木研的眼中看到自己愕然的脸。
“……”
——咚!
————咚咚!
——————咚咚咚!
……
极速加快的心跳声让他无声的勾起嘴角,月山习不顾和服的下摆,单膝跪地,右手捂胸。
“tudisoui,j'espassinaïf.”
(您说的没错,我一直都是会随时洞穿您心脏的暗剑,同伴,朋友,我们不是那么天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