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心陡然一紧。
他的第一反应是:遭了,肯定是苗圃里的秧苗出事了!
说不定是徐昌盛那个坏胚子,挨揍之后不敢当面找自己麻烦,就跑到苗圃里搞破坏……
这苗圃中的秧苗若是被毁掉的话,损失可就大了,错过了节气,有些药材秧苗一旦被毁掉之后甚至都没办法补种,只能等明年再种。
因此,林浩顾不上多问,撒腿就往苗圃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他才听到黑娃还在大声嚷嚷:“出人命了!河湾里好像有一具尸体漂过来了!”
于是厂房这边的工人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向河湾的方向跑去。
“凑热闹”这种事,简直就像是烙印在大家的基因里了一样。
林浩感到河湾旁,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河面上飘着一具尸体,他二话没说,直接跳下水去,将那尸体拖上岸来。
然而,当他将那尸体反过来一看,却陡然一惊,脸色骤变——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在王春芳家里跟他发生过争执的徐昌盛。
“咦,这不是徐昌盛吗?”
“他怎么死在河湾里了?”
“昨天上午我在前面竹林里捡菌子的时候还碰到他了!”
“……”
村民们围着尸体窃窃私语起来,有些甚至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瞥向了林浩。
林浩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也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昨天晚上他才和徐昌盛争吵过,今天早上徐昌盛就变成一具飘在河湾里的尸体,这要是搞不清楚死因的话,他很难洗清嫌疑啊!
这时候,王满堂也走了过来,看到死的是徐昌盛,顿时感到不妙,他对围观的村民道:“别站着发愣了,谁身上带手机了?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
然后他又问黑娃道:“你刚刚是咋看到那尸体的?是从哪儿漂来的?”
黑娃奇怪地道:“肯定是从上头漂下来的,总不会是从下面游上来的吧!”
这一句话把王满堂都给整不会了!
——这他娘的要是游上来的,岂不是成闹鬼了!!
他头大道:“俺的意思是你是啥时候看到尸体的,是早就在河湾里漂着的,还是之前都没有,刚刚才从上门漂下来的……”
黑娃想了想,摇头道:“俺早上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也没注意往河湾里细看啊!刚才蹲着拔了一篓子的秧苗,腿有点麻,才站起来活动下筋骨,一抬头就看到河湾里漂着个死人……”
王满堂见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对村民道:“行了,等派出所的人来处理吧!你们该干啥干啥去!不过没什么时候最好别乱跑!”
村民们当然听的出来王满堂的意思,要是派出所的人来了,查案的时候发现有人跑了、好不到人,只怕是要当成嫌犯的!
有人开玩笑道:“放心吧,村长!俺们这些人连隔壁县都没去过,就算要跑又能跑哪儿去?”
这话也对,这年头,但凡是脑子活泛点的,都外出去沿海大城市打工去了,留在山沟沟里的,要么没文化,要么年纪大,很多人真的连县城都没去过,就算让他们跑,他们都不知道该走那条道!
村民们渐渐散开,回到工地上干活去了。
林浩仔细观察着徐昌盛的尸体。
尸体虽然是从河湾里捞上来的,但是尚未泡的变形,落水的时间不会太久。尸体的眼中还带着临死前的惊恐,应该是他在遇袭的时候出乎意料之外。
致命伤是在头上,头骨有一处拳头大小的凹陷,应该是被重物砸在头上致死。
除此之外,被河水浸泡过的尸体上,就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
王满堂叹了一口气道:“俺早上还在担心,没想到昨晚上就已经出事了!”
林浩安慰道:“满堂叔你也别太担心了!徐昌盛突然死在河湾里这件事虽然有些古怪,但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徐昌盛常年跟一些街头混混在一起鬼混,指不定得罪了多少人!”
“这俺当然知道!”王满堂愁眉不展道,“这混账东西死的活该!俺才不管他是怎么死的!俺现在只担心会不会有人借机生事,往你、往咱们靠山屯头上扣屎盆子……”
林浩只好安慰道:“满堂叔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前几天王忠健和王忠义兄弟才刚刚被抓进去吃牢饭!就算有人对咱们靠山屯心生不满,总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有几斤几两吧?这铜鼓镇上,还有多少人的势力能比王忠健兄弟还大的?”
听他这么一分析,王满堂确实轻松了许多!
是啊,王忠健那可是前任镇长,在铜鼓镇上横行霸道了近十年,要说势力,确实没有谁能比的过王氏兄弟了。连王氏兄弟都进去吃牢饭了,其他人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未必就敢在这时候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