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认识王明远,他大声招呼:“看看看,这是哪位贵客到了,你没有出现的这些日子里边啊,小店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冷清,越来越冷清啊。”
王明远双手抱拳:“客气客气,贝康岛有段时日混乱不堪,因此大家都没法做生意。不过老板大可放心,今后贝康岛和沐川国之间的往来生意会很快复苏,你这里也很快就会再次红火起来。只是有个问题王某得先弄清楚,此番,我能否续订我以前常住的厢房呢?”
他说话的时候,韩钦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客栈老板。早在贝康岛的时候,王明远就告诉过韩钦等人,沐川国码头附近有家大客栈,那里面鱼龙混杂,沐川国和贝康岛之间产生的交易有很多都是以这家客栈为载体,尤其牵涉到地下市场一些不可告人的买卖,更是主要以这家客栈为据点。刚才王明远显然是话里有话,表面上问能不能续订以前常住的厢房,实际上是在问那个精明的老板,以前咱们的规矩,还有咱们的路数,还能照旧吗?
只见老板轻轻摸了摸下巴,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但他并未直接回答王明远的问题,因此也不清楚他葫芦在卖的什么药。王明远两个眼珠子一转,然后大手一挥,身后几台马车,还有成群的贝康羊就排着队往前走。店里小二在前边利索地引路,马车和贝康羊很快就找到安顿的地方。看来这个客栈以前长做贝康岛的生意,能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王明远和老板客套几句,接着便转入正题。谈正事之前,老板疑惑地看着王明远身边的丁虚,小声问道:“这位兄弟可不曾见过……”
丁虚想要答话,王明远抢在他之前说道:“贝康岛打仗打了好多年,前些日子更是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我原来那帮兄弟早就散伙啦,现在这帮兄弟都是重带的新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老板多多担待。不瞒你说,新的兄弟里面,我最信任,也最值得培养的就是他。”
老板闻言拱手道:“原来这位就是副船长啊,我说怎么看上去就分外器宇轩昂,失敬啊失敬。其实,贝康岛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但没想到会将王老兄坑得这么惨。我刚才还奇怪为何来的全是些生面孔了,王老兄这么一解释,我便清楚了。来来来,咱们先进客栈休息,我让厨房备点好菜。今晚这餐算是我请,毕竟咱们这么久没见,心里分外想念。”
丁虚心里泛起嘀咕,这家伙,一段话说了这么长,却丝毫没有触到重点。他想要提醒王明远,但又不怕引起对方怀疑。好在王明远也算个老江湖,他推让几句,见老板坚持要请客,便嘿嘿着道:“那我和兄弟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老板请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跟所有人说起这里,我相信以后和贝康岛有关的生意,依然会从你这里走的。”
几人聊着聊着便到了客栈里边,正是饭点,可大厅里的人并不算多。看来贝康岛这条贸易线路断了后,客栈的生意确实没那么好做。王明远轻车熟路地点了一大桌子菜,老板走开的时候,负责赶羊的洛清晨也到桌子旁。
尽管已经好久没有吃到正宗沐川国口味的饭菜,但这餐饭韩钦吃得很不自在,压抑的气氛让初次来焦土大陆的胡大同、洛清晨和白思琛都提不起精神。当然,大家还是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在这客栈里边,还不知晓有多少道眼光在盯着众人了。
韩钦用眼角余光看着杨丹和计无猜,他们俩的武器都收在箱子里,外表上的修饰也很难将他们同沐川国的D级通缉犯联系在一块。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按道理风声应当已经渐渐平息,倘若不是拿着通缉令仔细对照,就不会露出破绽。
既然他们两个的乔装打扮没有问题,那我这里便同样有效。韩钦慢慢地吃着桌上的菜肴,这时从客栈不同方向走来几人,他们表情各异,不知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韩钦急忙催动源气,以防生变。不过那些走来的人要么是打听和贝康岛有关的信息,要么是问询众人是否愿意和他们做生意。对于这些问题,王明远皆有条不紊地进行回答,三下五除二地便将所有人都打发走。完了他低眉道:“这里很多人在贝康岛上都有贸易伙伴,问一问也是正常,大家无须担心什么。”
晚餐将要吃完之时,老板依然没有再次露面。杨丹忍不住问:“怎么办?怎么办……”
他话还没问完,脚底就被韩钦重重踩了踩,计无猜也瞪了杨丹一眼,后者方才收住嘴,继而闷声吃饭。王明远端起酒杯,做出敬酒的样子,口里却道:“老板这会应当找人去了。”
韩钦闻言点点头,地下市场的事情客栈老板无法做主,他必须得到允许之后方能做出下一步动作。果然不出所料,众人正准备离席时,小二过来告诉王明远:“夜间再进行详谈。”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如释重负。今晚这家客栈的客房还比较富余,不过为了互相之间的照应和监督,大家每两人要了一间房,接着就各自回房歇息。
贝康岛和沐川国相距甚远,旅途劳顿之下,比较正常的现象就是赶紧歇息。依据当前情况判断,韩钦预计暂时不会出现什么不得了的意外情况,于是他和衣而睡,很快入眠。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虽然这是个从来未曾到过的客栈,但这里是焦土大陆,是沐川国。
半夜接近未正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韩钦和同房间的杨丹同时醒来。开门之后,丁虚谨慎地说道:“刚才收到一个纸条,约请此刻立即见面。”
韩钦没有犹豫,他快速观察着客栈里的环境,然后和丁虚赶紧去往隔壁的厢房,和船长王明远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