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看着舒漓眼中的精光,忽地有些害怕。
她感觉,舒漓好像知道昨天的事情。
可祖母说过,不会告诉舒漓的呀。
她转念一想,昨日是祖母说得她怀了身孕。
又不是她自己说的。
就算最后被发现了又如何,那是祖母的误判,跟她也没啥关系。
心头的忧虑消散,她眼底笑意浮沉。
奸计不得逞又怎样?
那是祖母误会了,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能有什么错?
舒漓见她开始得意起来,这副神情,像极了在前世,她听到周白煮的心和肝是自己的。
她当时眼底也是藏着这种笑意。
舒漓反感得不行。
“进来吧,周白去凉亭里面等,舒宜跟我进屋。”
她撑着伞转身。
舒宜跟周白四目相对,她对着他露出个放心的神色。
舒漓带着她走到自己屋子。
“你去恭桶如厕。”
舒宜微微一怔。
舒漓要做什么?
她原地打转,不知道舒漓让她如厕到底想做什么?
脑海思索,久久也没想出舒漓意欲何为。
为了不让舒漓怀疑,就听从舒漓的话,还是去吧。
她走到里屋,在恭桶上小便。
从里室出来,她看见舒漓正在软榻前整理衣物。
那厚厚的冬装,好看的花样,把她的注意一下子就吸引过去了。
多厚,多好看的衣服啊。
昨晚天降大雪,她裹着那床棉被,铺一半,盖一半,冷风飕飕从脚底灌进。
冷得她半夜都没有睡着。
自从去了山洞后,她整日穿得都是些布衣,像个老婆子一样。
她走到舒漓身侧,“这衣裳,真好看,漓儿,能不能给我一套。”
舒漓对她白了一眼。
哪来的脸呀。
当作没听见舒宜的话,她转身走进里室,拿出验孕棒,从桶里面挤起几滴尿。
她看着验孕棒上浮现一根红线,半晌,都没有第二根线出现。
百分百肯定了舒漓没有怀孕,她在盆里把手洗了。
走出里屋。
一出来,她就看见舒宜拿着一套紫粉色的冬装,在身上试穿。
舒漓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冬衣。
“跟我去正屋。”
舒宜撇了撇嘴,满眼渴望看了一眼软榻上的衣服。
舒漓这庄子里真是应有尽有啊。
两人来到正屋。
老夫人正在吃早饭,看着舒漓身后的舒宜,露出错愕。
花弄看见舒漓进来,“二小姐,您起来了,今早有油条,馄饨和面,您吃哪样?”
“馄饨吧。”
舒漓坐到老夫人身侧,“祖母,昨日舒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她怀孕了?”
老夫人大惊,慌忙看向舒宜。
舒宜连忙摇头,“祖母,我可没有告诉她。”
老夫人余光撇到花弄,心知肯定是花弄这丫头说的。
见事情败露也瞒不下去。
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漓儿,这件事,都是你姐姐的错,可她如今怀了身孕,肚子里面有个孩子,咱们也是这孩子的亲人,你能不能就先原谅你姐姐。”
舒漓挑眉一笑,“若她没有怀孕呢?”
老夫人愕然,看向舒宜,又忙说道:“不会的,我昨日亲眼看见她干呕了,况且她月事也迟迟没来。”
舒宜见状也附和,“对啊,我月事已经迟了十多日了,过去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舒漓从凳上起身,走向舒宜,直直盯着她。
舒宜被盯得心慌,目光闪躲地垂下头。
“你说你月事迟了十多日?”
“对。”
舒漓跨步再走近她,“我这庄子里可有大夫,要不我先找个大夫给你瞧?”
舒宜藏起心慌,点头,“好啊。”
有大夫就大夫呗,大夫又查不出来她月事来过的事情。
只要她咬死说月事没来,大夫又能怎么样?
见舒宜执意要欺瞒到底,无所畏惧一般。
舒漓耐心全无,懒得跟她浪费时间。
“花弄,找人跑一趟,去绕城山的山洞,请一个叫“刘春华”的大嫂来庄子里。”
听见这个名字,舒宜惊得两眼放大。
她张嘴看着舒漓,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舒漓怎么会知道刘春华的?
她来月事那日,身旁就是刘春华在,还是刘春华看见她的身后被血染了,提醒她的。
可是,舒漓怎么会知道刘春华的呀?
老夫人看见舒宜的方寸大乱,心中生疑。
“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外的寒风吹在身上,舒宜哆嗦得跪下。
“祖母……”
老夫人起身走向她,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舒宜抬头看向舒漓,那洞察一切的神色,让她清楚,她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原来舒漓什么都知道,就等着揭穿她。
她迟疑着,不敢说话,双眼在酝酿泪水。
舒漓冷漠地撇了她一眼,拉着祖母坐下,轻声道:“祖母,其实就是舒宜知晓自己没有怀孕,她方才说她月事迟了十多日,不过是说了慌,因为在山洞中,那个刘春华大嫂,十日前,见过她来了月事。”
老夫人气得嘴唇发抖,胸口像被撕扯着难受,指向舒宜。
“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舒宜低俯着身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听见老夫人的斥责,她跪着爬到老夫人的脚边,抱着老夫人的大腿。
“祖母,我不是想骗你啊,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您这庄子里,有吃有喝,而我整日挨饿受冻,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啊……”
她凄厉的哭声,在庄子中绕梁。
花弄徘徊在屋门口,不知道还要不要找人去山洞。
舒漓对着她道:“不用下山了,端碗馄饨给我。”
舒宜听见她这么可怜的哭声,都换不来舒漓半点同情,竟然还只顾着吃,打断了她煽情的哭诉。
她扭头,哀怨地看向舒漓。
舒漓收到她的目光,冲她一笑,“实在抱歉啊,你装得太拙劣,我共情不了。”
老夫人原本还有点动容,被舒漓这么一说,心间的那点柔弱也瞬间没了。
一把推开舒宜。
“你走吧,别来这庄子里了,省得碍我眼。”
舒宜惊怕地拉住老夫人的衣角,“不要,祖母,离开您,宜儿真的没有活路了。”
舒漓揉了揉耳朵,站起来。
“吵死了。”
她拉住舒宜,一把提着舒宜,拖到了门口。
“没听到吗?让你走,以后若再出现在庄子里,我会让人打断你的腿。”
她蹲在舒宜身侧,目露狠色,“不信,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