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两个人还是没有勇气将这些告诉慕容靖石。当然他们也从来不清楚,其实慕容靖石已然知道了洗尘丹这种东西,也知道这种东西会除尽人的一切记忆。
但当时他却别无选择,只能让钟离师将钟离雪带走,若不然,日子一久,而他们还没找到可以解蛊和解除六识封印的人,钟离雪的性命必将不保。
所以,他无法选择,正如在谷驿集,他也无法选择,不能去救那些饥民。不是他没有心,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
没有能力,就只能放弃。
杨婷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小堆东西回来,有野菜有蘑菇。
慕容靖石三人在堂屋等了片刻,饭菜终于上桌。
杨婷看着大快朵颐的三人,没好气地道:“下次我在厨房忙的时候,能不能来个人搭把手?”
风灵越和月姑娘同时把目光放向了慕容靖石。
正在“吧唧”鱼的慕容靖石瞬间感觉周围空气似乎停了一下,不由抬头,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风灵越道:“我是个伤病号,你好意思让我去帮忙?”
月姑娘也道:“本姑娘豁出去了!”慕容靖石心中一喜,却听她继续道:“就豁出我神月宫弟子的身份,照顾你这个伤病号!”
慕容靖石顿时觉得心中一凉,正要争辩,那杨婷笑道:“如此也好,我也正需要一个壮劳力,来帮我打水砍柴!”他心底彻底凉了,觉得嘴里的鱼也没什么味道了。
吃过晚饭,慕容靖石无可奈何,只好帮着收拾了桌子,好在杨婷是干惯了活的,其他事情也不需要他再帮忙。
慕容靖石得了空子,惬意地飞身上屋顶,躺在那里看星空。
坐在台阶上的风灵越不由道:“阿靖,你这是欺负我伤没好,不能乱动内力啊!”
月姑娘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喊道:“要不要我扔瓶酒给你?”
慕容靖石没有理会他们,只静静地躺着,目光所及,夜空如练。
虚空浩渺,繁星灿烂,足以令人望之而胸中开阔。
不知不觉见,慕容靖石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他想起身翻身,可是身体却一动不动。
这时候,他心中却一点不慌。这种状况,在蛇冢中也曾经有过。
可是接下来,慕容靖石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幻了起来,不知是他慢慢升空了,还是星空慢慢降了下来,那满天繁星忽地纷纷坠落,朝着他身上砸了过来。
眼前繁星下坠的情景,在蛇冢中可从来没发生过!
他身体动弹不得,惊慌之间,竟是无可奈何!
那下坠的点点星辰,仿佛流光一般,砸在他身体各处,竟是透体而入,无踪无迹。
他体内的真气再次不催自发,自行运转了起来。小周天、大周天、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一时间,他周身的孔窍仿佛也打开了,周围的山林灵气也似慢慢汇聚而来,朝他周身涌去。
月姑娘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慕容靖石,目光一变,愕然道:“好高深的内功心法!这是什么名堂?”
风灵越却道:“乾佩传人,能有什么高深的内功心法?”
月姑娘却道:“这套内功心法,教他如何吸收天地灵气,如何称不上高深?”
风灵越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能吧,他要是会这样的功夫,怎么我不知道?我可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
“这就是长生诀!”忙完了一切,又烧水倒了杯茶捧在手里的杨婷站在一边道,“他是在蛇冢禁室之中学会的!”
月姑娘眼中尽是惊诧,道:“怪不得你当时跟我提长生诀,原来他已在蛇冢当中练了一部分!”
杨婷道:“他这学的只是总章,而且无法凝聚丹田!”
月姑娘和风灵越都是大吃一惊,齐声道:“这怎么可能?”
杨婷叹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说着,将蛇冢发生的一些事情,捡了跟长生诀有关的,同二人简略讲了。
风灵越不解道:“他幼年偷学过烈魔心法,虽然被师伯种下过封尘诀,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封尘诀定然封不住烈魔心法了。他又怎么会被还没完全融合灵蛇之血的钟离雪所伤呢?”
杨婷道:“他自废了经脉,又被封了丹田,功力不存。只是因为有人以金针续脉之法将他经脉强行连住,所以当时他还能行动自如!”
风灵越问道:“既然如此,他练了长生诀,怎么会凝聚不出丹田呢?”
杨婷摇头道:“此时我也不知道。而且除了他之外,本门许多祖师也曾练过长生诀,可她们不仅没能将真气聚于丹田,反而很多人差点散掉自己原有的真气!”
风灵越吃了一惊,道:“还有这种事?那阿靖他……”
杨婷又道:“慕容公子却是个异类,他虽然没能凝聚丹田,可他体内可调用的真气却着实不少,而且还靠着长生诀生生将所有经脉再次接续了起来。只不过少了‘丹田’这个根基,他一身武学只能发挥出一部分。”
月姑娘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慕容靖石,心中感叹:乾佩的传人,又修习了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若不能劝其同去投效郭帅,岂非大罪一件?
她心中主意已定,便开始思索起计划来。
慕容靖石不知道底下三个人的对话和心思,他正在享受真气自行运转带来的快感。
天地之间,有些莫名的气息慢慢涌入他的体内,而他的体内,却又有些气息慢慢涌出体外,汇入天地之间。
一地、一人,便这样相互交换着阴阳之气,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看了好一会之后,月姑娘忽然问道:“他一般连长生诀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停下来?”
杨婷道:“这我却不知道了,之前最长的是整整一夜。才吃过饭,他往那里一躺,直到第二日辰时才起来。”
月姑娘神色凝重,道:“他正在和天地夺取气机,若不阻止,只怕不妙!”
风灵越也赶紧站了起来,道:“该怎么做?”
月姑娘却目不偏离地紧紧盯着慕容靖石,道:“我也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要害得他走火入魔,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