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莒县不远,几乎已经废弛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飞驰而过。
凉风呼啸着掠过,掠起驾车女子耳边秀发。那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秋水眸子忽然微缩,额下的远山小眉也猛地一皱。
官道前方,一个人影恰似幽灵般忽然出现,正远远地站在那里。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羽灵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
马车内,钟离雪和钟离嫣已觉察出不对劲,钟离嫣忙问道:“羽师,怎么了?”
羽灵儿没有回头,只是道:“没什么,护好阿雪,不要出来!”她的眼前,一个身背着钢鞭的男子微笑地看着她。
羽灵儿飞身落地,一掌拍了过去,掌风中夹杂着三枚暗器。
那男子见状,忙侧身躲过,反手拔出钢鞭,猛地抽向羽灵儿,同时叹道:“羽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我下如此重手?”
羽灵儿腰身急转,躲过钢鞭,“呸”了一声,又是一掌拍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我蜉蝣山庄的人?”
莒县城内,单园里满地的狼藉。
听了慕容靖石的话,贺铃儿忽然笑了,笑容邪魅,笑声放荡,透露出无限的诱惑。
慕容靖石却仍是面无表情,只静静地看着她,道:“怎么,才这几日不见,你莫不是被人卖进了青楼了?”
贺铃儿似若未闻,仍娇笑着道:“慕容公子当真是言重了,奴家姐妹二人又不是高句丽人,如何谈得上复国高句丽?”她身段轻摇,眼波流转,眼角勾人,声音似有无限风情:“之前的事,是奴家姐妹二人被那李禄玉兄弟欺骗,这才不得已与慕容先生作对的,实非奴家心愿!”
她这话出口,莫说周遭众人,就连她身边的林珍儿也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金铃教又不是合欢教,她这勾引人的手段哪里学来的?
慕容靖石嘴角轻挑,轻轻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们今日来此,也是被逼无奈了?”
贺铃儿道:“奴家姐妹二人今日来此,是奉了我家教主之命,来请慕容先生前往一叙。慕容先生,您是自己走呢,还是等我姐妹二人抬呢?”
慕容靖石冷笑一声,道:“你来抬抬看?”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声粗声大气响起:“我且来试试看!”
慕容靖石大吃一惊,整个身子猛地一矮,向侧滑去,正躲开那汉子勒过来的双臂。
他才躲开一击,抬头看去时,但见那人正是之前中了毒粉,痒的满地打滚的毛横。
毛横一勒空,回身挥臂就打,完全不给慕容靖石反应变招的机会。慕容靖石举起双臂挡来,借着毛横一击之力,猛地向后退出十数步。
这时,邢绶和苏洛言心中均是震惊不已,同时想到:这毛横什么时候又杀回来了?莫非他之前是装的?单鸣飞呢?难道他也是装的?此刻他是不是也在旁边伺机而动?
那毛横见慕容靖石已然躲开,失了先机,已经没了偷袭的意义,当下也不追击。
贺铃儿收了笑容,道:“你出来的太早了!”
毛横冷哼一声,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老东西人呢?”
林珍儿听他言语不逊,叱道:“毛横,你居然敢对文老不敬!”
贺铃儿赶紧拦住林珍儿,转过头又对毛横道:“文老知道你已经开始为那个人做事,特意让我们姐妹二人来帮你。毕竟这个慕容靖石奸滑至极,再加上钟离雪的背后是十二楼,就更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毛横冷笑道:“有多不好对付?依我看,他的武功也稀松平常的很!而且我揍了他半天,也没见那个钟离雪出现,更别说十二楼的人了!”
慕容靖石冷眼看着三人,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贺铃儿却媚眼远抛过来,岔了话题,道:“慕容先生,你怎么就舍得放走钟离妹子那么好的姑娘?莫不是对奴家有念想?”
慕容靖石摇摇头,道:“你要是再不正常点,那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打架的好!”
贺铃儿闻言,忽然掩嘴轻笑,风情万种地道:“慕容先生莫非还没发现钟离妹妹中毒了么?若是慕容先生肯从了奴家,奴家可是很愿意奉上解药的!”她说着,媚眼轻挑,勾魂般看向慕容靖石。
苏洛言皱着眉头看向贺铃儿,厉声问道:“雪雪身上的毒,是你们下的?”
贺铃儿一愣,随即笑道:“怪不得你慕容靖石不在乎钟离妹妹离开,原来身边有这样的绝色相伴!”
她这般胡言乱语地乱扯着,心思却是急转。目下形势,她和林珍儿虽然身负毒蛊,但看那年轻夫妇却似不惧那毒粉,因此她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这对夫妇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这般轻易地就将毒解了?
不过好在,毛横瞒过众人,又杀了回来,虽然遗憾没能制住慕容靖石,但他毕竟站在这里,对方又仅有慕容靖石一人能与之相抗衡。
可就算如此,对方还有三个人,两个不惧毒蛊,一个血箭无双。己方如何从容而退呢?
苏洛言闻言,秀眉微翘,抬手一枚银针甩了过去:“你再胡言乱语,我便让你站着进来,爬着出去!”
贺铃儿但见一点银芒闪开,下意识地整个身子平躺下来,眼看着那银针从眼前飞过,竟是出了一身冷汗。但她随即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原来你还是个大夫,怪不得能解我的毒!”
苏洛言双手一抖,又是数枚银针飞了出去,同时喝道:“把雪雪的解药交出来,饶你不死!”
贺铃儿正闪身躲避,林珍儿却怒喝道:“谁饶谁不死,还难说得很呢!”她挥手间,竟有几枚黑点飞向邢绶夫妇。
慕容靖石看得分明,惊呼一声:“小心,是蛊虫!”
那邢绶心惊面沉,内劲运处,双掌跌出,掌风刚猛地扫向那些蛊虫。
但见半空中那些黑点随风纷纷落下,一点金芒却突然闪过,逆着掌风飞入邢绶袖中。
这时,毛横忽然挥拳,猛地扑向了慕容靖石。
那林珍儿放出蛊虫时,苏洛言已是吃了一惊,但她绝对信任邢绶的功力,便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可谁知那蛊虫中竟有高等金线蛊,众人未及反应,邢绶便已中招。
苏洛言惊慌失措,赶紧扯下腰畔的一个小香囊,一把撕开,将药粉撒向了邢绶,同时道:“快脱衣服!”
邢绶身着箭袖衫,无奈之下,只得脱去上衣。
苏洛言挥手间,几枚银针已扎入他身上穴位。
“飞针封穴!”林珍儿和贺铃儿对视一眼。
林珍儿冷笑道:“原来你是张药王门下。可惜了,这金线蜕元蛊,就算是孙药王再世,也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