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石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人,问道:“你家主公?你家主公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笑着道:“先生赎罪,身为人臣,如何能直呼主公名讳?不过,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慕容靖石摇头道:“你不说,我便不去。”
那人笑容微凝了一下,随即又展开了,他笑着道:“我家主公说了,若是慕容先生不肯去,就算是绑也要将他绑去!”
慕容靖石眉毛一扬,道:“我虽然刚刚打了一架,但不代表你就能打得过我!不然试试?”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用不着。因为,钟离雪在我手中!”
慕容靖石脸色终于变了。他此番虽然看似是被苏洛言撵出来寻找钟离雪的,但是他的心中早已后悔放任羽灵儿离开了。诚如最后苏洛言和邢绶讨论的,谁敢保证羽灵儿真的就是蜉蝣山庄的人?
慕容靖石看着眼前这人,心中终于慌了。我果然信错人了么?这可如何是好?不行,万万不可让他看出来!
他看向那人的双目,也是微微一笑,道:“莫要框我,钟离雪已经回了蜉蝣山庄,我不觉得你的武功能闯入蜉蝣山庄,将人劫走!”
那人看着慕容靖石脸色的表情变幻,叹息道:“慕容先生真的以为有蜉蝣山庄这样的存在?”
慕容靖石脸色一沉,道:“什么意思?”
那人抬头看着慕容靖石,道:“蜉蝣山庄的存在,原本就是我家主公放出的假消息。”他一字一句地道:“这世上,根本没有蜉蝣山庄!”
慕容靖石终于沉不住了,喝问道:“你将阿雪藏在了什么地方?”
那人哈哈大笑,道:“慕容先生只要随我去见我家主公,步孤寒保证还你一个原封不动的钟离雪!”
慕容靖石牙齿咬地直响,恨声道:“步孤寒!你真是好算盘!”
那步孤寒却笑道:“你恨我?那你就恨去吧,反正以后还有的是你恨我的时候!”
慕容靖石慢慢恢复心境,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步孤寒道:“我只想请你去见我家主公,至于我家主公想要干什么,我一个下臣,又如何得知?”
慕容靖石道:“好,我跟你去!”
步孤寒却道:“不急不急,走之前,我先处理一下个人问题。十日之后,莒县西门,我等你!”他说完,缓缓转身,飘然离去,几步间便已远了,举手投足间,隐隐竟有名士风度。
慕容靖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也不知道是何样的名士,竟能使出这等下作手段。
仿佛是知道慕容靖石心中所想,那步孤寒远远道了一句:“昔日曹孟德欲得徐元直,也是以其母为人质。慕容先生,望你信守诺约!”竟是头也不曾回。
这名士风度学的可真好!
可惜曹孟德好的他不学,偏偏学坏的!
慕容靖石心里头没来由地一跳,随即大惊。曹孟德?他学曹孟德?他家主公相邀?莫不是又是为了乾佩和先天兵法?
这个未定的乱世,到底有几方势力盯上了乾佩里的先天兵法?已死的安庆绪、李重衣背后的史思明、渤海国前世子的独女、可能立志复国高句丽的李禄玉兄弟、莫名其妙来抢的吴氏姐妹、或许有白膺这个白氏不知道远了多少代的旁支,眼下又多了个步孤寒的主公!
这先天兵法,果然够香啊!怪不得当初师父交代入世凡事小心,不可透露自己的师门,而且还特意传授了一些不属于自己师门的武功。
慕容靖石开始有些后悔初入江湖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将自己的师门传承抖露的一干二净。
眼下似乎也无其他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蜉蝣山庄既然是假的,那么只有等十日之后,跟步孤寒去见他的主公,届时再向他要人。
白膺手臂受伤,而且他也不确定慕容靖石是否已经追来,所以不敢停留对敌,唯有盼着自己脚下能够真的生风,又或者张媛的毒针突然扎了她自己。
不过可惜,张媛用毒的功夫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毒针怎么也不可能扎在她自己身上。
白膺早就跑的气喘吁吁了,怎奈何张媛一直紧追不舍。
张媛心中也恨的牙痒,但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又岂会任由他逃走?
二人一个追一个逃,直跑得太阳已经偏西了,白膺终于停了下来。他真的是坚持不住了,双腿都要打摆子了。
张媛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汗水早已浸透了小衫,脸上的汗水也干了几层,头发上黏上了乱七八糟的残叶。
此时,她正喘着粗气,道:“你跑、跑啊!你倒是、倒是跑啊!”暗中默默运转内力调息。
白膺听出来她也是强弩之末,脸上渐渐浮出一个惨兮兮地笑容:“我不、不跑了,你、来杀我啊!”
张媛手掌翻了翻,夹了几枚毒针,走向白膺。
便在这时,一条钢鞭突然横空出世,狠狠地砸向张媛。而张媛此时真的是强弩之末了,如何能避得开?被这条钢鞭狠狠砸中,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
她但觉身体不受控制,一股腥甜再也忍不住,张口喷出。
那钢鞭的主人微笑着看向白膺,道:“你可是李校尉精挑细选的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折在了这里!”
白膺终于如释重负,却是连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媛扶着树,强忍着站住,却是又喷出一口血。她缓缓抬起已经颤抖不止的手臂,擦了嘴边的血迹,道:“阁下到底何人,为何要插手我药王殿的事?”声音之轻,风声“莎莎”可闻。
那人却是听得明白,转头道:“我乃是蜉蝣山庄三公子,钟离昀。在蜉蝣山庄面前,你药王殿算什么?”
张媛意欲再挣扎,但她四肢已经不听使唤,整个人倒了下去,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师姐!”一个年轻的男声突然响起。
张媛也突然一个激灵,但却如同瞬间的回光返照。
林师弟,你好啦?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辛苦,你终于痊愈了!多好啊,可惜师姐没办法嫁给你了。对不起……
钟离昀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由有些诧异。以他的武功,这少年若是在附近,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这少年的武功远远高过他,早已到达了气息内敛的地步?
他正诧异,那少年却是缓缓转身,双目赤红,一条细细的红线在他眉心浮动,如同血丝。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你杀了我师姐,我要你偿命!”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直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