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趁夜下了起来。
天亮后,望着门外仍旧噼里啪啦下着的雨,慕容靖石四人还是决定先留在寺里。
一夜的雨,将尸体附近的痕迹彻底洗刷赶紧。
莒县县尉也下落不明。故此县令让人将尸体带回去,交于仵作查明死因,便打算不了了之。开什么玩笑,这等诡异的手法,还连续杀了四个人,这种案子,真是谁碰上谁倒霉,能躲远点才好。
李重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却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男子。
“张玄?步孤鸣?他们怎么来了?旁边那个人是谁?”他心中惊疑,悄悄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张玄看了看离去的县衙队伍,又看了看案发现场,问道:“老楚,你怎么看?”
楚飞一脸无所谓:“用眼睛看?老子又不懂破案!”
步孤鸣却道:“看样子,这雨下的时间不短了,不然那县令不会就这么放弃勘察现场。”
张玄看了看楚飞,又看了看步孤鸣,然后叹了口气,道:“的确,现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这场大雨下的够及时的。”
他话音刚落,楚飞一脸不屑地看过来,道:“就这么简单?这不是用脚趾都能想出来的?”
张玄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其他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懂破案!”
楚飞一愣,随即笑了,道:“那你问个蛋!我还以为你看出了点什么。”
张玄无奈地道:“我是说,城门口的告示,你们怎么看?”
楚飞回想了一下,道:“城门口的告示?案犯慕容靖石?画得很传神!”
张玄内心抽搐了一下,将一个面容俊朗,身材挺拔的年轻人画成了一个圆目龇牙,满面胡须的大汉,这特么叫“画得很传神”?
这时,步孤鸣道:“他们这画,回头咱们送慕容先生一副的好。”
楚飞道:“慕容靖石不太可能跑这里来犯案,况且,阿雪还跟着他!”
张玄看向他,问道:“插手么?”
楚飞摇摇头,道:“还是先找地方吃点东西。”说着,当先朝着一家半掩着门的酒肆跑去。张玄和步孤鸣吓了一跳,也赶紧跟上。
屋檐下的李重衣目送着几人离开,也转身离开了。
酒肆中,一个黑衣男子正低头就着两个简单的小菜扒着饭。
……
坐在屋檐下,无聊地翻着经书的慕容靖石,终于还是睡着了,手中的经书也顺势落在了地上。
钟离雪无奈地将经书捡了起来,然后摇醒慕容靖石,道:“慕容,要不你还是回房睡吧?”
被摇醒的慕容靖石马上精神焕发地道:“没事,我不困!”
坐在另一边的苏洛言一边翻看着枷楞经,一边道:“你是不困,就这半个时辰,睡着了五次!”
慕容靖石闻言一笑,道:“没办法,一看佛经就想睡觉。可是这里只有佛经啊……啊,佛祖留下的经典,果然名不虚传,让人不禁神往!”却是他看见有僧众路过。
一名年轻僧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了看钟离雪捡起的经书,道:“这本《坛经》可不是佛祖留下的,乃是六祖慧能所着。这其中记载了六祖当初受法传法的经历。施主若是看不下去,还是请不要翻阅了。”
慕容靖石尴尬不已,赶紧将书放下。
那僧人看看左右无人,悄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塞到慕容靖石袖中,低声道:“这书乃天赐,还请施主于无人之处观阅。”他说完,又冲慕容靖石神秘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慕容靖石一脸懵逼,将袖中的书掏了出来。
钟离雪好奇地凑上来,道:“这是什么?”
慕容靖石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他说着,便将书翻开了。只看到第一页,钟离雪已经是满脸通红,啐道:“没正经,不学好。不许看了!”慕容靖石又是一阵尴尬。
苏洛言也好奇地放下《枷楞经》,凑了上来:“什么书?”一看内容便笑了,道:“原来是春宫图啊。你脸红什么,你和你家慕容迟早要经历的啊!不过这书光有图,也没个文字解说,看着也无趣!”
她说着,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抬头一看,只见眼前一男一女都是一副看怪物的样子看着她。
三个人便愣在了那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慕容靖石,只听他道:“到底是嫁过人吃过见过的,当真是荤素不忌。”
接着反应过来的是苏洛言,她脸部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道:“这本书不怎么样,回头姐姐给你们搞个好看点的!”
最后反应过来的是钟离雪,她一把抢过春宫书,抬手便撕。这一抬手之际,一张巴掌大的纸片从书中掉落。慕容靖石捡起纸片,只见其上写了四个大字“速速离寺”。
他正莫名其妙的时候,苏洛言道:“后面还有字!”他翻过来一看,念道:“莫使人知。”他抬头看向苏洛言,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洛言道:“让我们悄悄地走。”
慕容靖石道:“我是说,为什么让我悄悄地走?而且还速速离寺?”
苏洛言也道:“的确奇怪,没见寺中有什么变故,他为何要让咱们离寺?外面还下着大雨!”
三人一阵面面相觑。
大殿之中,年轻的僧人翻着佛经,双眼却隔着雨帘看向三人这边。
突然,一阵凄厉地尖叫声划破了前殿的诵经声,也引起了慕容靖石三人的注意:“啊!杀人啦!”
年轻的僧人眉头一皱,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心中暗叹道:“还是没避开!”
慕容靖石和苏洛言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对钟离雪道:“阿雪(雪雪),你待在这里,我们过去看看!”说完,二人又同时朝外跑去。
钟离雪却喊道:“你们怎么不待在这里,让我过去看看?”也抬脚就往外跑。
当三人到地方的时候,寺中僧众多数已经来了。
这是藏经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架子散乱,书籍散落一地,看上去经历过一场争斗。一个胖和尚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身上散落着几卷经书。他胸前的僧衣上透出几许暗红,嘴角的血迹已经流至脑后,显然早已死去。
慕容靖石皱着眉头,却听旁边有人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到底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用这等手段暗害惠苦师兄?”他扭头看去,正是送给他春宫书的年轻僧人。他凑过去,问道:“惠苦大师平时都在这藏经阁中么?”
那僧人合十恭敬道:“我辈僧人,佛学修为远不及前人,如何敢当‘大师’二字称呼!不过,藏经阁并无人看守,只是惠苦师兄平日里常来藏经阁,故此,藏经阁多数是他在打扫。”
慕容靖石又问道:“那他一定对藏经阁里的藏书非常熟悉了?”
那僧人并不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回答道:“惠苦师兄毕生都在整理这些藏书。”
慕容靖石点点头,没有言语。钟离雪却站在他身边,小声道:“莫不是这藏经阁中有什么绝顶秘籍?”
慕容靖石正要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一个僧人喊道:“找到凶器了!”他寻声望去,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闪电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