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永王李璘,太上皇第十六子。据说幼时被其兄长,也就是后来在灵武继位的皇上抚养长大。开元年间,受封永王,遥领荆州大都督,又加任开府仪同三司,恩宠一时无边。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在范阳造反。
第二年,也就是至德元年,李璘进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使,江陵郡大都督,坐镇江陵。其间,李璘广招贤士,扩军买马。
但他却又并不北上破贼,而是选择了东巡,意图占据江东。后事迹败露,至德二年兵败身死。
……
钟离雪慢慢听完,感叹道:“若是他没有谋反该多好啊!”
慕容靖石却道:“怎么,邢师旷也是被永王征召去的么?”
苏洛言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永王广招贤才,说是为了呼应皇上,共击叛军。而且还有青莲居士相邀,我便同意让他去了。可谁知——”
“谁知永王想要的是割据江东,自立为帝,”慕容靖石接口道:“他想效仿当年司马睿,可惜当年永嘉南渡是因为八王之乱后,中原过分空虚。而如今,叛军虽然搅乱了中原,但只要朝廷站稳脚跟,便可反击平叛!”
苏洛言又叹了口气:“可惜他们没有一个看出来的。兵败之后,大部分人都被判了流放,比方说青莲先生。可是我夫君却偏偏被判了斩监候!”
“什么?”钟离雪惊呼。慕容靖石道:“这确实没有道理,当初我听说邢绶名字的时候,便是听人说他是谋逆嫌犯,被判斩监候,畏罪潜逃了。现在想想,这个斩监候的判罚完全没有道理!”
慕容靖石又道:“据说他是至德二年被判斩监候,同年便越狱消失了。”
苏洛言道:“所以,自打我知道这个消息以来,便北上寻找他的踪迹。”
慕容靖石道:“恕我直言,你想要找他的踪迹,为何会来这莒县?”
苏洛言摇头道:“我听人说,他往东方来了,所以我便选择来这齐鲁之地先找找。我这一路走来,处处施诊,只盼能为他祈福。可是今日我来这莒县,却发现这里发生了离奇命案,我担心是有人别有用心,所以想留下来查查。”
慕容靖石还没说什么,钟离雪道:“小洛姐姐,我帮你!”
慕容靖石心中呼喊着:你逞什么能?不知道自己还中着毒?不记得还要去苏州找苏洛言解……诶,不对啊,苏洛言已经在眼前了……那就是说,不用辛辛苦苦往苏州跑了!
他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得屋外起风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意识到:夜已深了。
原本入夜之后,酒肆掌柜已经打烊了,但没奈何钟离雪出手大方,扔过来的不是乾元通宝也不是乾元重宝,而是十足的赤金。他便喜笑颜开的任由这三人仍旧占据一桌,点着一盏灯,“畅快夜谈”。
莒县乱不乱,这三人出不出事,他也管不了。只要这金子正就行了!
其实这金子来路也不正,是钟离雪沿途打劫富户来的。
掌柜自去休息了。三人便夜谈到了深夜,聊的投机,便忘了时辰。
……
后半夜的莒县突然变得寒意四起。
李大牛被这寒风一吹,浑身便是一抖,接着便清醒了不少。
他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该喝那么多了,喝多了真误事,一醉就耽误了回家,坊门都关上了。
他正想着,是不是掏点钱,说上几句好话,让坊正帮帮忙,通融一下。
这时,一个黑影从他眼前倏尔闪过。
李大牛吓了一跳,凝神向前看去,但见一个人从大街的另一个方向朝着他走来,月色之下,辨别出是一名女子。
李大牛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离开,却见那女子越走越近,竟是勾起了李大牛腹下一团火来。
只见月色下,那名女子浑身只着一片薄纱,诱人的身躯在薄纱下展露无疑。
李大牛双眼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个月下美人,心也开始砰砰砰乱跳起来,恨不得当时就将美人抱走。
那轻纱美人如桃面含春,朱唇微启,声如银铃,缓缓响起:“李公子,来呀!”
李大牛何曾听过这美妙的仙音,一时间醉了。他痴痴地看着那美人,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那美人慢慢背向了他。但见她纤腰扭动,曼妙无双,缥缈而行,似舞灵巧,回首探时,流目盼兮。
眼见美人越走越远,他顿时大急,赶紧朝着那轻纱美人急急追去。
这时,周围突然出现一个个不着片褛的妙龄女子朝着李大牛围去。
“来嘛,李公子!”
“李公子,来嘛,难道你不想奴了么?”
“李公子,奴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李公子,来嘛,快来嘛!”
“李公子,快来呀!”
……
李公子?莫不是在说我?
李大牛忽然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他裂开嘴,笑的开心极了,满面春风地伸出手去,想要享受这齐人之福。
然而他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他再伸手,仍是抓了个空!
李大牛猛然间大骇!这莫非就是昨夜里害死张二狗的女鬼!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却见那原本应该已经远去的轻纱美人忽然飘到了他面前,白皙的手指轻轻在他的脖子划过。
……
“你这恶妇,胆敢伤人性命!”一声清叱响起,跟着便是一道道银光闪过。
那只着薄纱的女子吓了一跳,不敢恋战,一个纵身,便消失不见了。她原本脚下所站之处,霎时钉上了几枚银针。
慕容靖石看的目瞪口呆终于明白钟离雪和苏洛言说这东西不是竹简指的是什么意思。
他真是平生第一次见有人拿竹简当暗器筒子用的!
他正惊讶着,身边两位仙女早已跃出,几步就到了那薄衫女子原来站的地方。他也赶紧跟去。
钟离雪问道:“怎么样,慕容,看出什么了没有?”
慕容靖石蹲了下去,细细查看起伤口来,半响道:“这伤口,跟猫挠的似的,怎会伤人性命?莫不是她没来得及杀人?”
苏洛言也俯下身来,翻了翻李大牛的脖子,皱着眉头道:“的确不应该。”她又抬起头来,环顾四周,道:“按理说,昨夜已经有人遇害了,他应该十分警觉才是,怎么也会着了道?”
钟离雪道:“也许这人是个粗人,知道有危险,却并不放在心上呢?”
苏洛言鼻子微动,朝空中嗅了嗅,问向慕容靖石:“慕容先生,你可曾闻到什么味道?”
慕容靖石闻言,也嗅了嗅,然后一阵恍惚,苏洛言赶紧掏出一枚丹药塞到他嘴里,道:“怎么样?”
慕容靖石稳了稳心神,道:“好厉害的幻药,怪不得他们会着了道!”
钟离雪有点迷茫:“为什么我和小洛姐姐没有反应?”
苏洛言也有些奇怪,道:“我常年炼药熬药,不为这幻药所惑也属正常。雪雪你怎么也没事?”
三人正疑惑中,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由齐齐看去。
一个身着官服之人,领着身后一群公门中人气喘吁吁地冲着他们围了过来。
那领头之人朝着他们怒道:“大胆恶贼,竟敢在莒县行凶!还不快快束手就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