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酒过三巡,李菠萝都会给郁德讲述他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
包括他当初来到国内做生意的时候是怎么被本地人把自己的积蓄坑光的,还有他老婆又是怎么样卷走他剩下的钱跑回国的……
事实上李菠萝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换做是别人,经历过他那样惨淡的人生之后,估计都会选择去东海岸一头栽进海里喂鲨鱼,就算不轻生,也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像他现在这样单纯而又平静地活着。
设想,一个曾经站在过城市最高位置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在底层的普通生活的呢。
但李菠萝就做得到。
他老婆卷着他所有的钱离开之后,他东拼西凑搞了一笔钱,开始经营面包店。
只可惜后来他又玩崩了,面包店面临倒闭。
而就在他最为无奈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把他的店买了下来,还聘请他作为面包店的师傅。
说来也奇怪,原本生意惨淡的面包店在女人的经营之下变得原来越好,街坊邻居吃得很习惯,甚至还有一些人横跨半个城市跑来这里买。
此后,李菠萝就彻底静下心来,作一个烘焙师傅。
他是一个耐得住平淡和寂寞的人,对他来说,在自己兜里有几百块闲钱的时候拉上郁德去大排档踩着啤酒箱喝到天亮,是他现在最大的快乐了。
……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始终找不到一份正经工作,郁德大概率也会在潜移默化之间变成和李菠萝一样的人,拿着一份普通的收入,过着普通的日子,完全融入到这个城市当中去。
但生活往往比电影更加扯淡,尤其是经过了这几天,郁德愈发认同这句话了。
……
…
两人开着摩托车来到一家装潢非常有意思的老派风格的酒吧——“海盗船”。
不用李菠萝介绍,郁德也能够猜到,这种地方肯定是李菠萝落魄之前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里的啤酒一绝。”
李菠萝坏笑着对郁德说着。
两人推开木门进入到酒吧。
一股浓厚的发酵麦香味灌入郁德的鼻腔,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暖色系灯光,以及一系列复古的装饰。
这里不同于那种灯光瞎G8闪的舞池嗨吧,而更像是电影里上世纪的西方酒吧,如果油腻的木质吧台后站有一个脖子里披着毛巾的大胡子老外,那就更有味道的。
不过,或许是为了迎合顾客的口味,酒吧里的酒保还有服务员全都聘用二十岁出头的俊男靓女,懂的都懂。
郁德对酒这种东西确实是没有太大的兴趣,相比于酒,吧台后的酒保姐姐似乎更加香甜一点。
后者在郁德一进门就朝着他魅惑一笑。
那笑容足以让未经世事的小男孩神魂颠倒,但郁德很明白,那笑容的潜台词是:姐姐我要掏空你的钱包。
女人的穿着并不暴露,也没有化过于浓烟的妆容,但就是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着迷的知性,那气质比罩杯更具杀伤力。
郁德走到吧台前,把一个已经喝的烂醉趴在吧台上睡觉的大叔丢到旁边的卡座里,坐上了对方的位置,嘀咕了一句:
“怎么才九点钟就喝成这幅德性。”
而吧台内的女人熟练地将抹布滑过郁德面前的吧台,擦去水渍之后,她把两肘轻轻地压在吧台上,身子微微前探,柔声说道:“说不定让他醉的不是酒精呢。”
“哦?那是什么?”郁德虽然看起来和满屋子的中年大叔们格格不入,却绝对不是那种被女人一靠近就脸红的小男生,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女人身上游走着,最后停留在对方那摄人心魄的眼瞳上,再也不挪动半分。
大概是觉得有点出乎意料,女人的眉角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那你要试试他喝过的那种吗?”
“确保一定要把我喂得跟他一样醉才行哦。”郁德嘴角一挑。
后者呵呵娇笑着转过身去倒酒。
这时候,一直被晾在旁边的李菠萝用指关节敲了敲吧台,非常煞风景地说:“double.”
……
在女人转过身去之后,李菠萝用手肘捅了捅郁德说道:“悠着点,里还太嫩了,到时候别骨头都让人嚼碎吞掉。”
“放心吧,关键位置又不长骨头。”郁德嘿嘿一笑。
李菠萝也跟着嘿嘿坏笑了起来。
虽然女人已经转过身去了,但双方终究也只在不足两米的范围内,这俩人看着像是在说悄悄话,实际上根本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等于当着面在调戏人家了。
但别人毕竟是专业的,听到郁德和李菠萝这种污言秽语不仅没有生气,还回过头来丢了一个媚眼给郁德。
可以说相当妖精了。
……
两分钟后。
调好的酒被女人推到郁德和李菠萝面前。
“尝尝看,我加了一点点有趣的东西。”
眼尖的郁德早立即就发现他的那只杯子里面的酒比李菠萝那一杯稍稍低了一点点,就像是被人喝过一口了一样……哦不对,确实是被喝过一口了,因为酒杯的边缘还残留着一个口红印呢……
“嘿,我们是一起的,为什么他就有加料我的没有?”李菠萝立马就不乐意了。
但女人压根不想搭理他,只可怜兮兮地白了他一眼。
后者干脆拎起杯子挪到其他卡座上去,不在这里继续受气。
……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酒吧生意会这么好了。”
郁德淡淡一笑,提起杯子咬住带有口红印记的位置喝了一口。
“你才喝了第一口,还有好多好东西你没有尝过的呢。”女人看似随意的撩了一下发梢。
昏红的灯光让整间酒吧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气息,伴随着轻缓的抒情音乐,郁德似乎已经嗅到了来自女人身上那比麦酒更加香甜的味道,这酒吧确实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海盗船,夹带着丝丝危险,却让人不舍得下船。
“既然喝了我的酒,是不是应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宝贝?”
女人指尖在吧台上轻轻画着圆圈,目光迷离地看着郁德,她自己好像也喝了不少的酒。
“以后你都叫我小宝贝就行了。”
郁德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