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二章 感动
“何止是不端正,简直就是野蛮执法!”徐莹的声音一下就提高了,“孙市长,他们要我们去派出所协助调查,这个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不出示证件就把文定同志给拷起来了?”
孙坤心里就是一突:“张文定同志?”
“嗯。”徐莹就回答了一个字,不再多说。
孙坤跟张文定不熟,可是,他对张文定也不陌生,确切地说,是通过别人的嘴巴,对张文定有一定的了解。
这个了解就是,张文定干工作有能力,打架有功夫,背后有靠山,还爱出风头。
张文定在安青县政府门口那一场打架,孙坤也是听说了的,现在听到徐莹说他被拷起来了,孙坤一下就误会了,以为张文定跟下面的警察大战了这一场败下阵来才被拷的,顿时一阵头痛,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这个马蜂窝了啊!
张文定被拷了,团省委副书记又亲自打来了电话,孙坤就知道自己躲不开了,干脆很痛快地说:“你们现在在哪里?安青吗?我马上过来!”
“在安青。”徐莹回答了三个字,再扫了一眼旁边柱子上有酒店的名字,便又把酒店的名字报了一下。
黄所长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他已经能够断定,眼前这个漂亮少妇这个电话肯定是打给市局一把手孙老板的——虽然他没听过孙老板的声音,可是如果不是孙老板,谁会那么说话啊?
自己这一次,真的踢到铁板上了,别说左局长的公子,就算是左局长亲自过来,恐怕也顶不住啊!
他平时虽然嚣张,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开始见徐莹打电话的时候,只想看看她是不是虚张声势,然后听到她嘴里的孙市长你好这几个字,他就知道坏了,再然后,越听下去他的心就越往下沉,现在看到徐莹挂了电话之后,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说点什么,硬是说不出来。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猛人,他听系统内的兄弟们说起过,那位上任之初便在县政府门口打过架,又把民政局长给搞下来了的副县长,就叫张文定,而刚才那女人在电话里,可是提到了一句文定同志,随后孙老板的疑问里又给这个文定同志加了一个张姓。
那几个警察也看出来事情不对头了,都拿眼睛看向所长大人。
张文定心里直乐,脸上表情冷得吓人:“走吧,去你们所里。”
黄所长这时候哪儿敢带他们去所里啊,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头上已经出了层麻麻汗,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张县长吗?”
张文定看着他的眼睛,官威十足道:“你不要管我是谁!”
通常来说,当领导的说了一句“你不要管我是谁”之后,往往会接着来几句诸如“你只要秉公执法”之类的官话套话。
可张文定却没只说了前面的,硬是把后面那些套话给憋在肚子里,不让黄所长顺着那官话往下表态。
果然,黄所长被张文定这么一句话给弄得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两眼的余光扫到张文定手上的铐子,后悔得想跳楼,那可是自己给张县长戴上去啊——虽然张文定没承认,可这时候他已经能够在心里确认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张县长!
妈的,自己居然亲手把一个副县长给铐了!而且,边上那个女的,貌似还是个大领导!
今天真是被左中承给坑死了!
“张县长,我,我给您解开,这个……”黄所长受不了张文定这种沉默的冷淡,可怜兮兮地看着年轻的张县长说了这么一句,还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铐子。
张文定把手抬了起来,举到眼前,很装逼地来了一句:“我说过,这玩意儿戴上去容易,取下来难啊。”
徐莹差点被张文定这一句装逼的话给逗得笑出声来,这小子,都当副县长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这种话,这份心性,还真是相当跳脱啊。
黄所长被张县长这个话搞得欲哭无泪,扭头去看左中承。
可左中承这时候也知道事情超出了掌控,若不是内心还算强大,他都忍不住要拔腿跑路了,又怎么会给黄所长暗示什么呢?
所以,见得黄所长看过来的求救的眼神,他索性眼皮子一趴,两眼看着地下,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似的。
对于左中承这个反应,黄所长心中很是不爽,可是不爽他也没办法,因为左中承的爹是安青县公安局局长左正。
黄所长得罪不起张县长,更得罪不起兼着县政法委书记的左局长!
这几个人,没一个是自己能够得罪的,黄所长现在只能冲着手下四个人和边上的服务生发脾气了,吼着让他们搬椅子过来,请领导入座。
于是乎,服务员一阵手忙脚乱搬来了椅子。
张文定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冷着一张不说话,徐莹眉头皱了皱,还是没有在洗手间门口坐着的习惯,依旧站着。
她这一站,别的人也就不敢坐了,就连左中承,看了看椅子,也没坐。
张文定眼角余光扫到徐莹没有坐下来,心里一突,徐莹这是对自己刚才不打招呼就把事情闹大的搞法有点意见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赶紧站了起来,倒不是他怕徐莹生气,而是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他要表现出对领导的尊重来——虽然在很多人看来,这小子一向对领导不怎么尊重。
徐莹对张文定这个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若是张文定继续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她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总是会有些不快的。
只是,看着张文定手腕上的手铐,她就感觉到无比的别扭,就算要把事情闹大,犯得着被人拷一次吗?
这对一个当官的来说,不是个好兆头啊!
当官的对这种事情,都是很忌讳的。
若是徐莹自己,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铐子戴到手上的,甚至都想强行阻止张文定的,但又一想到他是吴道长的徒弟,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有化解之法,便也就任由他去闹了。
只是,看着那手铐,她心里还是相当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