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此话一出立马惹了众怒,当即就有几人站起来呵斥。
“狂悖!”
“无知!”
“放肆!”
小胡子却不理会,借着三分酒气,犹自顾自的说着。
“想当年,我陈国太祖霸业初建,雄顾天下,朝中尽是北伐之声。可我太祖怜悯齐国创业艰难,皇帝还算勤勉,不愿这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故而屈居东南,以求天下太平。更是屡次出兵北上,为齐国阻挡住了草原的南侵。
今我陈国不过是恰逢势弱,国内天灾连绵,尔等不但不出手相助,反而乐得其成!几十年前更是挥兵南下,夺取我北青州之地!就在刚才,陛下臣子竞争直言不讳地要毁我宗庙,坏我社稷,这是何居心,是何天理?
月余之前,我陈国禁军校阅,齐国三百校尉在我朝京城之外大肆屠戮,无故斩我将士近千人!更是以青州之地要挟,幸而我朝之威武伯,率三百锦衣卫,浴血奋战,堪堪胜得一场!
却不想仅仅数日之后,你齐国三十万铁骑蛮横不退,无故掳走我朝威武伯,使得其生死未卜!
外臣虽是无名之人,或许人微言轻,但身为陈国之人,外臣宁死也绝不接受贵国的侮辱!”
说罢,小胡子竟然扔下酒杯,冲向了殿中柱子,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头撞了上去。
陈启不仅大急,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三叔公一把拉住!
“不要命了?!”
三叔公压低了嗓门一声呵斥,陈启却像没听见一般,又要往前冲,结果被三叔公瞬间制住。
这糟老头子,一年不见,越发深不可测起来!
“放心,他死不了!这小胡子机灵得很,你别看他像是一副刚烈模样,其实怕死的要命。这出戏恐怕早就准备好了,你看那边。”
顺着三叔公的话,陈启朝着陈国使团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这些人都极其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这种事发生在这殿中,自然是让老皇帝大为不高兴,但又不得不训斥臣下,今日之事也万万不能传出去,一旦陈国以为齐国要吞并,那陈国很有可能加入其他两国的阵营之中。
要知道,齐国虽然强大,也在日益强盛,但如今显然还没有强大到与天下为敌的程度。
安抚,只能安抚!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的宴会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了,老皇帝起身离去,又吩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夜宴结束,各位大人请回吧!”
老太监吆喝着,又叫来御医替小胡子诊治。
众人悻悻而归,只有陈国使团还留下等候小胡子。
“随我来。”
三叔公解开陈启,带着他离开了殿中,吕饕餮本想等陈启一起回去却被告知陈启已经离开,也只好独自回了王府。
老皇帝没有去后宫,而是转身去了御书房,他虽然不像陈皇那般工作狂,但也是个勤政的好皇帝。
“陛下,国师来了。”
“快宣!”
老皇帝似乎有些急躁,浑身有些不自在地挠了起来。
“可是陛下,国师大人执意要带徒弟进来!”
老太监一脸为难,让生人接近皇帝,他恐生意外。
“无碍,让他进来就是。”
老皇帝极其信任三叔公,若是他真的想害自己还不知道有多少机会!
陈启跟着三叔公来到了御书房门前,原本陈启是想在外等待,但三叔公执意要让他跟进来,更出乎意料的是老皇帝竟然同意了。
这让陈启不禁感叹糟老头子在齐国实在混得不错,连老皇帝都这么信任他。
“快!朕浑身瘙痒,像是被虫蚁啃咬一般!”
一见三叔公,老皇帝竟然当着陈启的面宽衣解带起来,这让陈启的脑子瞬间有些短路,看向三叔公的眼神都带着质疑。
原来您老和老皇帝是......这种关系?
不过很快陈启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只见三叔公抬手便朝着老皇帝身上点去,三两下之后又不知从哪掏出一颗黑黢黢的药丸塞进老皇帝嘴里。
接着陈启就看到老皇帝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胀了胀,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又过了接近一盏茶的功夫,老皇帝才慢慢睁开眼睛,样子有些疲惫。
“朕还有多久?”
老皇帝蓦然开口,陈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能活多久。
三叔公倒是丝毫不惊讶,淡淡的开口:“若是放下丹药,还能有三五年。若继续服用,最多一两年的时间。”
“一两年?虽然短了些,但也够了罢。
这是你新收的弟子?”
老皇帝似乎不愿多说寿命的事,眼神看向了陈启。
“不是,以前的,刚遇到。”
三叔公在老皇帝面前显得丝毫不拘谨,坐在老皇帝对面随便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这让陈启都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哦?陈启?”
老皇帝此话一出,陈启不禁猛然抬头看向了他。
“哈哈哈,你不必紧张,朕也是听你师傅说的,把你抓来也没什么恶意,只是为了印证一些事情。
你肯定有些疑问吧,趁着朕还不困倒是可以替你解惑。”
老皇帝像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嘴里絮叨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神里还有些许对年轻人的欣赏。
陈启又抬头看了看三叔公,见他点头,也放心的开口问了起来。
“陛下把小子抓来,到底所谓何事?”
这是陈启最想知道的,他稀里糊涂入齐国这么多天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唔,你要弄清楚,朕可没抓你,抓你的是太子和陆子野。至于他们为什么抓你,是因为朕透露出去,你手上有弥补真气缺憾的方法。”
老皇帝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颇有些洋洋自得,这让陈启的脸上爬满了黑线。
感情就是这老头造谣,怪不得那太子吕蛟认定了自己身上有治病的放法。
见陈启脸上发黑,老皇帝也不以为忤,反而像是老顽童一般来了兴趣,伸出手指了指身边的三叔公说道:“他也有份,就是他出的主意,本来这事儿抓其他人也不是不行,结果他跟朕说自己有个徒弟,为人聪明机灵,可堪一用,所以就是你了!”
陈启的脸色更黑了,原来是三叔公这糟老头,亏得他走的时候自己还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三叔公则根本不看陈启,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抱着一碗热茶正闭目养神。
糟老头子,老无赖!
陈启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对心中那个将三叔公按在地上摩擦的梦想越发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