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团红光距离夏雪竹的心口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突然另一道血线穿破结界然后也链接上了那团红光,并且隐隐有牵扯着那团红光向雪儿方向移动的趋势。
突来的情况让结界开始颤动,卿阿宛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地上。无力再支持结界的情况下,结界彻底失效了。
“外婆!”君无安惊叫一声,顺着第二条血线看了过去,只见结界外不知何时老祖宗出现在了那里。这第二条血线就是她从指尖发出的。
“找死!”君无安空出一手打出一掌。
老祖宗还没反应,代表卿阿宛的白光小人却飞到了君无安的面前,“无安,住手!”
君无安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及时的一偏掌,掌风落在了老祖宗的身旁,轰出了一个深坑。
卿阿宛打起精神重新坐好,小人又道,“忘了我说的了?集中精神固定好两个孩子的身体就好,剩下的我来!”
老祖宗的血线现在也已经连接到了那团红光上,那么如果君无安打伤了老祖宗而导致血线断裂的话,那团红光就有可能被牵连。
接下来的情况像拔河,卿阿宛和老祖宗每人一根“绳子”,在争夺着那团红光。
而且明显是老祖宗的内力更强大,本来那团红光距离夏雪竹的心口只有一尺距离了,结果现在竟是又远了一尺。
君无安急得皱紧了眉头,却也不敢在这关键的时刻贸然出手帮忙。
卿阿宛脑门冒汗,嘴角流血,控制着血线的手臂不停地颤啊颤,怎么看都像是在勉强支撑。
老祖宗眼角余光瞥见,轻蔑地一笑,陡然发力,只见那团红光越加快速地向着雪儿的方向移去。
君无安要用全身力气来控制自己,否则他真怕自己一掌劈出去坏事。“老祖宗,你最好有把握把我一起杀掉,否则今日之事,我必定回报!”
而对君无安凛冽如刀的杀气,即使是一向没怕过谁的老祖宗也不由得心中一突。但很快她就平复了,君无安么,厉害是厉害,但他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夏雪竹!只要夏雪竹在手,君无安就是一只敢叫不敢咬的纸老虎。
老祖宗下定主意再加内力,指尖的血线倏地加粗一倍,血线那端的那团红光咻一下向着雪儿的心口撞去。
“外婆!”君无安怒吼,难道真要这种意外也要接受然后再谈什么补救?
卿阿宛猛地睁眼,她头顶的白光小人忽然以更快的速度飞撞向了那团红光。
老祖宗狂笑出声,“阿宛,你还真是疼你这外孙媳妇,这是要宁可死也要保她一命了?可惜,还是无用!”
代表卿阿宛的白光根本阻挡不了牵引红光的血线,君无安眼睁睁看着那团红光咻一下撞进了雪儿的心口。
红光消失,卿阿宛的血线被弹回,卿阿宛惨叫一声摔倒在雪地上,代表她的那团白光都飘忽到几近透明了。
“外婆--”君无安赶紧撤功去扶卿阿宛,不敢想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代表着夏雪竹的意识完全进驻到了雪儿的身体里。
老祖宗可比他确定多了,趁着君无安的注意力在卿阿宛的身上,她猛地用内力吸起了雪儿,并向远处甩去,“接着!”
夜空下,一道艳丽的紫色身影蹿起又降落,接住雪儿的身体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锦丰漾,你敢!”君无安纵身就追,一眨眼,也没影了。
老祖宗抬步走近了卿阿宛,卿阿宛趴在地上,雪地都被她吐出的血染红了。
“啧啧啧,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些?”老祖宗蹲下来,以手指挖起一条带血的雪吃进了嘴里,“味道不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洗髓易经丹的味道吧?”
卿阿宛艰难地抬起头来对她怒目而视,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老祖宗也不生气,一伸手,掐住了那个代表卿阿宛的白光,“你不是挺会说的么?说啊。”
白光一哆嗦,从老祖宗的指间缝隙泄露出去,然后隐进了聊阿宛的身体里。
“哟,这是还胆小么?我说阿宛,你不是胆大的都敢避着我跟皇上私下联系么?可惜,皇上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在你我之间,他自然知道应该站在哪一方。”
看到卿阿宛因为此番话而露出的难堪表情,老祖宗的神情就更加地愉悦了,“阿宛,这也合该是你把洗髓易经丹交与我的日子了吧?啊,听刚才的话,你这是把丹药融进你的血液里了?而你居然罔顾跟我的约定竟然先把这血液给了夏雪竹用!阿宛,你说我应该如何惩罚你呢?”
老祖宗边说边拿长长的指甲划过了卿阿宛的脖子,皮肤划破,鲜血渗出,流在卿阿宛干枯的皮肤上,煞是触目惊心。
老祖宗却看得神情激动起来,“闻闻,闻闻!这股药香就与众不同!虽然你没能按照我的要求以血炼药,但你的血既然融化了药,那么你的血应该和药效一样的吧?阿宛,把你的血给我吧!这对你来说可是最轻的惩罚了!”
卿阿宛剧烈的摇着头,同时向前爬去。
老祖宗一抬脚踩住了卿阿宛的裙角,卿阿宛再也不能向前爬了。
“阿宛,别这样,你早就应该死在这个世界了不是吗?多亏我当年救了你,你才能又多活了这么些年,够赚的了,去死吧,你也该还我当年的救命之恩了不是吗?”
说完,她抓起卿阿宛的一支手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力一咬,血液流出,她赶紧小心地吸,生怕漏掉一滴。
“啊,啊,爽!舒服!蛇族的药果然与众不同!仅仅吸你的血,便能感觉到我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凝聚!”
吸的红光满面的老祖宗开始不满足手腕出的这点血量,她一抬头看见了卿阿宛的脖子。那里原来有着她刚刚才划伤的血口,但不知何时被卿阿宛自愈成功了。
她抹一把嘴角,狰狞一笑,纵身扑到了卿阿宛的身上,“给我血!给我血!”
她把嘴巴长得大大的,两排牙齿露出来,上面还留有血迹,看起来就像野兽一样恐怖。
“给我血!”她对准卿阿宛的颈动脉咬了下去。
……
君无安觉得自己貌似进入了一个不正常的环境。眼前一直有艳紫色的身影在向前飞奔,他就是一直追着那身影来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和那道身影的距离一直跟最初的保持着一样。
他不是怀疑自己的实力,而是确定锦丰漾绝对没有自始至终跟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实力。
这情况不对!
君无安停下了。
在他停下之后,他前面的身影也停住了,不过一瞬,咻,原地消失了。
君无安眼眸一缩,果然是个幻影。
“锦丰漾,出来!夏雪竹并不爱你!把她还给我!”
他边说边仔细地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可是他话说完了,周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将功力提到最大去感知,也感觉不到这周围有任何人类的存在。
找不到人的情况下,他决定回去再说,可是他走了一段路后又发现,他还是在原地。
他被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看周围的景色,应该还是在山上的半山腰。脚底还是积雪,周围还是夜风。似乎并没什么不同,但他就是走不出这段看着太正常不断的路。
君无安凝神想了想,然后向空中发射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火球瞬间把这夜色照的明亮如白昼。而且因为火球的热量,脚下厚厚的积雪都开始融化了。
融化的地方开始露出冬天萧瑟的地面,君无安就沿着那露出的地面向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居然看到了灯光。再走近一些,那是一个山里小院。没有院墙,只有用树枝搭起的院墙,大概有半人多高。隔着院墙,能看到屋内透出的灯光。
顺着那灯光看过去,那位置应该是窗下的桌前,一个身影半伏在桌上。
君无安在看到那道身影时情不自禁的呼吸一紧,那身影太熟悉。
没走门,直接纵身进院。屋内也没进,而是站到了窗外。
正要破窗而入,那身影突然站起来了,“君无安?你回来了?回来不赶紧进屋!也不怕冻死在外面!”
君无安僵在了窗外,这分明是夏雪竹的声音。
……
老祖宗没能咬下去。
不是卿阿宛在危急的最后关头及时自救了。
而是老祖宗的眼睛前被一道剑芒抵住了,大有她敢咬下去那剑芒就一剑刺穿她的脑袋之势。
剑芒的终端是来自一个人的指尖。
那指尖熟悉,手也熟悉,老祖宗曾深受其伤的人,夏雪竹。
夏雪竹冲她友好的招手,“你确定我们要保持这个姿势打这个久违的招呼么?或者,为了表达我热烈的重逢之情,我比照着当年在尧天皇宫的样子再给你的五官挨个烧一遍的?”
曾经在尧天皇宫,夏雪竹的异能之剑初初爆发的时候,她就把代表老祖宗的气之五官挨个像烤肉一样烧了一遍。
这是老祖宗人生的第一次惨败,她永远也忘不了。
所以,不用夏雪竹说什么,老祖宗也知道眼前这个夏雪竹意识恢复了,是完整的夏雪竹。
可是,怎么可能!那代表夏雪竹意识的红光不是被她强行灌入雪儿的身体里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心中翻天,这神经却只有绷紧再绷紧,悄无声息地后退离开了卿阿宛的脖子。
夏雪竹眼睛盯着她,说话却是冲着卿阿宛去的,“外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