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言正打算再说说自己在山下的经历，纪洵这时起身，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收拾一下吧，我们去灵兽山。”
楠言疑惑问：“去灵兽山做什么？”
“当然是历练。”纪洵没什么可带的东西，他拿出一个斗笠，白纱垂下，将他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楠言跟在他身后道：“师父，你知道吗，你把脸遮起来后，更引人注目了。”
纪洵本生着一张平凡的脸，大家或许会因为他的气质对他多看一眼，可在看到他的脸后，就绝不会再看第二眼。
而当纪洵把自己那张普通的脸遮起来后，就给了人无限遐想。
纪洵：“……”
他当机立断地放下了斗笠。
“走吧。”
“好嘞！”
楠言追上纪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还没进灵兽山便见外面或站或坐地围了一大群人，有人是刚出灵兽山休憩的，有人则是在找组队的伙伴。
灵兽山中危机四伏，各个实力阶段的灵兽都有，再加之毒物遍地都是，所以没有强悍的实力，谁也不敢贸然一个人进入山里，可又没有伙伴同行，只得在灵兽山外寻找有缘人一同组队。
楠言他们一出现，就被盯上了，有几人见他们只有两个人，便热情地跑来邀请他们一起组队。
纪洵头也没回地走进了灵兽山，楠言见状，立马追上去。
“他们两个谁啊，这么狂妄？”
“就是，太嚣张了，我们好歹也是白云宗的弟子，他们竟然连个正眼都不给我们！”
“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一会儿在灵兽山里可别让我们碰到，否则定让你们好看！”
……
“阿言，解决它们。”纪洵悠闲地坐在树上，指挥树下的楠言解决一批又一批不长眼的低阶灵兽。
楠言手握木棍，不动用任何灵力便打飞了几十头灵兽，战况惨烈。
剩下的灵兽两股战战，拔腿就跑，楠言当即就要追过去，却被一道白光拦下。
纪洵轻笑道：“放过它们吧，再打下去，风灵狼就要绝种了。”
“比我想象中的弱啊。”楠言叹道，弱到根本不需要她使出灵力。
纪洵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阿言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不过这么暴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楠言愣住，久违又熟悉的感觉袭了上来，在外面别人都说她是凶神恶煞，敬而远之，只有哥哥会摸着她的头，或是叹气，又或是鼓励，但总是温柔的。
楠言下意识抓住纪洵的手，想要留住这转瞬即逝的温暖。
纪洵在楠言手握上来的刹那本能地想要避开，似乎不喜别人的碰触，可在退了一半时，迟疑了，最后任由楠言抓住他的手。
师父的手苍白纤瘦，骨节分明，冰凉的触感像是握住了一块上好美玉，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楠言缓缓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纪洵凝视着骤然一空的手沉默了片刻，才指了指左边：“走那边。”
一路上，但凡是碰到来找麻烦的灵兽，都是楠言出手，无论实力强弱。
有危险来临时，楠言总会下意识地挡在纪洵身前，她不知道师父强不强，但看起来挺弱的。
这一年里师父没停下过喝药，所用药材都是大日山里最珍贵的药草。
楠言问他为什么喝药，师父只说是早些年修炼不慎，落下了病根，只能靠这些药续命。
自那以后，楠言每每外出修炼，都要找一筐药草回去。
师父笑着说，这大日山的药草都要被她薅光了。
所以看多了师父弱不禁风的样子，楠言总会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他，尽管师父的实力不需要她保护。
这次也一样，他们刚进入灵兽山腹地，就遇上了山外那群人，冤家路窄，他们果断拦下了两人去路。
楠言皱了皱眉，这些人修为在她之上，打起架来可能会有些吃力。
她后退一步，低声对纪洵道：“师父，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快走。”
闻言，纪洵愣了愣，旋即失笑道：“在你心里，我这个做师父的就这么没用吗？”
无论什么时候，楠言都习惯了独当一面，不去依赖别人，所以遇到麻烦，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没想过要去求助纪洵。
纪洵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至自己身后，一挥衣袖，一群人直接歇菜，倒地捂着胸口哀嚎，震飞了歇息在枝头的鸟雀。
“还不快滚？”纪洵冷声道。
一群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碰了硬茬，听纪洵愿意放他们一马，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
楠言呆滞后回过神来，赞叹道：“师父，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吗？”
“一般般。”纪洵笑道。
顿了顿，他沉声对楠言道，“阿言，你这护着为师的心思是好的，但遇到自己打不过的敌人时，还是可以适当地依赖下我，你的师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楠言点点头，保护纪洵其实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反应。
就像在前几个世界一样，她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们。
越往腹地深入，灵兽的等阶越高，楠言只能勉勉强强与之一战，同时也被灵兽揍得哪哪都疼。
火堆旁，纪洵握着楠言的手，莹莹白光包裹，不消片刻，她的那些外伤就都好了。
楠言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仙术的神奇。
“原来仙术是可以疗伤的。”楠言说道。
“只要修习这方面的仙术，就可以做到。”
“师父，我要学这个，是不是学好了，就能为你疗伤？”楠言问。
纪洵侧头看向她，总是云淡风轻的眸子泛起了涟漪：“以前怎么没发现阿言这么孝顺？”
“那是以前你没看到我的好。”楠言笑道。
纪洵也跟着笑了笑，以前的楠言是怎样的呢，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以前的楠言似乎要沉默得多，得知复仇无望后，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就更不愿意多说话了。
没有哪个凡人不渴望走上修仙这条路。
幼时的她也一样。
结果到头来被告知她只是个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能走上那条路。
小小的孩童便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心思深沉，郁郁寡欢，许多时候他也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少女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与她朝夕相处，是她仅能接触到的人，不可避免的，少女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