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千里走了,带着陈易的那张4762第五小分队队长的委任书走了,没有任何惋惜,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一般,心中面上俱都波澜不惊。
凤凰留了下来,处理善后之事。
这次动静太大,据当天晚上张飞所言,街道派出所和市公安局接到七八次报警电话,都说闹出了人命,最后还是由省厅的邢副厅长出面,强行压下了前后几次的出警行动。
学士湖碧波荡漾,反射着粼粼日光,不远处的竹林随风摇摆,发出沙沙悦鸣,围绕陈易房子周边的草坪上,平整的水泥路面上,还裸露着几个大坑,这是那天晚上,唯一残留下来的痕迹。
至于那挖出来的一百零八块墨玉,早就被闻风而至的大妈大爷哄抢了个干净。
“你太冲动了!”
凤凰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找到正坐在学士湖边发愣的陈易,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沉默片刻后说道。
陈易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道:“我也觉得有些冲动,一把尚方宝剑白白扔了!”
“那你还如此坚决的把第五小分队队长辞了?我以为你真的想清楚了呢!”凤凰不无埋怨的说道,“你知道进入4762是多么难的事情吗,很多门派的弟子想进却没有门路,你倒好,为了一时的置气,竟然主动请辞,部长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很难受。在4762的历史上,能弃队长一职如敝履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易捡起一块鹅卵石,在平静的学士湖水面,打出一串水漂,拍了拍手,道:“我这一不小心还成历史第一人了?啧啧,等我哪天死了,能上新闻联播吗?一圈领导送花圈,无数记者拍啊拍写啊写,各大电视台报纸争相报道,好多老家伙对那待遇可是眼馋的很啊。”
“你就等着全国人民普天同庆,欢送你这个祸害滚蛋吧!”
凤凰对陈易这惫懒性子实在无奈,嗔骂一句,然后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回去之后我向部长求求情,你再好好道个歉,把那第五小分队队长一职重新捡起来,虽然给你的权利不大,可还是有所帮助的,就比如说这次,如果不是这个身份,你能调动那么多警察,能让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寻找藤木江子吗?再说,你连政治审查都没有,在4762中没待过哪怕一天,往日更是劣迹斑斑,谁敢给你太大的权利?部长这么做,已经顶了很多压力了!”
凤凰对陈易的这个决定,既恼火又惋惜又无奈还带着一丝丝佩服在里面,复杂到了极点。
说可惜吧,着实可惜,他们几个队长,为了拉陈易入伙的我事情,吵过不知道多少次,分歧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最终部长却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那就是成立第五分队,陈易任队长,凤凰等人甚至连队名都帮他想好了,勾陈,除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外的第五种神兽,陈易本身又姓陈,可以说是完美契合。
部长已经卡在化境后期十几年,一直想为了那最终的境界拼上一把,可这期间,4762由谁接手?
部长在此时成立第五分队,直接提拔陈易做队长,虽不能说是临前托付,但至少会有这方面的考量在里面。
凤凰也相信,只要陈易愿意为此付出努力,这部长一职非他莫属。
青龙与她对权利的从来没有多大欲望;白虎杀伐果断,但过刚易折,很多时候都缺少了些变通,可为良将,终难成帅才;剩下的只有玄武一人,可是,玄武因为那复杂的身世背景与纠葛不清的利益关系,高层对他素来不喜,与陈易这个华夏无冕之王的竞争力还是差了不少。
可是,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倒好,刚刚放了第一把火,就把自己给烧没了。
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因为这么点事情,把这可谓一步登天的职位给辞了,还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凤凰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因为部长在,她真想把这个愣头青扔进学士湖里好好泡泡,清醒清醒。
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精明无比,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可这次怎么了,简直就是被驴踢坏了脑袋!
难道仅仅因为与部长的理念不合,就愤而请辞?
“要是连自己亲人和朋友都要卖,那活着还有什么劲?”
陈易的这句话不由自主的蹦进她的脑中,是啊,连活着都没劲了,这个新任勾陈队长自然是不做也罢!
想到这里,凤凰又不由产生了一丝无奈,一直以来,陈易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在当今这个群魔乱舞的时代,理想主义者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佩服陈易的决断,能弃第五小分队队长一职,弃4762未来部长一职如弃敝履的,恐怕除了陈易之外,在整个华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只是即便她这么想,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好心肯定进不到他的心里,凤凰还是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决定尝试一次。
结果如预想的一般,陈易拍了拍凤凰的肩膀,说道:“还是算了,万一哪天因为什么狗屁大义,要我把也你这个如花似玉的便宜媳妇也卖了,那我还不得心疼死?先不说能不能同我陈家老祖宗陈世美同志一样,荣登华夏古今负心汉的十大光荣榜,就光是你手底下的那群娘子军,还有耿勃和李光芒这两牲口,还不得把老子大卸八块喽?”
凤凰玉面微赧,这还是从云南回来之后,陈易第一次拿那件荒唐事开玩笑,心中登时羞怒起来,“啪”的一声把陈易那爪子拍了下去。
“算了,耿勃说的不错,你就是头犟驴,认准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
凤凰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军靴踏在鹅卵石小径上,踩出一声声轻响,招呼也不打,就此离去,正如她一声招呼都不打突然而至一样。
陈易眨巴几下眼睛,冲着凤凰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回去跟那姓伏的老头说说,他如果敢罚你,以后别想再请老子帮忙!”
“您还是省省吧,就您那大名,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三个月禁闭都是轻的,我可没您这魄力,无官一身轻!”
凤凰的脚步微微停顿,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便登上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
发动机咆哮,吉普车箭射而出,很快便消失在楼宇亭台之中,待到出了半山公馆,凤凰那娇如花薄如叶的朱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似笑还嗔,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