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云开雾霁,泉城天空一片湛蓝,只是冷的可怕,湿而软的白雪变成硬邦邦的冰冻,露天的湖面河流也纷纷冻结,那些可怜的鱼儿,只能在冰冻下面无力摇着头,摆着尾。
鲁州菜馆的仓库中同样是一片冰凉,到了夜间,盛放鲜活鱼虾的水池也开始结冰。虽然是在室内,可将近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还是侵透了那薄薄的红砖墙壁水泥屋顶,像是一只贪婪的恶兽一般,扑向屋内的每一处角角落落。
“陈大师,用不用生个炉子?这么冷的天儿,不会把它们冻坏了吧?”鲁一鸣不住的往手上哈着热气,脚下也来踩个不停,没有办法,实在太冷,站定一会儿就手脚冻得生疼。
“不用,你没看见它们还活的好好的吗?”陈易站在那里已经半个多小时没动了,神识一直锁定在两个池子中,几乎是全神贯注,对寒冷似乎一无所查。
鲁一鸣搓着手,纳闷道:“是啊,这群乌龟怎么一点没有大难临头的感觉,你个那个池子里,已经冻得不行了,跟蔫吧了似的,你看这边照样生龙活虎。”
“等给你们化煞之后,你们也就有跟它们一样,不怕冷了”,陈易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以后冬天还能省点暖气钱”,鲁一鸣“哈哈”一笑,虽然被人比喻成乌龟甲鱼不怎么好听,但陈易也没有什么恶意,权当是朋友之间玩笑话了。
天高云消,一轮银盘挂在天空中央,洒下道道冷光,而在陈易眼中,这些冷光却是不一样,不仅仅是反射过来的阳光,还有常人看不见的月华与月煞。
而这些明亮的月华绝大多数深入进地面,消散在空气中,还有极少的一部分却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融入水池,渗透进这些乌龟甲鱼体内。
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与另外一池的同类变得不一样,更加好动,也更加无视严寒。
“是了,这就是灵气无疑了!”
直到凌晨十二点多,陈易才下了最终的结论,虽然与之前猜想一模一样,可是这个过程还是要有的,就像是建造完一个工程,明明知道质量合格,可还是要经过专业验收是一个道理。
什么事情都要以防万一,小心点总是没错。
而且,今天一晚,陈易也不是没白白耗着,也是有点收获的,至少对这龙息与灵气结合起来的气息了解更加深入了。
它有些像是灵力,都能作为超级营养液一般滋润身体骨骼,但又有不同,这种东西特殊,竟然自称体系,在其内部范围内运动不息,每一个阴阳鱼都会轻微震动,每一个阴鱼和阳鱼以及那细细的血丝也在相互运动,在一个圆周之内转动不停,这还不止,它们各自内部同样在运动着。
可是它们又极其稳定,陈易观察了整整一天,从来没见一个阴阳鱼破裂,一直维持在一种动态的平衡之中。
陈易看到它们,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作为万经之王的《易经》的一个核心思想:变化不止,生生不息,阴阳平衡,和谐统一。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陈易这个制造者也明白,除了使用龙息化煞之外,其他的都是它们自己形成,纯粹歪打误撞,不过陈易有一个感觉,这玩意一定会大有用处,至于用处是什么,这还是需要以后再研究。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陈易吃过早餐,在一家子女人的幽怨目光中,接连保证,过去这两天,一切都将恢复正常,绝对不会跟在外面养了女人一样,大清早出去,深更半夜甚至天亮才回来。
没办法,谁让有韩闻雪这个小醋鬼在呢,本来洛雁还好好的,对陈易很信任,可被这醋坛子一忽悠,得,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就差没带上白手套,寻找他身上是否留下还未销毁的证据了。
鲁家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四个大老爷们坐在屋子里,每个人都顶着黑眼圈,其中三个是看仓库或者担心焦虑不睡觉熬夜熬得,另外那一个则是被揍的,消肿了,可淤青还在,那对熊猫眼还依然是国宝级别。不得不说,褚海门下手真狠。
“陈大师,麻烦你了。”
鲁正源见陈易精神抖擞,既惊讶又佩服,大师就是不一般,即便是占着年轻的优势,可这几天夜里几乎与鲁家人同时“上下班”,每天还要多开十几二十多分钟的车,竟然没有一点困顿疲乏之色。
他哪里知道,以陈易现在的身体素质,就是被土匪抓走熬上一个月的鹰,也只能把“熬鹰人”熬死,自己丁点事儿没有。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倒是你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啊,谁先来?”陈易笑着说道。
鲁正源脸上也笑得开心,道:“从我开始吧,老头子打个头炮,希望能响一点,也算是给他们长点经验。”
“行,我们开始吧,把上衣脱了!”陈易说道。
鲁正源他们之前早就准备好了,炉子烧的通红,炭火鼎盛,室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天寒地冻比对明显,不怕伤风感冒。
脱了上衣,露出胸前那块紫黑色的煞印,鲁正源按照陈易指示,坐在椅子上,神色略微紧张,等着陈易施法化煞。
陈易驱除心中杂念,手上掐诀,嘴中冷喝,“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保命护身,显邪现魂,急急如律令!”
“呼!”
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就在这个小屋子里肆虐开来,茶几反倒,杂物乱飞。
鲁一鸣三人惊骇到无以复加,不是因为这骤然而起的狂风,而是因为鲁正源身上的东西。风再大再狂再肆虐,他们也都见过,可是父亲身上的那东西,他们确是始料未及。
几道煞气从气心口长出,盘根错节,将其全身上下,死死捆住,有的接触到皮肤,再次深入进去,以胸腹,头颅为最,有的则是张牙舞爪,如同百年妖树的槃虬枯枝,伸向空中。
远远望去,这血煞就如一根杀人藤一样,生于其身,长于其身,不断剥夺他的生命作为养料;又像是无数条大小不一的四色水蛭吸附在他身上,吸血而生!
惊悚恐怖!
鲁家另外三人汗毛根根直立,头皮不住炸响!
这就是血煞的全部面貌?多年来,这东西就如此依附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