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春脸色铁青的吓人,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上前抓住杜彬的领口,“博古轩对你不错,前几天刚给你涨了工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没有没有良心?”
李向春目眦欲裂,脖子上青筋毕露,神色激愤难当。
杜彬虽然是个大小伙子,在李向春手底下连续挣脱好几次却没有挣开,看着那双喷火的眼睛,杜彬不由心慌意乱,面色更加苍白。
“李师傅,出了问题就推给店里的员工,赖掉责任,这就是你们博古轩的行事风格?别为难人家了,他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凭什么要替你们背黑锅?”
纹身男嬉笑着调侃,眼中满是得意,对事态的发展满意到极点,“小伙子,不要怕,不就是一个古玩店嘛,还能一手遮天不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替你做主!”
他走过去抓住李向春的手腕,用力一扯,想把他的手从杜彬岭口上拉下。
李向春怒火攻心,力气大了许多,可怎么说也是四十多岁,只是个掌眼先生,和他们这群练家子的相比差了不少火候。
可是等他发力后,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结果。
李向春的手仍然抓在杜彬领口上,而他的手却被另一双手抓住,铁钳一般钳住,动弹不得。
陈易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兄弟,有事说事,动手的话性质就变了!”
“你是什么人?”
这人微微一惊,刚才陈易和他明明还有将近两米的距离,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近前?
难道这人也是个高手?
他叫关洪,原先是一名武校教练,因打架斗殴,被抓进去关了几年,前几天刚刚放出来,身手自认很不错,五六个成年壮汉还不放在眼里。
他刚进来就看见了这个年轻人,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削,也就精神头还算不错,一直没有放在眼里,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身手能到多高他猜不来,但至少要在自己之上。
陈易道:“我叫陈易,博古轩的老板之一!”
“博古轩的老板?”关洪撒开握住李向春的手,道:“哼,那正好,这件事给个说法吧,你也都看见了,你们店里先是出售赝品不认账,被戳穿了又食言不履行承诺,把责任推到员工身上,不知道你这位老板是不是一丘之貉。”
陈易拍了拍李向春的手腕,待他松开手后,又对杜彬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彬神色更加慌张,声音几近哀求,“陈老板,李师傅,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还要工作挣钱呢,给你背了黑锅,谁还敢要我?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李向春见陈易面无表情,杜彬又声泪俱下,当下又急又气,“陈易,你可不能听他胡说,我老李来了博古轩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博古轩的事情。”
“老李,这件事我自有判断,你也不用多说”,陈易又向关洪和那些看热闹的人说道,“我问杜彬几句话,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按照老李所说两倍赔偿,决不食言。”
“可以,按理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关洪把先把关系摘清楚,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小伙子也是受害人,你如果拿老板身份去欺压他,或者用其他手段去恐吓他,我们这些人可不答应!”
“对,人家也不容易,你要是真让他背黑锅,估计他以后就跟这条路就绝了!”
“要问就现在问,当着我们的面,别背后一套,人前一套的。”
陈易打眼看去,叫嚷声音最大,最欢实的,也就是那几个人,其他人虽也有推波助澜,但相比起来要安静的多,不像那几个“正义卫道士”般。
他心中冷笑一声,便走到杜彬面前,“你说李师傅是前天跟你说的这些话?”
杜彬眼角掠了一眼关洪,才道:“是,前天。”
“前天什么时候?你们当时在做什么?还有谁听见了?”
“前天早上,我刚打扫完卫生,还没有来客人,李师傅就把我拉过去,教了这些”,杜彬眼珠子转个不停,“对了,他还要我保密,说这种私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易点上一支烟,看不出表情,“你来这里上班多长时间了?”
“刚满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李师傅有没有欺压过你?”
“没有!”
“店里的伙食还可以?”
杜彬眼中有些疑惑,不知道陈易怎么拉起家常来,“很好。”
“工资还算满意?”
“很满意。”
“比起你以前的工作如何?”
“好。”
陈易递给他一根烟。
杜彬哆哆嗦嗦的接过来,点上,使劲抽了一口,闷在肺里很长时间才吐出来。
“怎么个好法?”
“工资高,伙食好,还能学东西。”
“领导怎么样?”
“领导,领导也好,教了我很多东西!”
杜彬抽烟抽得更凶了,很快下去半截。
陈易忽然运转灵力,厉声高喝,“这就是你的回报?工资高,伙食好,对你也好,教会你很多东西,而你却把他的名声毁了,这就是你对他的回报?”
杜彬直觉陈易的话宛若清空霹雳一般,在脑中炸响,天地间的声音景物忽然消失了,只剩下陈易的话语不断回响。
“因为你,他的饭碗肯定砸了,声誉彻底败坏,再也吃不了这碗饭,四五十岁的人你让他干什么去?这就是你对他的回报?”
“你拿了钱,却把他陷入万劫不复,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他的下半辈子怎么办?这就是你对他的回报?”
杜彬被陈易出其不意的一喝,言语若刀片一样割破心底,不由体若筛糠,冷汗直流,几欲崩溃。
他想要承认,承认老李是自己陷害,承认这录音是他和关洪商量好的,一切都是阴谋,可他不能,更不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股愧疚压下去,死扛着不承认!
没有人知道他收了钱,没有看见关洪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钱上门,半逼迫半引诱他这么做!
“就为了十万块,就把你亦师亦友的老李师傅出卖了?”
“前天晚上你才拿的钱,怎么会前天早上跟你说的?”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没人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以为这钱好拿?我告诉你,博古轩倒闭之后,没有哪家古玩店敢要你!他们给你了承诺对吧?许给你一份前程对吧?用你的蠢脑子想想,卖主求荣,不仁不义之人谁会放心?”
“还和黑社会打交道!你玩的起吗?五万块钱怎么吃进去的,还得怎么吐出来!”
“博古轩是怎么对你的,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想一下,谁能救你!”
……
杜彬怔怔的看着陈易,眼神呆滞。
陈易把声音用灵力逼成一道线,落在杜彬耳中如若炸雷,可其他人听起来,只是声音高一些,语气严厉一些,没有多少出奇之处。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易的话语和杜彬的神态之上。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件事不是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个小陈老板似乎知道自己的员工收了钱,而且知道的出乎意料的清楚!
多少钱,什么时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杜彬神情也告诉了众人,好像真有其事,陈易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他们在等待就是杜彬的一句话,一句承认自己收了钱,陷害老李师傅的话!
“哼,本以为陈老板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也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杜彬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关洪有些站不住了,面色阴沉的说道。
那天晚上他自认做得很隐秘,确认没有人看见,可陈易怎么知道的,而且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关洪知道这世间真有卜术一说,眼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正是此中高手,肯定不会有这种疑问了。
杜彬惊慌的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关洪,知道他的刀就别在腰里,又看向正眯缝着眼抽烟的陈易和满脸怒气的李向春,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们。
他脸色阴晴不定,眼中带着难以决断的挣扎。
“噗通!”
杜彬忽然跪在地上。
“陈老板,李师傅,我错了,我收了钱,害了你们……”
“杜彬,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刚刚出狱没几天,没钱没工作,就指望着这笔“买卖”做成,赚出几年的花销。
可现在却砸了!
在接近成功的边缘砸了!
这个陈易很狡猾,这个杜彬很窝囊!
他如何能不气!
杜彬看见关洪的手向腰间摸去,忽然跳起来,躲在陈易身后,“陈老板,你要救救我,他,他有刀,那天他就是拿着刀去找的我,如果不答应,他就让我身上缺几个零件。”
陈易的年龄没有他大,从外表看也没有他壮实,可不知为何,在杜彬眼中,此时的陈易就是靠山,能帮他挡住这个关洪,让他不被人从身上取走“零件”。
“哼,没用的废物!”
关洪眼神阴狠,正如杜彬所说,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挽了个一看就是内行的刀花,道:“实话说了吧,这事是我做的,不为别的,就为求财,给了钱为谁做事都一样,只要你能拿出五十万,我关洪以后就交你这个朋友,博古轩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然,嘿嘿,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