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诺听完本来没什么反应,一秒后却蓦地瞪大了眼睛,“那佛罗伦萨……”
男人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个地方格外关心,不过佛罗伦萨是美第奇家族的根基所在,自然也难以幸免。
“路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江一诺咬着嘴唇,很紧张地看着他。
她的态度转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恳求,路易挑了下眉,凑近她调侃:“拜托我不要受伤?”
“……”
江一诺深吸一口气,抬手把他推远了些,正色道:“我姐姐在佛罗伦萨美院上学,那地方现在那么乱,我怕她……”
“你想拜托我替你照顾别的女人?”他吐出这几个字,脸上的笑意也在刹那间淡了下去。
江一诺察觉到这话里有点不对劲的含义,但她懒得纠正,索性点头,“是这样的。”
“我有什么好处?”他面无表情地问。
“没什么好处。”江一诺想了想,“算了,我跟我爸妈说说,他们也不会对我姐的安危坐视不理的。”
她第二次提起“姐姐”这个词,让路易莫名有了点兴趣,他审视了她片刻,“江家到底有几个女儿?”
“就我一个。”江一诺这样回答,恹恹地垂着头,睫毛像小刷子似的颤,“她不是我亲姐姐,但是感情和亲姐姐也没两样。以后说不定会变成我嫂子呢。”
路易眯了下眸,别有深意道:“那是该好好照顾一下。”
江一诺斜眼睨他,“你不是不同意么?”
“小姐,我是个商人,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路易从容一哂,俊颜如玉,温柔得不像真的,“让我送你回家,再给我你的私人联系方式,我就替你照顾你姐姐,成交与否,听你一句话。”
……
傅靖笙说完那句话以后,只觉得自己枕着的胸膛瞬间僵硬,柔韧结实的胸肌在熨帖合体的衬衫下显出了隐约的轮廓。
随即男人伸出长指挑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从他怀里挑出来,强迫她与他深邃无底的黑眸对上,沉着声息问她:“不想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走了。”她回望他沉沉如渊的眼睛,在他漆黑的眸里看到的只有云来雾往,她心一虚,厚着脸皮道,“我突然觉得这里不错,我想睡这里,不行哦?”
他眼尾一拢,眼里掠过逼仄而促狭的笑意,“想睡这里?”
傅靖笙胡乱点头,看到身上盖着的蚕丝被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他的卧室,他的床。
果然,他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那我睡哪里?”
傅靖笙一愣,脸都红了。
还未想好一个妥帖的回答方式,他的英俊疏朗的脸就毫无征兆地压了下来。
男人的唇薄而微凉,但触及她的时刻却让傅靖笙有种被点燃的错觉,他的舌尖趁她不备强势挤进她口中,强盗土匪般搜刮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空隙。
傅靖笙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无关喜欢不喜欢,下意识就将手撑在他胸前想推开他。
他却似乎被扰了兴致,大掌托住她的脑后,把她推向自己的方向。
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弄疼她,却不容她半分拒绝。
傅靖笙甚至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霎暗哑的火光,把周围的云雾都驱散了。
她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呆呆想着,却被他粗沉的呼吸烫着耳朵:“眼睛闭上!”
声音沙哑,语气微怒。
傅靖笙怯怯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隔着被子,在她身上周移。
所过之处皆是火苗,她突然就懂了他眼底那一簇幽暗的火源代表什么了,吓得睁开眼,干巴巴地:“江、江一言……你不能……”
她说话时他的唇还在她嘴角上辗转吮吸,吞噬了她口中的一切包括声音,使她说的话听上去闷闷无力。
傅靖笙见他不停,心一横,道:“疼!”
他的动作一顿,眼里的混沌暗涌突然停滞,面带隐忍的惊色,伸手探她背后,哑声急促道:“我叫医生来。”
“哎,别。”女孩拽着他。
俏生生的眉眼落在他眼中,因为他的亲吻变得比平时更加娇艳明媚活色生香。
他眉骨一跳,猛然移开视线,心却沉得厉害。
他以为他和那些血气方刚、满脑子有色废料的纨绔子弟不同。
可是,傅靖笙到底为什么这么漂亮。
像个扰人心境的妖精。
方才她一句“不想走了”,娇嗔俏丽,竟让他鬼使神差生出了慾望。
不光是那种慾望,还有想毁在掌心里的慾望,想征服想占有,想听她用那种温软的语调念他的名字向他求饶。
衣冠楚楚的文明,骨子里却还是原始直白的兽性。
他对不悔都没有过如此感觉——不悔那种清雅淡漠的女孩,让他根本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杂念,江一言曾以为这就是喜欢,柏拉图式的喜欢,他曾鄙视一切低俗的爱意,却傅靖笙红潮未退的脸上品尝到了一种极致的满足。
那是一种,自甘沉沦堕落的快感。
甚至不知餍足,还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我骗你的,其实不疼。”傅靖笙小声道,“你刚才的样子有点吓人。”
江一言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淡清明,他觑着她,“我以为你胆子大得很,还会被什么吓着?”
又不是她在生日那天主动勾他脖子亲他的时候了。
想起那天,眸色又是一暗。
那种青涩的勾引,如今细想来,简直让人发疯。
正想着,女孩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指甲在他掌心轻轻刮着,“你明明也舍不得我走,我留下你还不高兴吗?”
男人眉如山峰,嶙峋皱起,斥道:“你少不知羞。”
俊脸上却有几不可见的红。
想起什么,他面色更加阴沉,一甩她的手,“爬都想爬到顾向晚家去,留在这里真是委屈你了。”
“是挺委屈的。”傅靖笙假装看不到他冷得下霜的一张脸,一本正经道,“所以你对我好点,补偿我一下。”
他冷笑,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却轻声道:“谢谢你能站在我这边,我其实开心得要命。”
男人身躯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