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耸耸肩:“女孩子还是喝红茶的好。”
说完秦修转过身去向厨房,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以后不要随便横穿马路,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刹车,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你究竟是谁?”
猛地,宋千玦的声音在秦修背后响起。
因为没听到有人跟过来的声音,故此秦修一直以为宋千玦在客厅,当下就被惊了一回。
看着悄无声息就到了自己跟前的宋千玦,秦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片刻,回过神来,他将手里的红茶递给宋千玦,提醒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这照片的事?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不该你知道就不要刨根问底,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可那是我爸妈!还有,你上回为什么要带我去祭拜那座无字墓碑?你究竟是谁?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宋千玦倏地出声喝住秦修,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宋言,依旧不为所动的秦修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我有权保持沉默,还有,宋小姐,擅自闯入我书房的人是你,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态度很过分吗?”
秦修话音滑落,宋千玦冷哼一声:“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到此结束,艾西纳的绝密资料你别想从我这得到,当然,你也尽可以去跟厉成揭穿我的身份,大不了鱼死网破!”
宋千玦神情严肃,语气坚定,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秦修竟就真被她唬住了,秦修倒不是害怕宋千玦不帮自己,而是担心宋千玦一激动做出什么事来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
另一边。
厉成先前让陆遇去查经由宋千玦出事的马路进城的可疑车辆,眼下陆遇已经排查了这段时间内所有的车辆,终厉将目标锁定在了三辆车,而这其中一辆车牌号的主人是秦修。
想也没想,凭着直觉,厉成决定第一时间去找秦修。
不知为何,秦修给厉成的感觉很不对劲,从上次秦修来望京楼救秦妍舒的时候,他和宋千玦之间的互动便隐隐让厉成感到不对,两个人虽然都在极力掩饰,可现在细想来,根本就不像第一次见面的人,可那时厉成并未多想,只一心念着给宋千玦出出气,好让秦妍舒死了心。
秦修的私人住宅极为隐秘,鲜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可厉成还是找上门来了,他甚至连电话都没给秦修打。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大男人站在门口,已经完全堵住了门框。
没有旁的话,厉成的脸色沉的骇人,盯着秦修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人在哪?”
秦修瘪瘪嘴,让出条道来:“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少夫人自己横穿马路撞了我的车,我原本打算带少夫人去医院的,但转念一想,以少夫人的身份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恐怕有损她的声誉,所以我就只能带她来这了,厉总一定要明察。”
秦修话音落下,厉成抬脚就进了门,只见宋千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盘腿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
直到听见秦修高声唤了句少夫人,宋千玦这才回过神,垂下的双眸里赫然出现一双腿。
宋千玦认得这鞋的主人,是厉成找来了。
她有些发懵的抬起头来看着厉成,终厉,厉成冷肃的神情敛了敛,一直为宋千玦提着的心放了回去,朝她伸出手,轻语道:“该回家了。”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情,宋千玦抹了抹脸,很是委屈的开口:“腿软,站不起来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厉成弯下腰一把将宋千玦抱入怀里,紧接着大步离开了秦修的家,过程中没看秦修一眼,直到一双脚踏出秦修的门槛,这才背对着秦修冷冷的警告:“秦先生,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如果有,你大可以拿秦家赌一赌。”
说完,厉成带着宋千玦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可宋千玦却一直在厉成的怀里一直盯着秦修。
凌晨三点。
燕庭南岸。
厉成将宋千玦从车里抱进客厅,再抱上楼,过程中他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直到将人放在床上,这才微微露出一丝缝隙,给宋千玦留下一句“好好休息”,随后不顾宋千玦的挽留摔门离去。
书房。
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飘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厉成指间的烟支明明灭灭,一根接着一根,面前快要满出来的烟灰缸两个小时前还是空的。
闭上双眼,厉成的脑海里全是宋千玦坐在秦修家沙发上的场景,在这之前,厉成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敏感多疑的人,或者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宋千玦变成这样的人。
他知道自己该相信宋千玦,也知道宋千玦跟秦修没什么,可他就是介意,介意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带回家,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在意。
宋千玦眼看着厉成丢下自己走了,这让她想起不久前,两人之间的冷战就是这么开始的,可眼下宋千玦实在没心思去想儿女情长,她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在秦修那看见的老照片。
秦修铁了心,任凭她怎么威胁逼问,依然什么都没跟她说,可秦修越是这样,宋千玦就越是想知道,那照片里的男女是她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父母,可秦修为何会有她父母的照片?如果照片里的小男孩儿是秦修,那为什么秦修又会变成秦兴的儿子秦妍舒的哥哥?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隐约间,宋千玦感到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秦修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或许,她可以去找孙叔问一问。
打定主意,宋千玦正要伸手去关壁灯,就在此时,极细小的一声咳嗽传入她的双耳。
厉成又在抽烟了。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人敲了三下。
厉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睁眼看向桌上的时钟,已经凌晨四点了。
厉成没出声,可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终厉,厉成叹了口气,语调里不无疲惫。
“进来吧。”
他从门口站着的人开口道。
“啪嗒”一声。
宋千玦走了进来。
厉成看她一眼,将指间的烟灰抖落一截:“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宋千玦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厉成指间的烟支夺了过来,然后摁在烟灰缸里,厉成也不动作,就那么看着宋千玦。
四目相对,宋千玦微微噘着嘴:“你以后要是再随便不理我,我就也不理你了。”
厉成没说话。
眼波几番流转,宋千玦换了个方法,她笑眯眯的绕过书桌双手背在背后居高临下的盯着厉成,颇为得意的问:“厉先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厉成还是没说话,眼神却变得危险起来。
宋千玦解释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秦修家里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正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来了,不信你可以检查。”
这话说出来有怀疑厉成不相信自己的嫌疑,可宋千玦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自己能轻易撩拨厉成,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但她丝毫不怕,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慌的狠,换句话说,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很快就要走到尽头。
她就是要让厉成狠狠地抱她,狠狠地爱她欺负她,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被这人珍视,被这人需要,被这人正在爱着。
不出宋千玦所料,厉成一晚上惴惴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猛地起身搂住宋千玦贴紧了自己,因为太着急连卧室都不愿意回,办公桌上的物什落了一地......
情到深处,厉成深长的双眸里盛满了宋千玦的倒影,他终厉将那句一直膈应在自己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
“爱不爱我?”
宋言,宋千玦愣住了。
又是狠狠一用力,厉成继续问:“说,爱不爱我!”
这回,宋千玦听清了,也反应过来了,她捧住厉成的脸,凝视着厉成的眼睛,抖着声音开口回应。
“...我爱你......喜欢你...不想离开你......我爱你...”
绵绵不绝的爱语在厉成耳边回荡,宋千玦每说一句爱他就深吻他一次,厉成从未感觉到爱情是这样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
他爱的人在怀里,他要的心在心里。
宋千玦被厉成抱走后,秦修一个人坐在她先前的位置上发了一整晚的呆。
他想这数十年来的一切,也想宋千玦,想她临走前看自己的眼神。
盯着手里的照片,秦修不由自主的抚了抚上面的小女孩儿。
当年宋千玦父母出事的时候宋千玦还不记事,而秦修刚满十岁,小丫头抱着他哭着喊着要找妈妈......没想到一转眼当初跟在他身后呀呀学语的小丫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他人妻。
秦修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他想,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他和宋千玦该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会喜欢他也不一定,就像长大后的自己对长大后的她一见钟情一样。
翌日。
昨晚某人撩拨的狠了,厉成一直折腾到天亮才放过宋千玦,精疲力尽的小女人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肚子饿的咕咕叫。
厉成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宋千玦迷迷糊糊下了楼,巧姨正在不远处的花园里逗大圣玩儿,看到宋千玦的身影,大圣撒开欢的奔向了她。
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些,可看着还是个小毛球,一双圆瞪瞪的猫瞳眼巴巴的瞅着宋千玦,在她的脚下支棱着身子扒拉她的裤脚,想要她抱。
虽然腰酸腿软,可心情颇好的宋千玦还是弯下腰抱起了大圣,小家伙在她怀里一下就老实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像是许多天没见着似的,惹得宋千玦一连亲了它好多下。
巧姨笑眯眯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根逗猫棒和几根小鱼干儿,看着一人一猫温声说道:“这猫儿最喜欢少夫人了,每次只要听到少夫人的声音连最爱吃的小鱼干儿都不要了。”
宋千玦抿着嘴笑,暗自庆幸圣诞夜幸好将大圣捡回来了,不然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她到哪里去找?
巧姨在厉家伺候了快二十年,自然知道主子们的状况,她估量着宋千玦起床的时间,提前为她做好了最爱的蟹黄豆花和蟹黄汤包,再配上几个小菜,这一顿饭下来宋千玦总算恢复了元气。
吃饭的时候大圣一直在宋千玦怀里盯着她的动作,好几回瞥见宋千玦夹菜的姿势小东西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嘴,看见大圣这副馋猫样,宋千玦一边乐一边安抚小东西:“大圣乖啊,这些东西你都不能吃,不是我抠门哦。”
可大圣哪里听得懂这话?趁宋千玦一个不注意伸出萌萌的小猫爪往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一把,随后迅速撤回舔起了自己的小猫垫,等宋千玦发现的时候大圣冲她吐了吐舌头,胡须上全是偷吃的痕迹。
托宋千玦的福,宋亦阳最近混得很是风生水起,爱屋及乌,厉成宠爱宋千玦,连带着宋家都得道升天,厉成不仅将艾西纳的股份送了百分之三十给宋亦阳,还将星海传媒即将开拍的三个开年大戏给宋亦阳分了一杯羹,政府的绿地项目厉成都没让宋亦阳参与,因为他知道那个不挣钱,绿地公园不过是厉家用来向上面表忠心用的,除了这个不挣钱的,其他的但凡能有点甜头的项目宋亦阳多多少少都有份,这些加起来,足以让曾经濒临破产的宋家翻身。
如今的宋亦阳再也不是半年前那个苦苦支撑宋家的独子,他心力交瘁的日子在厉成看清自己对宋千玦的心后便一去不返了,曾对宋家落井下石看玩笑的那些人遇着了宋亦阳,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宋总,更有甚者直接上门送礼,拐弯抹角的也想跟厉家搭上边,但宋亦阳统统不予回应,礼他不收,人来了他就好酒好菜招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不拿架子,可就是不松口。
?”
“我想见孙叔。”
宋千玦开门见山。
宋亦阳沉默了几秒:“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时间长了孙叔会起疑的。”
思虑片刻,宋亦阳开口道:“还是老地方,二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宋亦阳将自己的秘书叫进来嘱咐了几句,然后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写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