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苏玲珑怒气冲冲的瞪着季君珣,后者却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
“季君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君珣兀自笑得灿烂,好整以暇地将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苏玲珑,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轻启:“嫁给我。”
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苏玲珑垮下肩来,明明是个吃人不骨头的大佬,却非要在她面前装什么小白兔,搞什么?
“季先生,别闹了行么,我现在真的没心思和你开玩笑,你年轻有为,多少女人争着等你宠,所以,就拜托你别再折腾我这个即将走入妇女行列的人了,行么?”
许是苏玲珑看上去真的有些累,季君珣总算善心大发的决定先放她一马。
“好,既然不开玩笑,那我们就正经些。”
苏玲珑警惕的看着季君珣,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那孩子真是你亲生的?”
季君珣问道。
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苏玲珑空咽了唾沫。
“你...你问这做什么?”
“是,还是不是?”
“是。”
“所以,你对厉成呢?旧情不忘么?”
季君珣直截了当,苏玲珑也没必要遮遮藏藏,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直到现在仍旧对厉成还存有的那些心思。
她不躲不避的碰上季君珣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对,我依然爱他,这几年,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忘记他,我原本以为自己走后他结婚了,可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当初是我误会他了,我离开的这几年,他身边连个暧昧的人都没出现过,还独自一人将我们的孩子养大,所以,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管再回到他身边的那条路多远多难,我都要尽力一试,而且我相信,只要他心里还有我,这条路不会太远,也不会太难。”
苏玲珑说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惹得季君珣移不开眼,她眼里有自信,心里有爱人,脚下踏着的,是正要走的那条路。
这样的苏玲珑和宋佩茵是如此的相似,季君珣以为,纵使真如苏玲珑所说的那样,他借用她一句话,他也还是要尽力一试。
不知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抓住心里的那点儿希望之火,季君珣仍旧固执的对苏玲珑说道:“你会嫁给我的。”
说完季君珣便要走,可这回苏玲珑却主动将他拦了下来,她一双眼灼灼的盯着他,问:“就因为我这张脸与宋佩茵长得相,是么?”
季君珣原本想说是,可他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不可否认,这两个女人先前在季君珣眼里是一模一样的,但随着他对苏玲珑的日渐接触渐渐发现,他们不一样,除了那张脸,哪里都不一样。
知道苏玲珑或许是想说服自己,所以季君珣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只深深看了眼苏玲珑便离开了,临走前将一家S市专门做蔬果原料供应的大厂商的负责人名片留给了她。
季君珣走后,苏玲珑缓缓关上门顺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季君珣临走前的那一眼让她知道,季君珣不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怎么才能制止季君这个疯狂的想法呢?
苏玲珑以为,只有找到宋佩茵,解铃换需系铃人,季君珣需要的不是她,是宋佩茵。
可宋佩茵连季君珣都找不到,她又能去哪里找?
苏玲珑对宋佩茵的了解不多,她唯一知道的是,当年季君珣很爱这个女人,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听说那女人在山崖上消失了,当时有人赶到的时候发现,季君珣手里有枪,身上有血,他跪在大雨里紧紧闭着眼睛。
除此之外,苏玲珑对于宋佩茵再无更多的消息,就这些,还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打听来的。
苏玲珑有想过宋佩茵可能死了,但她心里又隐隐觉着,那人或许没死,只是在某个季君珣找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
许是长久困惑在心头的那根刺软了些,故此苏玲珑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她是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被大洋那端的风春电话扰醒的。
这个时候,M国那边大概晚上七八点,苏玲珑迷迷糊糊间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忍不住纳闷,这个点不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么?风春这个大厨怎么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呢?
正想着,那头的风春一声狮吼传过来。
“苏玲珑!我的大小姐,说好回去就将韩总那边送来的应急单给签了呢?我从凌晨就一直眼巴巴等到现在,结果还没送来,你是不是回去浪了就忘了我还在这给你辛辛苦苦守店呢啊?没你这么不靠谱的。”
风春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苏玲珑总算想起来自己在M国临上飞机前丢下的那摊子事了,她猛地拍了一巴掌自己的额头,她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于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苏玲鸡飞狗跳似的进了卫生间,将手机夹在肩膀上侧着脸跟风春道歉,一边拧开牙膏盖儿准备刷牙。
但风春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苏玲珑,她故作凶巴巴地一通话后语气忽然温柔下来,神秘兮兮的问苏玲珑:“哎,我听说季先生追着你一起回国了你们俩还住一家酒店呢。”
苏玲珑一愣,这话说的,什么叫追着她回国了?
“哎哎哎,别瞎说啊,我可事先都不知道他要回来。”
风春啧了一声:“玲珑啊,你说季先生到底哪里不好呢?你就这么对他不上心啊?”
苏玲珑刷着牙听了这话连忙澄清,她吐掉口里的泡沫:“风春,连你也开我玩笑了是吧?我要是对他上心还能拖到现在吗?我跟你说,姐都不是含蓄的主,我要是真喜欢季先生,我早就生扑上去了好么。”
风春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着风春的感叹,苏玲珑忽而伸出颇多感慨。
想当初她和风春刚到M国那会,风春整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极少说话,往往都是跟在她身后,只要需要就去安静做事的人,从来不关注身边的八卦。
等苏玲珑处理完韩总的应急单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许氏那边派了人来接她去开会,苏玲珑站在车门前想了想,给许总打了个电话。
“许总,我觉得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有些事我不说你也该知道,现在南国名下的饭店生意都不错,本来呢,咱们一直合作,你们的原材料也的确不错,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许氏内部出了问题,导致每天该按时送到饭店的材料到不了,你知道因为这我上个月损失了多少吗?在总部吃饭的人那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让我一个小女子如何招惹的很?再这样下去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苏玲珑语调清冷,语速适宜,那头的许老板满头大汗的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子丑乙卯来,只一个劲的道歉,恳请苏玲珑再给他们一周的时间。
闻言,苏玲珑从鼻息里哼出一声来,不客气的开口:“许老板,俗话说再一再二,再三再四,可没有你这再五再六的吧?我是个商人,不是个慈善家,更何况你这话都说了一个月了,我也信了你一个月,然后呢?然后等来了什么?你让我损失过重,所以,对不起许老板,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当初续签合同签的是三年,还有一年才到期,这样我,我也不追究你们违约的金了,等你什么时候解决了内部矛盾咱们再考虑继续合作的事,好吧?”
苏玲珑一番话在理又在据,更何况她还大手笔的不追究违约金,这样的好事上哪找?于是许老板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信誓旦旦的跟苏玲珑保证一定尽快解决内部矛盾,等再次合作的时候再免费送一个月材料给国内的南国饭店。
等挂上电话,苏玲珑瞥了眼一旁许氏派来的司机,那司机心领神会的冲苏玲珑点了点头,随后一溜烟的消失了。
既然这回回来是专门解决原材料供应问题的,故此苏玲珑也没闲着,虽然她很想找个理由将厉成约出来两个人好好谈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她得先解决了手里的事情才行,否则明天风春要是再开不了灶,苏玲珑觉着,风春可能会站在太平洋边上将菜刀扔到她面前。
季君珣自从昨晚在苏玲珑面前扔下一句“你会嫁给我的”然后直到现在都没骚扰苏玲珑了,虽然苏玲珑对这人不感兴趣,但她还是觉得好奇,你说这人回来究竟是干嘛的呢?难道真是专门陪她回来?
苏玲珑打心眼里不相信她是季君珣回国的理由,可这两天她似乎也没看到季君珣要去做什么事,反倒真有事没事就到她面前晃一晃,说些霸道又自我的话,跟小孩儿似的。
昨晚季君珣临走前给苏玲珑塞了张名片,上面写着一串S市郊区的地址,还有两个电话号码。
苏玲珑先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她一通电话打过去,那头的人问她是不是苏小姐,然后说他们那有全国最好的原材料,纯天然无污染,而且价格便宜。
电话里那人将自家的东西吹得跟朵花似的,苏玲珑不大相信,但又觉着既然是季君珣让她去的地方,以季君珣的势力,想必也不会差到那里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苏玲珑直接打车去了名片上的地址,在付下一笔昂贵的打车费后,苏玲珑孤身一人到了目的地。
自从昨晚挂了宋千玦的电话,厉成直到现在都是吃什么什么没味,他迅速派了陆遇去查了季君珣这回回国的目的,结果只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季君珣似乎真是为了宋千玦特意回来的,当然,陆遇的本事远不止此,几个小时后厉成又得到了第二条消息。
据说,宋千玦和宋亦阳的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宋佩茵长得很是相似,而宋佩茵曾是季君珣的恋人,不过几年前神秘消失了。
厉成耳边忽地响起了昨晚季君珣来找宋千玦的声音,那时候已经凌晨了,听宋千玦的声音虽然诧异却并未有什么别的语气,昨晚他们......
只要一想到宋千玦和季君珣真的在一起,厉成心间瞬时便堵了团大石头,哽得他情绪焦躁。
从烟盒里摸出支烟来,厉成翘着腿一双眼犀利非常的盯着办公桌上那支从昨晚就再没响起过的私人手机。
宋千玦,如果你真和那男人在一起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看见儿子了!
苏玲珑在一番实地考察后表示对季君珣给她介绍的这合作商颇为满意,两个人一个下午坐在农用代步小车上将偌大的棚区转了一遍,途中那负责人生怕苏玲珑不信这里的蔬果都是纯天然无污染似的,还特意摘了几个番茄只用路边的水冲了一回就生吃下去了。
苏玲珑在生意上一向是个爽快人,再加上这回又有季君珣在里面牵线,故此苏玲珑很是放心大胆的跟基地的负责人签了一年的合同,价钱公道,双方互赢,这是做生意最好的结果。
当然,这生意谈好了难免要吃饭,可苏玲珑眼见着今儿一天都没厉成的消息,心里早就着急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她签下合同后便借口还有事必须得赶紧回去,那负责人自然也不敢拦她,只好笑道下回再请。
本来基地的负责人是要派人送苏玲珑回去的,可苏玲珑不知怎的竟拒绝了,说不用送,她得等个人。
等谁呢?
当然是等厉成了。
这是苏玲珑千思万想后下定的决心,她现在心里极度的没有安全感,也更不知厉成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想来明明昨晚将几年前的误会都说开了,这疙瘩既然解了,也该给她个消息了吧,但直到现在,她手机上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人自从昨晚挂了电话就没再联系过了。
他不想见自己,她还想见孩子呢!
那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她这个当妈的怎么着也有权利去看一看吧?
做完今天的最后一份工作,厉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刚刚红豆来了电话,跟他说想要见妈妈。
厉成嘴上虽然哄着红豆,这心里却叹了口气。
娃儿想见妈,却不知道那没什么良心的妈想不想见他呢,一整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想到这,厉成又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他刚把打火机扔到桌上,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只见桌上的私人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刹那间,厉成愣了愣,心神一动,瞥了眼来电显示。
一串他没有备注的数字,那是宋千玦昨晚打过来的。
苏玲珑站在马路边的路灯下一直静静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声响起,说不忐忑是骗人的,她怕厉成会像昨晚那样挂断她的电话。
终于,电话响了五声之后,那头的人接了起来。
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厉成主动开口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苏玲珑十分自然自觉的开口道:“那个......我在郊区,这里没有车,回不来了,你能来接我么。”
这个要求相当的厚脸皮了。
苏玲珑壮着胆子说完后吐了吐舌头,然后凝神聚气的等着厉成的回答。
忽然,苏玲珑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头的厉成慢悠悠地回了她一句:“苏小姐,这么晚了,你我也不过见了一面,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吧。”
纵然知道在几年前的事情上是自己对不起厉成居多,可眼下听到厉成故意气她的话,苏玲珑还是没忍住情绪,差点被气得吐血。
这叫什么话?昨晚说也说了,问也问了,结果还是苏小姐,还跟她装不认识!
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从不废话的厉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子了?
就不能和她好好说说话吗?
想到这,苏玲珑努力忍住自己的怒意,可怜兮兮的再接再励:“反正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在这里等你,这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是山丘,我有点儿冷。”
说完,苏玲珑将自己的地址报给了厉成听,结果话音刚落下,厉成冷硬的嗓音再次开口:“苏小姐不都是要嫁人的人了么?怎么?季先生不在?”
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苏玲珑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绵羊,从前她在厉成面前本就也不是卑躬屈膝的主,既然敬酒不吃,那她也不客气了!势均力敌才是她和厉成之间的关系!
于是乎,苏玲珑不顾身旁路人的眼神站在马路边生气的大声冲电话里一字一句道:“厉成!你明明知道那是季君珣故意说给你听的!我要是、我要是真跟他有婚约,我至于眼巴巴的跟你打电话吗?你要是还觉得当初是我故意抛夫弃子,那我无话可说!”
一语完了,苏玲珑再不多言,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在赌,赌厉成一定会来。
当然,她赌对了。
因为一个小时后厉成果真到了这地方。
可惜,苏玲珑身边却多了个人。
那人比厉成先到五分钟,此刻正跟苏玲珑站在路灯下不知在说些什么。
季君珣问苏玲珑为什么不自己开车过来,还不让人送她回去,苏玲珑淡淡地说了句自己想散心。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连个正眼都不看我是吧?”
季君珣脸色不大好,明显因为苏玲珑的态度生了气,他都多少年没受过这种委屈了,巴巴地接了基地负责人的电话,刚从谈判桌上下来就不顾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又驱车专门来接这位大小姐,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其实苏玲珑对季君珣并不讨厌,更何况他还帮她找了如此靠谱的供货商,说来她该感谢他才是,但,她现在这副模样对季君珣他都还能说出要娶自己的话,所以,苏玲珑实在不敢想,她要是真态度那啥一点,季君珣指不定还要怎样呢。
思来想去,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坏蛋最省心。
这人情她日后一定还回去。
厉成发誓,他要是知道自己来这一趟能看见眼前这情形,他是决不会脑子抽了跑这一趟的。
这女人什么意思?
给他打了电话又给季君珣打?
想看看谁来得快就跟谁是吗?
呵,真是想想都要气炸了!
这样想着,隐在黑暗里的厉成正要重新发动车子回去,可这眼里到底揉不得沙子,他厉成不是可以任谁一而再戏耍的人,他得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好好说说,这到底算特么怎么回事!
想到这,厉成忽地亮起了车前灯,将不远处正在纠缠的男女惊了惊,然后他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
从季君珣来到的那一刻苏玲珑就在担心着这一幕的发生,果不其然,两个男人真撞在一起了。
厉成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苏玲珑正在问季君珣怎么来了这里。
季君珣一见厉成就明白过来,苏玲珑这是在等厉成呢,怪不得不肯让人送。
可他偏偏就不让她不如意!让他不好受,她也别想高兴!”
拉住苏玲珑的左手腕,季君珣上前一步冲厉成伸了右手,很是绅士的笑道:“厉总,真巧,你也在这儿呢。”
厉成瞥了眼季君珣悬在空中的手,他本不想与这人纠缠,可同作为男人的角度,他是欣赏季君珣的。
两只宽大的手掌交握在一起,瞬间暗自较起劲来。
厉成还是那副淡淡地神色,瞧着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不巧,我来这是接宋千玦的,不知季总是?”
季君珣那双狭长的双眸眯缝了一回,他侧过头看了眼苏玲珑,忽地扯着人家的手腕将人拉入了自己怀里,颇为挑衅的冲厉成扬了扬下巴:“哦?是吗?我觉得还是巧的,我也是来接人的,不过,我接的是苏玲珑小姐,我的未婚妻。”
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苏玲珑现在是完完全全体会了,她被季君珣牢牢控在怀里,挣脱不得,末了只能用求救的眼神去看厉成,结果后者却压根没看她,只用同样粗鲁的力道抓住了她另一只手腕,然后将她终于扯出了季君珣的怀里。
但季君珣哪里是轻易放弃的主?
于是乎,悲催的她就这么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扯住手腕像个傻帽似的杵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