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厉成的心无端端地就安了许多,他想,等到宋千玦出现的那天,他要告诉她,在她欺骗他的这件事上,除非她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自己,否则他就不原谅她。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又是一年过去,春风再次将燕庭南岸的春景唤醒,可宋千玦却并未像厉成想象的那般现身。
眨眼间红豆已经一岁,可以咿咿呀呀的跟厉成说着他不懂的话,一双白嫩的小短腿总是会在睡觉的时候不经意搭在厉成的胳膊上,跟宋千玦睡觉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宋千玦搭的是厉成的大腿上。
当又熬满一个月后,厉成已经等不及了,他开始心慌意乱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宋千玦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找自己,难道出什么意外了吗?
陆遇得了厉成的命令,花了一周的时间总算将将打听出眉目来,但他不敢将真相告诉厉成,因为他不知道厉成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书房里。
一盏台灯静静的伫立在角落,厉成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张本就线条锋利的脸此刻显得更加骇人,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然而任凭那烟支燃尽他也没吸上一口。
厉成长久的沉默令陆遇十分担心,原本还对宋千玦这个少夫人颇有好感的陆遇此刻也忍不住有些不满起来。
他调查到的消息说宋千玦当初和安鸿飞一起到了C城,小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还说那是一对璧人,后来宋千玦怀孕了,还没足月却小产,不想那小产的孩子竟然命薄没能活下来,再后来,安鸿飞便带着一家人走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无人知晓,而陆遇也再没查到。
虽然厉成从心里有些怀疑这份消息,但陆遇做事一向认真,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陆遇是不会调查错的,厉成的心中颇多疑惑,然而随着他的沉思却渐渐都明朗了起来。
哪里是什么小产的孩子没能活下来?分明是那“一对璧人”嫌这孩子是个累赘,所以才找人给他送了来,然后他们再高枕无忧的远走高飞!
直到这一刻,厉成才知道,原来人的心真的是会疼的。
他待她如珍宝,她却弃他如敝履,既然如此,当初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又为什么要选择生下来?是可怜他给他的安慰吗?
红豆自从被送来后一直跟巧姨睡在一起,厉成倒不是不喜欢这孩子,而是他平日里工作繁忙,常常回来的时候早已三更半夜,他实在带不了,每日只能回来看一看红豆的睡颜,尽管如此,厉成却也觉得满足。
书房里一时间了无声息,陆遇怵在书桌前半晌也不敢轻易开口,直到厉成指间的烟灰掉了下去烫得自己一个激灵厉成这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眉眼,语气里满是疲累,吩咐陆遇先回去。
陆遇离开燕庭南岸没半个小时,厉成还站在书房的阳台上抽烟,往日里早就熟睡的巧姨却在这时惊慌失措的敲响了厉成的门。
“少爷,红豆发高烧了。”
指尖的烟支抖了两抖,厉成二话没说连鞋都没换直接抱着红豆去了医院,他的私人医生对儿科并不擅长,这个时间点所幸市区并不拥堵,厉成给程彦笙打了个电话,程彦笙今晚值夜班,正好可以提前为他在儿科安排一下。
原本巧姨一直抱着红豆,谁知红豆见了厉成后嘟嘟哝哝了一句爸爸,然后死活再不肯从厉成身上下来,厉成没法只得抱着红豆开车。
一路上红豆一直哭哭啼啼,小孩儿的哭声本就抓心,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厉成只恨自己不能替他生病,再想到这么小的孩儿被自己的亲生妈妈给抛弃了,厉成更心疼了。
红豆通红着一张小脸在厉成的怀里也不大声吵闹,只小声的嘤嘤啜泣,厉成脚下的油门踩到底,他一边安慰着红豆一边想起了宋千玦,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来:抛夫弃子。
没错,说的就是宋千玦这个狠心的女人!
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凌晨三点,因为有程彦笙在,厉成抱着红豆很快被安排进了一间高级护理病房。
厉成的身份在S市虽不算人尽皆知,但平日里稍微关注财团信息的人都会认得厉成,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知道厉家何时出了个小孩子的,这下眼见着V·I 的总裁大人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医院,顿时流言四起。
病房里。
红豆挂了水已经睡着了,厉成怕他手冷便一直用自己的大手轻轻捂着红豆的手背,外科的程彦笙抽了空过来瞧了厉成一眼。
巧姨回燕庭南岸给红豆拿东西了,纵使厉大总裁神通广大,可也架不住劳心劳力,他原本一向极好的皮肤此刻因为熬夜黯淡了许多,眼底下泛起一圈乌青,程彦笙见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我替你看着红豆,反正他这会睡着了也不会闹了。”
厉成手动没变,他瞥了眼程彦笙,随即淡淡地开口:“不用了,我自己看着他就行。”
像是为了配合厉成的话,睡梦中的红豆一双小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厉成的大拇指,又咿咿呀呀了一句爸爸。
见到这副情景,程彦笙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犹豫再三,终是没将想问的话问出口,程彦笙想,她自己的事尚且一团乱麻,又何必去操心人家的事呢?
宋千玦给程彦笙的印象一直不错,在去年初春发生的那件事之前她从未想到有一天宋千玦会不辞而别,甚至从此之后杳无音信,至于这个孩子红豆还是她从周意欢那知道这是宋千玦生下来又派人送到厉家的。
当时周意欢提起这事的时候满脸愤慨,说宋千玦太恶毒,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非得跟着那个忘恩负义的安鸿飞私奔,真是丢尽了他们厉家的脸面,程彦笙听了这话本以为依着周意欢的性子该是也不会多喜欢红豆的,结果她却猜错了,许是这孩子是自己的第一个孙儿,再加之又是血亲,总之,周意欢对红豆比对厉成还好,而这也让程彦笙微微放了些心,至少这孩子不会在厉家受委屈。
厉成知道程彦笙是一片好心,可他仍旧只想自己守着红豆,盯着红豆捏着自己的小手指,厉成原本荒凉无波的心海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血亲这种东西,真的是世界上最微妙的一种关系,只要一想到红豆是自己和宋千玦的结晶,他身上流着自己和宋千玦的血,厉成的心里就会充斥着奇妙的感觉,好像为了这孩子他做什么都可以。
见厉成不需要自己帮忙,程彦笙本打算起身告辞,谁知就在她正要开口时一向不喜与人多言的厉成破天荒的问了她一句:“厉琰那小子还欺负你吗?”
这话问得程彦笙当即一怔,她和厉琰自从上次吵架后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了。
眼瞧着程彦笙面露难色,厉成了然的移开目光,竟好似劝解,他轻声说道:“厉琰这小子入伍入得早,又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有时候脾气难免犟了些,尽管你当初因为一面之缘找了他八年,但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两个人在一起浓情蜜意的浪漫固然少不了,可更多的时候还是生活,只有在生活中才能检验你们是否会成为对方最合适的那个人。”
厉成跟自己说的这些话是程彦笙没有预料到的,厉成一直看着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不曾想却对这些事看得如此通透,刹那间,厉成在程彦笙心中的印象又上了一层台阶,这个男人不仅深情多金,还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如果宋千玦当初没走,而是选择留下来,她现在该是很幸福的。
从儿科出来,程彦笙一身白大褂靠在了走廊上的凭栏处,黎明就快到来,太阳即出东方,这对世间万物来说都有了方向,可她却看不清她和黎琰的方向,何去何从,她早已在自己和黎琰的一次次争吵中迷茫了目光。
“滴滴......”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
程彦笙摸出来一看,是她大学的师兄发来的消息。
“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想了想,程彦笙回道:“我现在在替别人值班,明天下午有两台手术,可能做完就只想回家休息了。”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然而那头的人似是不懂什么叫放弃,仍旧回她:“我最近学了几道菜,反正你下了手术肯定也不想做饭了,不如来我家尝尝怎么样?”
这位学长在程彦笙大学时曾有意无意的跟她暗示过些东西,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程彦笙那时心心念念着要找厉琰,再加上她不喜欢跟人暧昧,于是找了个机会巧妙的回绝了这位学长的追求,那学长知道了也不气馁,更没有对程彦笙步步紧逼,反而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一直跟程彦笙以朋友相称,最普通的那种朋友。
那头的学长见程彦笙久不回他消息,遂再次发来一条,但这回换成了照片,程彦笙好奇的点进去,发现是一张甜品图,她最喜欢吃甜品,却又因为要保持身材的原因不得不克制自己,这招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秒杀。
人家盛情难却,那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正在程彦笙思虑的时候,她身后的墙角处忽然冒出个人来,那人走路时悄无声息,高高大大的身影渐渐靠近了程彦笙。
“谁请你吃饭呢?”
颇有辨识度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程彦笙身后响起来,她吓了一跳,一声惊呼从喉咙里蹦出来,夜间空旷的意愿走廊上到处回荡着她的惊呼。
猛地转过身来,程彦笙看着眼前的人惊了又惊:“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说你要去执行任务吗?”
突袭的厉琰痞笑着似真似假的说道:“我要是再不来,我老婆都要被人拐走了,说,要请你吃饭的这小子是谁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面对忽然出现的厉琰,程彦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怔了片刻,想起上回两人不欢而散,倏地就堆了满脸的不高兴,说出口的话火药味十足。
她一把将厉琰推开,一边装作要走的模样一边气道:“厉二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你老婆!别瞎叫!”
知道程彦笙还在上回的事情生气,厉琰想了这许多日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拽住要走的程彦笙,没皮没脸的笑:“好啦,还在生气呢?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闻言,程彦笙依旧冷着一张脸,脚下的动作却停了,一双胳膊交叉在胸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厉琰,等着他的道歉。
一看程彦笙这样,厉琰立马收敛表情稍息立正向前看,神情很是严肃认真的向程彦笙敬礼道:“报告程彦笙同志!厉琰同志经过这几天的反省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不经过程彦笙同志的批准就擅自在放假期间去帮助女兵,引起女兵和程彦笙同志的误会!我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丧心病狂,对此我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忏悔!请程彦笙同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厉琰腰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神色诚恳,瞧着很是正经,等了半晌,程彦笙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错了?”
“是!程彦笙同志!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真心的?”
“绝对真心!保证不含防腐剂!”
最后一句让程彦笙到底没忍住,她踮起脚尖趁厉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然后带着人径直往前走去。
所幸夜里医院的走廊人不多,厉琰一个大男人被程彦笙这样揪着耳朵,厉琰虽然很想挣脱,但架不住自个的老婆还在生气,他猜,他要是这会挣脱了,程彦笙明天就敢去赴那小男三的约了!
程彦笙比厉琰矮了大半个头,于是一路上厉琰只能弓着腰往前走,他一边小声哀嚎一边跟程彦笙求情。
“哎,哎领导,这可是在医院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是不是?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是不是?哎,领导你说是不是?”
程彦笙冷哼了一句,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我管教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就有碍我的名声了?”
程彦笙这句我管教自己的男朋友让厉琰原本还有些小不快的心瞬间被治愈了,于是他得意忘形的皮起来:“嘿嘿,这回承认了吧?刚才是谁说不是我老婆来着?”
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祸从口中,程彦笙听了厉琰这话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害得厉琰要是反应快差点撞到她身上。
厉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程彦笙神色复杂,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又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
片刻,像是累及的人忽然停下来,程彦笙叹了口气,反问厉琰:“你刚叫我什么?”
“老...老婆啊。”
“你知道老婆什么意思吗?”
“老婆就是老婆呗,你是我的女人,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错了。”
“哪里不对?”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一个男人叫一个女人老婆,这说明他们是夫妻,夫妻知道是怎么来的?”
程彦笙每说一句就会往前一步,厉琰被她的眼神莫名摄住,不自觉的随着程彦笙的步子往后退去。
空咽了一口唾沫,厉琰这会已经开始在心里后悔,他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来得不是时候,程彦笙这明摆着要跟他算账的阵势。
见厉琰不吭声了,程彦笙又问了他一遍:“知道夫妻是怎么来的吗?”
厉琰点点头,言简意赅:“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结婚。”
听闻,程彦笙终于满意了,她收起先前让厉琰手足无措的表情,摆出一副甚是挑衅的模样,直直地盯着厉琰,容不得他退缩,问他:“你既然敢叫我老婆,你敢娶我吗?”
厉琰不笨,在程彦笙说出上一段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的意图,可尽管如此,当真的听到这些话从程彦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厉琰还是怔住了。
他不是不想娶程彦笙,而是觉得好像还没到时候,虽然他也不知道在他心里那个合适的时间到底会走到哪里,但他能肯定一点,那就是绝不是现在,他说不清也道不明,更无法向程彦笙解释,总之,他会娶她,但不会是现在。
厉琰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慌乱再到躲闪,程彦笙一个不露的全看了,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伤心也是假的,如果有可能,她真想押着厉琰去民政局和她把证领了。
她想嫁给他,做梦都想,好像没有那个证件她就永远会感觉厉琰有一天会离开她,她想,她不是需要那个证件,而是需要那个证件带来的安全感,尽管那东西现在已经越来越廉价,越来越随便,但她还是想要。
程彦笙目光灼灼,厉琰退无可退干脆不退,他笑嘻嘻的上前将程彦笙搂入怀里,企图蒙混过关:“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结婚多麻烦啊,是不是?”
哪知程彦笙不吃他这一套,铁了心今天要个答案,她推开厉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就说,你敢不敢和我结婚?”
厉琰愣了愣,仍旧笑着:“这...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这是......”
“那是什么问题?”
程彦笙分毫不让,厉琰被逼得狠了,他一咬牙狠下心来,拉着程彦笙的手总算痛快答应下来。
“行!不就是结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走!咱俩天亮就去民政局!”
这回换程彦笙惊愕了,她一脸不信的模样逗乐了厉琰,厉琰的大手捏了捏她脸颊:“怎么了我的好老婆?吓着了?”
程彦笙皮肤细腻光滑,厉琰虽贵为豪门公子,可毕竟是从军之人,每日过得都是枪口舔血的日子,他一双布满薄茧的手虽未用力却已弄疼了程彦笙,程彦笙回过神来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挥开,嘁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天亮了谁要是不敢去,谁就是小狗!”
厉琰笑得更开怀了:“行行行,都依你,谁不去谁就是小狗,以后见了面都要汪汪汪行了吧?”
“哼!”
天色亮得很快,程彦笙结束值班后回了趟家,梳洗打扮一番后时针正好指在清晨六点,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厉琰躺在她床上闭着眼小憩。
时间还早,这会去了民政局也没开门,于是程彦笙在手机上设了一个八点半的闹钟。
两个半小时后,床上的两人成功被程彦笙的闹钟给吵醒了。
听到声响,厉琰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他拿过程彦笙的手机关掉闹铃,搂着怀里的人准备再次入睡。
醒来的程彦笙在厉琰怀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思虑了半晌,终是问道:“还去不去了?”
闻言,厉琰一个激灵醒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先吻了程彦笙一回,然后在程彦笙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再迅速跳下床去,将自己在部队里的速度拿了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去!当然去了!否则以后见了面我不得学狗叫啊?”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是上班高峰期,堵在高架桥上想掉头都来不及,厉琰捏着方向盘逗程彦笙:“我跟你说,不是我吹,看见前面这条长龙了吗?要是从人家车顶过不犯法不招骂的话,我能背着你在三分钟之内通过。”
这话厉琰说的是真的,程彦笙也是真信,而且她知道,厉琰说三分钟已经很谦虚了,她曾有幸见过两回厉琰所在部队的特种兵训练,当时给她留下的震撼以至于让她现在丝毫不怀疑厉琰的专业性,这就跟他们科室最牛的主刀大夫一样,再难的手术,人家只要说三个小时就绝不会超出一分一秒,还是伤口最完美的那种。
归根究底,还是专业,对一个领域的绝对专业。
折腾了大半天两人总算到了目的地,人生头一回来民政局,程彦笙还有点儿小紧张,她看了眼身边的厉琰,一向嬉皮笑脸的人竟也难得正经起来,可眼前民政局的情形还是让程彦笙吓了一跳。
她再三确定排着长队的那一列是离婚队伍的时候,她冷不防打了个寒噤,心里感叹了一声:那句话果然没说错,现在离婚的比结婚的还多。
然而就在程彦笙感叹的当口,厉琰的电话响了。
厉琰准备伸手去摸手机,眼疾手快的程彦笙先摁住了他的手,眼神里隐隐透出不安,问他:“能不能等办完再接?马上就要到我们了。”
看出程彦笙的害怕,厉琰安慰她:“别瞎想,肯定是我战友约我喝酒呢,没事儿,我等会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