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舒也算半个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既然已经不能从自己手上拿到科研成果,那秦妍舒究竟还想要从自己这得到什么呢?
如果不是为了商业上的合作,那么秦妍舒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一定会从某个东西或者某件事显现出来,假使她猜得不错,秦妍舒该是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抱着这个疑问,贝拉收下了秦妍舒的邀请。
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秦妍舒也没买多大的房子,可尽管如此,在S市的中心地段,一百来平的地面加上奢华低调的简约装修前前后后也花了她千百来万。
贝拉坐在沙发上左右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不得不说,秦妍舒是个品味不错的女人。
浴室里传来水声,秦妍舒在洗头,半晌后,贝拉听到秦妍舒叫了声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
贝拉问道。
“你能帮我在卧室的衣柜里拿一条新毛巾给我吗?浴室的让我给弄湿了。”
“好。”
贝拉一边应道一边起身走进了秦妍舒的卧室。
摆放整洁,家具简单,是贝拉喜欢的样式。
倏地,贝拉的眼神在瞥见床边圆桌上的一个镜框后猛地一滞。
相框里的照片上一对看上去十分幸福的男女拥吻在沙滩上,虽然女子戴着墨镜,却不难认出她就是秦妍舒,而秦妍舒身边的男人,贝拉再熟悉不过。
厉成怎么会和秦妍舒在一起?
他们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难道交往过吗?这就是秦妍舒想要她知道的事情吗?
华灯初上,城市霓虹辉煌。
秦妍舒手里握着酒杯懒懒的靠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贝拉坐在她对面。
眼前女人的伎俩谈不上拙劣,却也称不上精明,贝拉虽未经历过所谓的明争暗斗,但有些事她还是懂的,比如秦妍舒接下来就要开始利用人的同情心理来达到她的目的。
贝拉不讨厌这样的方式,这种心理战术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占有极大的杀伤力和促进力,她想知道秦妍舒要讲什么样的故事给自己听,她给秦妍舒机会,如果秦妍舒能感动她,她就帮她。
秦妍舒丝毫不知贝拉的心思,还以为贝拉真的已经对自己完全放下心防,现在只要她说出自己和厉成的过往,再加上贝拉也喜欢厉成,那么,她们之间就会出现一个共同的敌人,到时候,她便可以利用贝拉为自己所用。
她要让被贝拉这把猎枪刺穿宋千玦的心脏,让厉成后悔抛下她!
秦妍舒的故事不长也不短,却足够煽情,但说到伤心处她也不见泪,就那么遥遥的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眼神里的光时明时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无关,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的悲剧,别人都幸福安康,只有她孤独不幸。
不得不说,这场氛围秦妍舒营造的很好,她通篇不讲是宋千玦的出现才让厉成和自己分开,却通篇都是这个意思,总而言之,她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宋千玦那个该死的小三。
这就是秦妍舒想要贝拉体会出来的东西,而贝拉也的确听懂了,但她却在心里对秦妍舒戳之以鼻,如果说在这之前贝拉对秦妍舒还有几分好感的话,那现在她已经完全对秦妍舒失去了兴趣。
真是难为秦妍舒了,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却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对付宋千玦,如果秦妍舒一开始就将真正的目的告诉贝拉,或许贝拉还会考虑和她联手,毕竟宋千玦可是霸着他们都喜欢的男人,然而经过秦妍舒这么一番多此一举自以为是的举动后,贝拉现在只想冷笑。
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都喜欢把别人当傻子,但她贝拉可不是什么善茬!
秦妍舒想利用自己,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智商几斤几两,敢和她贝拉耍心眼儿!欺负她比她年轻吗?
呵呵,看看谁耍谁!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贝拉一脸同情的看着秦妍舒,实则心里却忍不住想笑,真不愧是演员,不仅将一个被抛弃的无助女人的弱态发挥的淋漓尽致,还衬得她口中的宋千玦愈发不是东西,啧啧啧,真是开眼了。
想着别人表演一场,自己怎么也该配合一下,于是贝拉一脸同仇敌忾的模样看向秦妍舒,愤愤不平的骂道:“破坏别人感情的人都该下地狱!像宋千玦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三真该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闻言,秦妍舒依然垂着眸子神色凄然的盯着手中的酒杯,半晌,渐渐抬起头来,装作云淡风轻的叹了一句:“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可我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俗话说做戏要做全套,贝拉也想过过演戏的瘾,于是她山泉屈身抱住秦妍舒,甚是心疼的安抚她:“没关系的,我们现在是朋友,你可以什么都跟我说。”
贝拉言语诚挚,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作假的样子,虽然有些疑惑贝拉会如此轻易就相信了自己,但秦妍舒终究还是放了心,原因不过是她今天在这里跟贝拉说的所有事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就算贝拉暗地里要去查,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而那剩下的百分之十里,她不过添油加醋的明里暗里诋毁了几分宋千玦,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这么做完全符合常理,现在,就看对厉成究竟有多喜欢了,是否喜欢到可以像她这样疯狂的嫉恨宋千玦。
虽说是个演员,可秦妍舒对V·I 的动向却十分明了,她知道厉成想要得到贝拉手上的科研成果,不仅是为了V·I 未来十年的发展,更是为了借此机会一举击倒安何的百盛集团,只要掌握了这项技术,就可以掌握未来十年国内绝大部分的资金链,想一想,十五亿人口创造的财富,那是得多庞大的一个数字。
贝拉最终会将手中的科研成果交给谁,秦妍舒自然能猜到。
当贝拉将绝密资料拿给V·I ,而这些资料如果又经由宋千玦的手泄露给百盛,到时候,宋千玦会怎样呢?如此事关重大的商业机密,不说厉成,只怕厉老爷子都护不了宋千玦了吧?更何况此事一旦发生,宋千玦还能在厉家立足吗?
秦妍舒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结果,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宋千玦能活到新年吗?怕是不能了吧?
一个故事带着六分伤痛三分委屈一分不甘,前面九分都没意思,秦妍舒真正要让贝拉看见的就是这最后一分不甘。
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贝拉注视着秦妍舒的眼睛,她紧紧握住她的手,颇为气愤的问道:“宋千玦这样欺负人,你难道就不想报复回去吗?像她这种恶心的女人,不配和厉成在一起。”
以为贝拉已经上钩,秦妍舒浅浅一笑,神色里带了点凄凉:“报复?我当然想了,可如何报复呢?她如今已经是和厉成结了婚的厉家少夫人,权势通天,她不找我的麻烦我已经很感谢了。”
见秦妍舒还在装模作样,贝拉忽然有些烦,这女人也太谨慎了,她都主动顺着她的话问了,她竟然还得寸进尺的想要自己将所有的话都替她说出来,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既然如此,那她只好如她所愿了。
想到这,贝拉忽地放开秦妍舒的手,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莫名的秦妍舒开口:“秦小姐能这么想也挺好,毕竟谁都不能只活在过去,向前看才是最好的选择,天色已经晚了,我就不打扰秦小姐休息,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似是没料到贝拉突然来这么一招,秦妍舒抬起头仰视着贝拉,怔在原地。
在秦妍舒的设想里,贝拉应该接着劝她诸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要斩草除根之类的,没想到贝拉却不按套路来。
眼看人就要走,秦妍舒倏地回过神来,连忙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贝拉的背影,终于,一咬牙,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对付宋千玦吗?”
听到秦妍舒终于肯切入正题,贝拉背对着秦妍舒鄙夷的瘪瘪嘴,像秦妍舒这种女人和宋千玦相比,虽然两个她都讨厌,但她以为,人家宋千玦至少爽快。
转过身来,冲秦妍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贝拉问她:“我可以叫人绑架宋千玦,然后将她卖到一个连厉成都找不到的地方。”
闻言,秦妍舒在心里被贝拉噎了一回,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天才说出来的话,要是绑架有用的话,宋千玦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她还需要在这跟一个外国人虚与委蛇吗?
秦妍舒久不说话,贝拉为了套出她究竟想利用自己做什么,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怎么不说话?我的办法难道不好吗?”
秦妍舒为难的点点头:“贝拉小姐,如果你想用绑架对付宋千玦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厉家的势力你也是知道的,想要绑架宋千玦并且成功的话,几乎不可能。”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快告诉我,只要一想起厉成拒绝我是因为宋千玦,我就恨不得立刻捏死这个女人!”
贝拉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双手紧握的动作,再配上她故意装出一脸因为嫉妒而狰狞的神情,可以说将一个女人的愤怒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是往常,依着秦妍舒的心思,她必定能发现贝拉的不对劲,可眼下她以为贝拉已经上钩,故此便放松了警惕,也并未察觉贝拉有些夸张的表演。
依着贝拉的话装模作样的想了半晌,秦妍舒这才看向贝拉,试探的问道:“贝拉小姐和V·I 是不是即将合作?”
贝拉点点头。
秦妍舒又道:“想要光明正大的对付宋千玦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栽赃。”
“什么意思?”
“我听说贝拉小姐手上有一份关于科研成果的绝密资料,如果这项资料被宋千玦泄露给了百盛......”
话说到这份上,秦妍舒才总算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贝拉在心里不得不开始佩服起这女人的心狠手辣。
如果真按照她说的,宋千玦可就要一辈子背上盗窃商业机密的罪名,是要坐牢的!也将成为她人生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啧啧啧,厉成以前是怎么喜欢上这种女人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贝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秦妍舒的家,回去的路上她接到宋千玦的电话,那女人邀请她元旦的时候一起过节。
想起三人在巷弄夜市过圣诞的那一晚,贝拉的嘴角忽而扯出一丝真情实意的弧度,她是天才,她也有眼睛,她能感受到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换句话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厉成的女人宋千玦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了。
那天晚上虽然两人一直在斗嘴,可宋千玦却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生怕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连节日都过得不高兴,过程中一直在暗地里想方设法的逗她,就算自己快酸到醋坛子里,却还是让厉成在卖的商贩那亲手给她吹了最后一朵大大的。
总之,那天晚上的新年,她是真的很开心。
回想起秦妍舒的话,又瞥了眼自己还未熄灭的手机屏幕,贝拉做了个决定。
就当是为报宋千玦陪自己过节的报酬,这个秦妍舒就让她替她解决了吧。
自从圣诞节那夜厉成向宋千玦告白后,这几日宋千玦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巧姨看见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她也不说,只抿着笑。
捡回来的小奶猫身体已经彻底好了,因为是圣诞夜捡回来的,宋千玦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大圣,寓意像孙悟空那样拥有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永远平安健康的陪在她身边。
厉成初时听到“大圣”这个名字的时候怔了怔,问宋千玦为什么想到要给小奶猫取这样的名字,等宋千玦一番洋洋得意的解释后,厉成哦了一声,想了想,转而又一本正经的问她:“你为什么不干脆叫它如来佛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