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林木重新收拾好心绪,似是对自己的走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便夸了一句新箩,说道:“国师大人能力卓群,心思缜密,你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
闻言,新箩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继续接着汇报自己这些天的工作,有些原本该林木经手的,但因着她没醒过来,新箩也不想有人打扰她,便让人将公务送到了皇城,一切都由他来办。
“殿下,人族和林木一族在此战中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都死伤惨重,兽人和水族虽说是造成这场灾难的主使者,但毕竟这其中多有无辜之人,现如今零域内又战火刚熄,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我想着,殿下既身为四族主宰,不如找个机会见一见各行各业的善者们,通过他们以此向众生灵表达殿下对他们的关心,也算是祭奠在这场灾难里死去的生命,还可借此重振大家共筑零域美好未来的信心。”
新箩说话很是在理,就算林木原本无意于此,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是她忘了,她是零域的神灵,是守护世人的存在,怎么能只管自己舒心而不顾他人呢?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是,殿下。”
公事好不容易说完,新箩本想再关心关心林木的个人状态,谁知他还没出口,林木却先脸上显出一副疲倦的模样,整个人倚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上去软绵绵的没什么精神。
瞧见林木这样,新箩也只好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冲林木微一俯首:“殿下几日前刚恢复神身便与兽王大战一场,如今醒来,若是觉着身子哪里不舒适,请殿下一定要告知新箩,新箩也好为殿下调养。”
闻言,林木原本垂下的昏昏欲睡的眼皮有气无力的瞥了眼新箩:“谢国师大人关心,本王就是觉着有些乏累,没什么力气,该是休憩两天就好了。”
“既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殿下好生休息,新箩就先告辞了。”
说完,新箩再不多言,转身就要退出去,看着新箩的背影,林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忽地出声喊住了新箩。
“国师,等等。”
林木从软塌上坐起身来,撩开了挡在软塌前的流纱,露出来一副着了青衣矜贵而不可方物的模样。
新箩回过身来,刹那间,他原本直视林木的眸子不自在地躲闪了两下:“不知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兽王的头可还在?本王那日晕过去了,不知你有没有帮我收起来?”
不曾想林木还记着这回事,新箩有些为难起来,林木晕过去的时候手里的确提着兽王的头,可他当时嫌这东西太过血腥,不好带回须弥山,便早就让人处理了,现如今看林木这话,想来是对兽王的头耿耿于怀不亲自处决不能罢休了。
唉,早知道他就留着了。
新箩面有难色,林木一眼看出来自己这事十有八九都被新箩处理了,不过她也不生气,她原本是想要用这人头拿去那片花海祭奠小孩儿的,可她的小孩儿是那样美好的人,她怎么能让他看见如此血腥又残暴的场景呢?
新箩是个好帮手,林木不想看他为难,当即开口:“罢了,我也只随口一问,没了就没了吧。”
听闻,新箩微一点头,下一秒却又听林木唤了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来,林木的唇冲他向上扯出一丝极小的弧度:“大人,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宋佩茵三人被汀雪安排在了沉香阁,沉香阁是须弥山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虽然国师新箩并未对汀雪授意什么,但汀雪以为,这三人无论是什么来路,其中有一个还与女王十之八九的想象,加之既然能被新箩带上须弥山,在汀雪眼里,这便是贵客无疑了。
“沉香阁正好有三处主屋,三位就在这住下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这里的仆从们去后殿打点就是了,如果没什么事,汀雪就先退下了。”
说完,汀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带着面纱的宋佩茵,转身就要离去。
“哎,等等。”
见人这样就要走,一直努力耐着性子的厉成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拦在了汀雪面前。
汀雪防备的盯着厉成:“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你们女王呢?我想见见她。”
闻言,汀雪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厉成,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很明显,她并不想告诉厉成任何关于女王的事情。
似是知道汀雪在想什么,厉成也不非要逼着汀雪,不过他毕竟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暂时还无法适应这里各种职位的称呼,故此,尽管知道汀雪是须弥山的大护法,他也只缓和了自己先前急切的语气,平静的同汀雪说道:“我叫厉成,还请姑娘帮忙跟女王说一声,就说我找她。”
汀雪若有所思的盯着厉成瞧了片刻,离去前总算点了点头。
厉成从未像现在这样心里没底过,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游有余刃的王者,但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厉成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生出了不安的,许是在他知道那束冲天的白光是宋千玦在成为林木女王冲破封印后的天象,又或许是更早,当他被告知宋千玦会被洗去记忆,忘记一切的时候。
总之,这些让他不安的事情开始搅乱了他一向沉着冷静的性子,虽然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但他真的怕了,他来这里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连红豆都放下了,如果,如果这是一个悲伤的结局,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汀雪刚走没多久,从女王寝殿出来的新箩便到了沉香阁。
眼下四个人正坐在亭子里彼此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对方,当然了,对于新箩来说,季君珣和厉成他算是认识的,虽谈不上熟悉,但这两人一个的命被他差点弄没了,一个的老婆被他掳回这里当女王来了,所以,仔细算来,这两个人大概对他颇有些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