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上的内容无非是有关宋佩茵回到零域后如何辅佐自己等,时限三百年,当然,因为在时光波里占据的位置不同,故此每一个空间的时间也不是相等的,比如,零域的三百年就只等于地球的十年,当然,这三百年与十年耗费的单位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宋佩茵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然,面色始终平静,如果不是自己亲身从望月街二十六号尘封多年的旧屋里接出了宋佩茵,只怕厉成此时早已给宋佩茵鼓起掌来,毕竟故事太魔幻,不捧场都不行。
宋佩茵余下的话没说完,但厉成却早已明白,为什么宋佩茵会叫宋千玦妹妹。
那林木女王的元灵珠从时空隧道里落到地球后化成了两个人形,一个是宋千玦,一个是宋佩茵。
但,厉成尚有一事不明,既然那零域的新箩大人已经将宋佩茵带了回去,又为什么要放她回来?还是谁,宋佩茵为了能回来......
想到这,厉成看宋佩茵的眼神带了丝阴狠。
宋佩茵自然也察觉到厉成的目光了,但她却毫不在意,只冲厉成无奈的摊手:“我不想这样的啊,可是我太想君珣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谅解我。”
闻言,厉成果真将视线从宋佩茵身上挪开了去,冷声问她:“我只想知道,宋千玦会多久才会回来!”
宋佩茵叹了口气:“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千玦是不会回来的,新箩大人会洗去她在地球的记忆,重新让她成为零域须弥山的主人,你就死心吧,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了,况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千玦都不是地球人,就算留下来,也不会跟你们白头偕老,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届时,是福是祸都不知道,所以,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我知道厉先生你不是打算年底的时候要娶胡家小姐吗?”
此话一出,厉成惊了惊,这想法他只玩笑似的跟宋千玦说过,宋佩茵怎么会知道?
见厉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宋佩茵了然一笑:“厉先生不会以为我这个灵珠化身在零域那边对于你们的事一无所知吧?”
厉成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离开季家的。
路上。
厉成仰头靠在车枕上闭眼休憩,可这心却始终静不下来,或者说,他一闭眼就会想起宋千玦那张脸。
早知道这样,他哪里还会赌什么气?早在六年前宋千玦完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就出去找人问个清楚了,如此一来两人之间也不会白白空了整整六年的光阴,也更不会在重逢的时候对她有意刁难。
早知道这样,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人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不去流浪,不去无家可归,只来他怀里,让他守护她。
“新箩大人会洗去她在地球的一切记忆,她会忘了你,重新成为零域须弥山的主人。”
宋佩茵的话还犹在耳,只要一想到那个总是让他牵挂惦念的女人会彻底忘了自己,从此两人再不相见,厉成左心口便忍不住一阵阵抽疼起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爱宋千玦的呢?其实厉成也不清楚,许是在南国重逢的那一次?或许是红豆每日在他眼下长大,无论脾性还是面相都跟宋千玦带了八分相似?又或是,宋千玦离开的那几年,每每到了初雪的日子,厉成都会去当初他们走过的那条路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欣赏一会雪花落下的世界,再或是,厉成其实从来不是个对生活有太多耐心的人,但他却在宋千玦捡回大圣时将大圣细心照顾到如今。
爱吗?
当然爱了。
能接受她忘记自己吗?
当然不能。
车里很安静,厉成从季君珣的别墅出来后这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厉成不说话,陆遇本想开解一下厉成,却到底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陆遇当初带回厉家后便一直跟着厉成至今,作为发小兼助理,陆遇无疑是了解厉成的,可正因为了解,就更不知该如何劝解厉成了,他知道,厉成是深爱宋千玦的,要是让厉成从此忘记宋千玦那是不可能的。
要忘早就忘了,又何必等六年呢?又何必因为胡家小姐不过有两分像宋千玦便对人家态度友善呢?
跟了厉成这许久,陆遇认识的厉成从来都风度翩翩运筹帷幄,可一旦有些事扯上了宋千玦,厉成就淡定不了了。
比如现在。
虽然厉成现在一派安静,只闭着眼休憩,但陆遇敢打赌,厉成一定在想什么主意,他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宋千玦是他的女人,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人抢了他的夫人去呢?
燕庭南岸。
厉成到家的时候周意欢刚来不久,正抱着红豆给他喂早餐,厉成看上去明显有些累,巧姨从厨房端出厉成的那份早餐,从他手里接过外套,问要不要去把浴缸的水放满,厉成点了点头。
坐到餐桌边,厉成对于周意欢的做法不大满意,开口道:“妈,红豆都多大了,你还喂他吃饭。”
周意欢听了一笑了之:“怕什么呀?你小时候八九岁还不好好吃饭要我喂呢,再说了,我不也只偶尔这么喂一回么?”
这种事扯下去毫无意义,厉成不是在周意欢那占不到上风,而是厉成不想那么做,周意欢毕竟是他母亲,为这点儿小事伤和气不值得。
饭吃到一半,周意欢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她转过头看向厉成:“你昨晚去哪儿了?”
厉成一怔:“处理些工作上的事。”
厉成从小就是让人省心的孩子,周意欢自然是信他的,微微叹了口气,周意欢说道:“这工作上的事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早就可以不用那么拼命了,还是身体要紧,以后别再这么熬夜了,厉成,不是妈说你,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娶了吧?我听说那女人又玩失踪了,你扪心自问,你觉得她像你爱她那样爱你吗?六年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她将厉家人当什么呢!这种女人你真敢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