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陆瓒面露诧异。
“对呀皇上,嫔妾十岁那年……”章嫔眼眸一亮,正欲诉说。
外头,王忠突然神色慌张地进来禀告道:“皇上,倚翠宫突然请了太医,似乎是贵妃娘娘不小心跌了一跤!”
“什么!”陆瓒唰的一下起身,俊脸上顿时一片惊慌,“姝儿……摆驾倚翠宫!”
说完,他便不理会章嫔,急匆匆地去往倚翠宫。
“皇上、皇上……”后头,章嫔起身叫了两声,看着他充耳不闻地离去,顿时就面色失落地跌坐在那里,“今晚是臣妾侍寝啊……”
“娘娘。”一旁,一个面容生得娇艳如花的宫女走到她跟前,面露担忧地望着她。
“绮儿,你听到了吗?圣上叫贵妃‘姝儿’……他叫她‘姝儿’,如此亲昵,他甚至都还没有听本宫跟他讲小时候第一次与他相见的事。”章嫔面色凄哀地道。
“娘娘,这才刚开始呢,圣上只是还没有机会了解娘娘,若他了解了娘娘,定会喜欢上娘娘的。”
宫女绮儿连忙安慰她道,“娘娘,如今贵妃大着肚子跌了一跤,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您得振作起来,先去看看贵妃,叫圣上看到您对贵妃有多关心。”
“你说得对。”
章嫔扶着桌案起身。
暖黄的灯光之下,她那张绮丽的面容也显得有些发黄,双眸望着陆瓒离开的方向,语气幽幽地道:“本宫倒希望她真的有事。”
“娘娘,慎言!”绮儿一听她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赶紧提醒她。
“怕什么?那个贵妃,进宫的时间还没本宫长。”章嫔神色透着不屑,“不过是一个还未出嫁就蛊惑圣上、将圣上勾上床的贱人罢了!”
“娘娘!可她毕竟是贵妃啊!”绮儿恨不得捂住章嫔的嘴,“奴婢求您快别说了!”
“本宫知道,可是这里不是只有你跟我吗?绮儿,你不会出卖本宫的,对吗?”章嫔朝她盈盈一笑,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柔,眸子里则闪动着信任的亮光。
“那是自然,奴婢一辈子陪在娘娘身边,誓死效忠娘娘。”绮儿眼神微微一闪,随后就也歪头一笑,满脸的天真烂漫。
“走吧,去倚翠宫看看,本宫还从未见过这位一入宫就备受圣上宠爱的‘宸’贵妃呢,今日,便去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人,竟勾得圣上把持不住,在宫外就叫她怀上了龙嗣!”
章嫔语气冷冷地这般说着,便扶着绮儿的手臂,一路前往倚翠宫。
宸贵妃不慎跌倒叫了太医,没多久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待章嫔到了倚翠宫时,就见几乎所有妃嫔都已经到了。
此时,见到她来,不免有人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她。
毕竟今晚是她头一次侍寝,说是新婚之夜也不为过,原本其他妃嫔都还在羡慕嫉妒恨呢。
可谁知,竟然被贵妃截了胡。
章嫔见到众人这般望着自己,娇丽的面容上扮作无辜无知的模样,只探着脑袋往里头望,并一脸关切地询问道:“贵妃娘娘如何了?可还好吗?”
“谁知道呢?圣上都不让咱们进去,说是怕扰了贵妃娘娘的清净。”
此时说话的是钟粹宫的安顺仪,武陵郡王的嫡女。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不屑地往内殿的方向瞥了一眼。
章嫔没接她这话,只跟着一同看往内殿,静心地听着里头的说话声。
内殿中,陈太医已经为敬姝把了脉。
“如何了?”陆瓒在一旁紧张地询问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受了些惊吓,有些动了胎气,微臣这就开一些温和的安胎药,服下以后歇上两三日便会好了。”陈太医恭敬地道。
他知道敬姝并未跌倒,也没有胎动。
但她既然命人叫了太医,便自有她的用意。
陆瓒闻言,自是安心了些。
“姝儿,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跌了一跤?”他拉住敬姝的手,柔声问道。
敬姝却是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皇上,娘娘是踩到了几颗鹅卵石,险些跌倒,幸好紫棠反应快,及时接住了娘娘。”袖青立即说道,并向紫棠使了个眼色。
紫棠立即将那几颗鹅卵石取出来,拿给陆瓒看。
陆瓒仔细一看。
鹅卵石表面光滑圆润,若叫人不小心踩上去,的确容易摔倒,更何况这还是夜里,这鹅卵石的颜色又跟倚翠宫的石板路颜色相近,就更容易叫人看不到直接上脚踩上去了。
“王忠,查,看看这几颗鹅卵石是哪儿来的,什么人得来的,又是怎么出现在倚翠宫的!”陆瓒变了脸色,将石头丢给王忠,立即语气沉沉地说道。
“奴才遵旨!”王忠赶紧接了鹅卵石,就出去命御前的人细查。
陆瓒见敬姝不说话,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想到她回宫前说过,她不会主动招惹后宫的妃嫔。
可若有谁主动招惹到她的头上,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于是便道:“姝儿,你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届时不论你想如何处置这害你之人,朕都不会有意见。”
“那就多谢皇上恩典了。”敬姝闻言,就扭头朝他假笑了一下。
假的特别明显。
陆瓒顿时头疼地扶额。
“姝儿,你为什么要生朕的气?”他语气中颇有一些委屈。
“皇上觉得自己无辜?”敬姝反过来问他。
陆瓒墨眸望着她,没有说话,却足以用沉默表达出了肯定的答复。
敬姝收回视线,望向内殿的门,听着外头妃嫔们窃窃私语的议论,红唇微微一勾,冷笑着说道:“若臣妾没有随皇上回宫,仍旧在塞北,在大都督府,皇上以为,何人敢如此大胆地在臣妾的院子里,丢下这么几颗鹅卵石?”
陆瓒一怔,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若臣妾仍在塞北,臣妾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些,更不需要费心去想是谁要害臣妾。”敬姝眼眸望着他。
眼看着她将陆瓒反驳得哑口无言,甚至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时,她就又退了一步,语气软下来,带着几分认命地道,“臣妾不是怪皇上,臣妾是怪自己。
“若臣妾当初见了皇上以后,没有心软地想要继续陪在皇上身边,那这一切,臣妾便不必面对了。”
她这几句话说完。
陆瓒神色又是一变,抬手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感慨地道:“姝儿,你怎能不回来陪着朕呢?朕很需要你,真的很需要你。”
外头,妃嫔们听到这话,顿时一个个神色各异地变化着。
章嫔瞬间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紧咬着唇,眼睛都微微有些发红。
这位宸贵妃,倒还真是叫人嫉妒得心里想要发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