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这般一路慢慢悠悠的,跑了小半日,才终于抵达了位于帽儿山的法檀寺。
寺庙建在半山腰上,山路并不难走,马车可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停下时,敬姝放下车帘,和祁明珠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
陆瓒和祁烬也纷纷翻身下马,来到她们身旁。
此时,庆王妃派来的那名侍女已经与寺庙门口的小沙弥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小沙弥向她点了点头,随后就与侍女一道来到敬姝身旁。
“应小姐,奴婢已经与这位小师父说好了,稍后由他带着您前去见主持,王妃还有事在王府等着奴婢,奴婢便先告退了。”这侍女说着,就向敬姝福了福身子,而后又乘坐马车离开。
“女施主,请随小僧来吧。”那小沙弥见此,便立即对敬姝说道。
“那便有劳小师父了。”敬姝勾了勾唇,看他一眼,提步进入寺庙之中。
今日,寺庙前来上香的香客,似乎格外的多。
敬姝一路走去,只见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不多时,小沙弥领着几人踏着台阶,登上了寺庙中供奉神佛的大殿。
这里,已经有许多人正在认真地上香。
敬姝见有僧人专门在这里解签,便对小沙弥说道:“小师父,我想先在这里拜拜菩萨。”
“女施主请便。”小沙弥说着,就耐心地在一旁等候着。
敬姝走上前去,叫六儿拿银子添了香火钱,而后就从一旁的僧人手中接过一炷香,神情虔诚又认真朝着面前那尊神情悲悯的菩萨拜了拜。
接着,她又抽了签,拿起叫那僧人解签。
“女施主这是下下签,接下来恐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看来得找我们主持大人,请他帮忙做法才好逢凶化吉。”僧人看了一眼签文,说着,又看向敬姝,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瞥到她突起的小腹,脸上露出一抹一闪而过的淫邪,随即假装正色地道,“不过,这签文告诉贫僧,女施主这一胎所怀,必定是个男婴!”
他这么一说,敬姝身后,祁烬、祁明珠以及陆瓒,都是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
三人都知敬姝的身世。
她这一脉,头一胎必是女儿。
敬姝脸上也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她听到了这僧人的心声。
只听他道:“法檀寺这么多年来,多少怀不上孩子的妇人前来求子,只要我和兄弟们一努力,十有八九都能怀上,这小娘们长得这么水灵,一脸被男人疼爱过的模样,便是她肚子里这胎不是男婴也不是问题,等我和兄弟们把她这一胎弄没了,再努力一场,也必叫她怀上!”
“不知这位师父如何称呼?”敬姝问道。
“贫僧法号忌戒。”僧人脸上一笑,答道。
“好,忌戒大师,本小姐记住你了。”敬姝瞥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只不过转身之际,眸底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不得不说,自出宫至今,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拥有这般强烈的杀念。
“女施主,请随小僧往这边来吧。”这时候,那之前领路的小沙弥上前说道。
敬姝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绕到大殿另一侧,从一道门出去,沿着游廊,一路走到了寺庙的后院。
后院也供奉着几尊佛像。
再往后,则是一间间禅房。
这小沙弥领着三人绕来绕去,最终来到最大的一间禅房,敲了敲门,里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进。”
“女施主请进,我们主持正在房内等着诸位呢。”小沙弥推开房门,对敬姝几人说道。
敬姝应了声,提步进入。
陆瓒与祁烬、祁明珠跟着入内。
只见这间禅房中也供奉着一尊佛像,然而,这却不是外面那些法相威严的佛像,而是一尊欢喜佛。
祁明珠看到这欢喜佛的佛像,就有些好奇地盯着仔细看。
祁烬却将她拉到另一侧,不准她看,而后看向敬姝。
敬姝目光淡淡地将视线从欢喜佛的金尊上拂过,随后看向坐在一旁窗前罗汉榻上,正闭着眼睛打坐参禅的中年僧人,也就是法檀寺的主持,之前庆王妃提到过的寂空大师。
她的猜测,还真是一点没错。
这法檀寺说是求子灵验,可实际上修的却是欢喜禅。
而欢喜禅却是双修禅法,并不为大众接受。
但在敬姝看来,这些所谓的僧人,根本不懂参禅,分明就是以欢喜禅为借口,欺骗良家妇人,行男女龌龊之事,可谓可恨至极。
此时,寂空大师也已经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几人。
他神色平静无波,然而内心却有些惊艳地望着这几个俊男靓女,尤其瞥见敬姝和祁明珠,一颗心更是蠢蠢欲动。
陆瓒一眼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淫邪之气,当即危险地眯了眯眼,一缕杀气在眉眼之间掠过。
“几位施主请坐,听王妃说,应小姐是想要为腹中胎儿祈福,可是如此?”片刻后,寂空大师开口说道,一脸的道貌岸然相。
“不错。”敬姝在一旁坐下,“方才在正殿求签,那位忌戒大师说,我的签乃是下下签,说寂空大师有办法化解,不知大师打算如何为我化解?”
“化解之法自是有的,只不过,恐怕得其余几位回避一下了。”寂空大师唇角勾了勾,“本僧这法子,颇为隐秘,不可露于外人。”
“哦?莫非大师所说的,乃是欢喜禅?”敬姝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戳破他。
“应小姐知晓欢喜禅?”寂空大师见她面上未见反感,还当她愿意,登时眼睛一亮。
心中则想,也是。
庆王妃来信,说这应小姐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肚子都不知道是被哪个野男人搞大的,最适合这欢喜禅,叫他完全不必顾忌她的身份,说似她这等浪荡的女子,待她尝了这欢喜禅的滋味,必不舍得对他做什么,以后把他当做亲夫君看待。
“大师房中就摆放着欢喜佛的金尊,我岂能不知?”
敬姝听到他的心声,当即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直言道,“不过,大师靠着这欢喜禅,骗了多少无辜妇人,给多少男人戴了绿帽子,寂空大师该死多少次才能在佛祖面前清洗掉所有罪恶,这些,本小姐的确不知。
“不对,本小姐说错了,似你这等淫僧,犯下的罪恶是洗不清的,便是死了,也无法赎罪,所以就该叫你生不如死才对。”
她此言一出,寂空大师瞬间狠狠变了脸色!